第4章省城
    省城，蒲骁已经来过几次，下了火车，就在车站不远的地方找了家旅店住下，又买了两份省城的主流报纸，发行量最大的商报和都市报翻了起来，搜索着上面的招聘信息，效果图建模、动画制作、平面设计的工作都有公司招聘信息，蒲骁记下了两家建模和一家动画制作公司的电话，联系了第二天去应聘。
    三家公司的规模都很小，其实也就是工作室，没有几个员工，蒲骁先去了动画制作公司应聘，对方只要熟手，不要生手，又去了其中一家做效果图的公司也一样只要熟手，另一家做效果图的可以试用一个月，工资600元，转正后800加奖金提成，蒲骁没多想就同意了，约好过一天就可以去上班。这家工作室位于市中心广场，偏东的一栋五层办公楼里，没有电梯，工作室就在五层，两间办公室，一间是接待室兼老板的办公室，另一间是业务工作室。
    应聘成功，接下来得赶紧租房子，蒲骁翻出挎包里的省城地图琢磨了一会儿，走到附近的公交站，坐上56路公交车，一路坐到终点站才下车，四十分钟的车程，终点站在东郊偏南，是个乡场，有条老街，人还挺多。乡场的一边是街道，另一边是一遍田地，大多数田地上盖起了简易平房，类似板房，一排大约十几间房，两排连着，中间过道，就成了一个大院子，有好几个这样的院子，一大遍，大门口都挂有房屋出租的牌子。蒲骁随机找了一家询问，正好房东大姐在，出租房全是单间，一百块钱一间，房间里有一张床，每间都有电表，电费实付，一个人住不做饭，水费就免了，可以月租，按月付租金，押金一百元。了解情况后，蒲骁当场决定，就在这里先住下，付了一月房租，租了一间房，又去马路对面，有一家菜市场，去那里买了一些床上用品和洗漱用品，这时天色已晚，市场门口十字路口，有家卖砂锅米线的饭馆，蒲骁去店里点了一份牛肉砂锅米线，一瓶啤酒，吃了起来。这家的砂锅米线还真是好吃，米线和老家的一样，没有掺假，牛肉软糯，还配有红肠、蕃茄、白菜、平菇、豆芽一些菜在砂锅里，汤味更加醇厚，吃着米线，喝着啤酒想着这次到省城来事事顺利，后天就要上班了，明天还可以睡个懒觉，心里不免舒坦起来，只是以后再想吃这么好吃的砂锅米线就难了，因为以后的米线食品里掺的东西越来越多，原汁原味的米线太难找了。
    工作室有四个人，老板负责业务和后期制作，一名熟手叫张东，年龄和蒲骁差不多，主要做后期，还有两位年纪小点的，一男一女，主要做前期建模，操作熟练，速度快。一个月很快到了，蒲骁操作也熟练了很多，不过没有那两个年轻的快，特别是建模的速度，好在蒲骁还会后期制作，业务比较全面，老板最后还是把他留下了。
    工作室里全面的，速度快的员工都有，工作上相互配合效率自然也快了，生意多了不免经常熬夜加班，也就常常在一起吃宵夜。张东和蒲骁都爱喝酒，每次吃宵夜他俩都要喝酒，也比较聊得来，慢慢的两人关系也越来越好，无话不谈。张东的家是郊县的，父母在一家国营工厂工作，都是工人，不过他有位大伯是城区某局的一个小领导。一次喝酒时张东告诉蒲骁，自已要结婚了，结婚后就不来上班了，要去做生意，是大伯给他介绍的生意，建材方面的。
    张东从工作室走后，每日工作枯燥，有些寂寞的蒲骁想起了上次还在嘉陵时，同学何云告诉他，另一位高中同学陈实也在省城上班，蒲骁便打电话查到了陈实所在公司的地址和电话，打去电话知道了陈实的确在这家公司上班，这家公司就在市中心，和蒲骁工作的地方距离也不远。有了陈实的消息后，蒲骁周末便去这家公司找陈实，到了那里，门卫告诉他，陈实今天好像没出去，你直接去四楼，他住在405号宿舍，蒲骁听了门卫的话后，迅速飞奔到四楼405敲门，开门的正是陈实，陈实见了蒲骁，大吃一惊，进了房间，是一间双人宿舍，就陈实一个人在。蒲骁便把来龙去脉和陈实讲了一遍，陈实听后说道自己上高中时学习也不好，高中毕业后家里找了关系就来这家公司上班了。陈实的家在农村，他爸年轻时在高原当过兵，退伍回去后，在乡上工作过一段时间，那时有家远房亲戚由于历史原因，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过的很不好，由于他爸的帮助才挺了过来，后来那家人有人进了这家国企大厂，成了中层干部，没有儿女，就把陈实当作亲儿子一样对待。陈实高考不中后就被这位亲戚安排进了这家企业，先是在车间做了一段时间的工人，工资比较低，后面又把他调到了设在省城的分公司做销售，分公司实际就是销售公司，在这里工作收入相对要高一些，不过外水挣的就更多了。