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而立之年,楼市疯狂  第1章回家聚会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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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1年的夏天,一个傍晚,省城街头,一家卖旧书的地摊前,站着17岁的少年蒲骁,他刚辍学,姐姐被单位派到省城短期学习,便带着蒲骁到省城来看看,散散心。这个不爱读书,爱看香港电影里打打杀杀的江湖的家伙,居然在书摊前站了十几分钟,眼睛一排一排,一本一本的看着书名,却没有动手翻阅一本书,老板见状便说道“喜欢的可以打开看看,大部分都是新书,二到五折便宜得很”,蒲骁点点头没说话,宊然,他蹲下身,伸手拿起了一本书,简单翻阅,看了看序言、目录后,伸手把书交给了老板,并说道“就这本”,付完钱后便快速回到了招待所,一个通宵,到第二天中午,连续不停的把书看完了,能这样不吃不睡一口气把书看完,是因为这本书开阔了他的视野,超越了他的认知,打开了他的思维,并影响了他一生,从此香港电影里的江湖不在他心里了,而香港的另一个江湖,里面的每一个人物,奋斗的人生故事,开始进入他的内心,也是这本书的书名《香港十大亿万富豪》。
    2024年春节临近,在省城开网约车的蒲骁正忙着一年中的黄金时期多挣点钱,计划着跑到除夕当日再回嘉陵市的老家,陪母亲过了年三十,再去江城市看儿子,却接到了发小张励的电话,说是今年几个特好的发小都在老家,好多年没这么齐过了,回去后大家一定要聚一下,这次回家过年,蒲骁本来