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宿舍聊着，聊着上学时虽然只有一年的相处时间，但俩人睡上下铺，常常形影不离，那是一段快乐的日子，相谈盛欢后，到了饭点陈实又请蒲骁喝酒吃火锅，正好同宿舍的同事苟全回来了，也被陈实邀上一起去喝酒，三人吃了火锅，时间尚早，又是周末，苟全建议再打会儿麻将，三缺一，便打电话又联系了一位叫欧阳的同事过来，约好之后三人便去了相约的茶楼，这位欧阳同事到了茶楼后，蒲骁见了欧阳，两人互相都觉得好像认识，原来他们小时候在一个学校住过，俩人母亲是一个学校的教师，欧阳虽然要大几岁，但学校里的教职家庭并不多，家长小孩相互都认识，常常在一起玩耍，后来欧阳家从学校搬走了，也就很少见面了。
    欧阳的学习很好，大学读的马列专业，毕业后又考了研究生，读完研究生后分配在政府部门工作。他爸最早也是教师，后来调到政府工作，还当了领导，再后来出了事，欧阳也受到了影响，调离了管理岗位，工作没问题，只是以后想上升就很难了，单位里的闲言碎语更不好受，他就转到这家企业来上班了。
    打完麻将，欧阳要请蒲骁喝酒，说这是缘份，于是四人又找了家烧烤，喝到高兴处，欧阳还要转台去KTV继续喝。
    蒲骁听后赶紧说道“不能喝了，哥，要醉了，再喝天都要亮了，来日方长，改天再喝吧”
    “那好吧，以后常来，我们上班闲的很，基本都在喝茶打牌”欧阳说道
    “那我给你喊个租儿，我们几个都住单位宿舍，很近，走回去就可以了”陈实对着蒲骁说完，转身便拦了辆出租车，蒲骁上了车，和大家互相道别。
    这以后，蒲骁也就常常来找陈实玩，一次，陈实对蒲骁说道“我们公司现在招人，业务助理，工资一两千块钱，以后有机会升业务经理，收入会更高，你要来，我可以推荐”
    “可以呀，我现在工资也是一千多点，但是加班多，经常熬夜画图烦的很，我要能过来，以后我们又可以天天在一起了”蒲骁回道
    就这样，蒲骁也进了这家公司，住到了公司宿舍，和陈实住的宿舍隔两间409号，这栋楼共四层，一二层是办公室，三四层是宿舍，分公司的人，家基本都在总部所在的城市，所以大多数职员都住公司宿舍。
    蒲骁的工作是业务助理，其实就是打杂跑腿，主要配合促销、搞活动，一般在商场搞的多，还有会展这些地方，有时也去郊县配合经销商促销，而陈实和苟全这样的业务经理分公司有十来个，分别负责市区各渠道和郊县各区域，陈实负责批发市场，而苟全负责的是崇宁县，欧阳是分公司副经理，是个闲职，啥都做，啥都不管，有点像办公室主任，职务比业务经理高，收入比业务经理少，主要是没有外水挣。
    有一次蒲骁在市中心的大百商场，配合商场搞周年庆，商场推出满百返三十购物券的活动，除超市产品不参加返券活动，购物券除超市、家电、珠宝手饰、化妆品外都可使用，使用额度各品类、各品牌不等，从满百可用三十购物券到全用都有，服装类的除个别品牌外，基本都可以全用，活动时间三天。到了下午三点，蒲骁的工作基本就结束了，心想着自己需要添加衣服了，便和另两位同事约着逛会儿商场，几人到了四楼男装，发现这里的服装全是中高端的品牌服饰，蒲骁看了两件T恤，一件一千多，一件两件多，这个价格对他来说太贵了没有必要买，转身就要走，营业员赶紧上来说道“喜欢可以试一下嘛”
    蒲骁说“算了，太贵了，买不起”
    营业员又说“啥买不起嘛，你个子这么高，天生的一幅好衣架，穿上绝对好看，现在商场搞活动，我们这里可以全部使用购物券，好划算嘛”
    蒲骁说道“我又没券，咋个买嘛”
    营业员接着说道“那边坐着的那个大姐手里有几百元购物券，她没有找到合适的东西买，可以半价转卖，你去转过来再买衣服那多划算”
    蒲骁想了想，觉得还是贵，就对营业员“我再想下，再逛下”，边说边就离开了。
    公司一般配合商场活动就一天时间，这次大百商场是周年庆，力度大，商场要求公司搞两天。蒲骁第二天也就继续在大百商场配合，空闲时间他去了自己公司的品牌专柜看了下，见专柜的顾客还挺多，便离开了，到了下午活动要结束了，蒲骁又去专柜看了下，人少了，便上前和公司的促销员昝惠聊了会儿天，昝惠是陈实的女朋友，十九岁，长的挺好看，也是陈实总部那个亲戚介绍的，为了两人方便交往恋爱，半年前又安排到分公司来做家电促销员，就在大百商场上班，住也住在分公司宿舍。
    聊天中，蒲骁发现这里的电视、空调的小型号机型，基本款式的机型标价并不高，应该是较低，这是因为各个家电品牌在各个卖场都有这种拉客的竞争性机型，低价用来拉客，一台家电在进价的基础上加上个一二十元就卖了。大百商场这次周年庆返券活动，家电也参加满百返三十的活动，只是不能使用购物券，算下来很划算，难怪这两天这里家电生意非常好，大百商场主要以百货为主，家电实际就是配摊子的，平常的家电生意全部集中在那两家专业的家电卖场去了。另外，蒲骁从昝惠那里还得知这种机型零售没问题，买的多的话，需要商场家电主管同意才行，前面就有人来要开二十台，家电主管就没有同意。
    过了几月，十一大假来了，这是各大商场的黄金周，每天的报纸广告都被各大商场占满，整版整版的，各种促销活动，目不暇接，看的眼花缭乱，大百商场的广告也出来了，主活动还是满百返三十的购物券，时间是国庆节七天。蒲骁看到大百商场的广告后，沉思了一会儿，晚上拉上陈实在公司附近的小吃街吃麻辣烫，几杯酒下肚后，蒲骁问陈实“公司给批发市场的价格比给商场的价格低多少，特别是充量的那些型号”
    “少不了多少，一般就一二十块钱，大的机型差价大，但是大机型批发市场走的少，主要还是靠商场，另外这些批发商都是私人个体户，不用开**很灵活”陈实回道
    “那比公司发价再低点，在批发市场一次能走多少，货款怎么接”蒲骁又问
    “就公司给他们的发价来说，有好多货，就能走好多货，这要看公司愿意给多少，价格还能低就更不用说了，货款都是先打款到公司，自己再拿票去库房提货，能够先发货的都需要公司授信，主要是零售端，也只有很少的经销商可以，批发市场全是先款后货”陈实说道
    “公司为啥还要限量呢”蒲骁再问
    “要限，批发出去的货，主要是以工程的名义特价开出去的，实际就整个市场来说，各区域的销售渠道公司已经覆盖了，不需要批发市场这个环节，所以发给他们的货，公司总部那边并没有增加销量，而分公司这边每月的任务目标如果没有完成，就要通过批发市场走一些货来充量，所以我每月卖多少货，不是我想卖多少就卖多少，是根据分公司每月完成了多少任务来确定”陈实说道
    “国庆节大百商场搞活动，满百返三十的购物券，一千就要返三百，这三百的券如果能三折卖出去，就是九十元，我们公司的电视空调在大百商场的型号比较齐全，小型号的机型商场零售价和批发市场价格相差也就三四十元，如果价格再低一二十元，发给他们一台也能赚三四十元”蒲骁说道
    “那么多券咋处理呢，往哪里卖”陈实说
    “可以卖给商场的导购、营业员，特别是服装，可以全部用券，她们拿到券后可以转手卖给顾客，即赚差价又挣销量”蒲骁说
    “一台机器能挣二十块钱就可以做了，市场上，这些小机型的量非常大，批发商有十块钱的利润就卖了，关键是商场能开多少货出来”陈实说
    “对，就看商场能开多少货出来，还有资金周转问题”蒲骁说
    “资金不是问题，只要可以做，一句话的事情，直接喊批发市场那几爷子到商场交钱就行了，一次抱几十万的现金没什么问题，收现金也是现在业务经理最大的外快收入，所以跑郊县的业务最有钱，郊县的经销商大多数是私人，货款就可以收现金，收了现金再到市场换银行承兑，然后把承兑交回公司就行了，这样业务经理转手就可以赚一两个点的差价，一百万的货款轻轻松松就能赚一两万”陈实说
    “这么容易，那你不是挣的最多哦，能收现金，销量又大”蒲骁看着陈实笑着说道
    “哪里有哦，又不全是现金，再说我管批发的时间又不长，大百商场那边嘛，现在是张军在负责商超渠道，我以前也管过一年商超，大百商场的家电经理和主管我都认识，还喝过两次酒，还是他们才来省城开业的时候，现在不知道换人没有，我看一下，好像还有他们的电话，那个主管我想下叫啥子呢”陈实一边说着一边翻着小灵通电话搜索着。
    “嗯还好还在，那个主管叫周扬，还有他的电话，我问下”陈实说着便拔起了周扬的电话，电话通了，陈实问道“周哥，在忙啥呢”
    “国庆马上到了，好多事还要准备，还在商场加班，咋那，有啥好事想起兄弟了”周扬说
    “好事有，主要是想你呀，想和你喝酒，你忙完了过来，我等你”陈实说
    “你现在又不负责这边了，还能有啥事哦”周扬说
    “好事嘛，我等你哈，还是上次那家桥下酒吧”陈实说
    “那好嘛，我争取十点前赶到”周扬电话里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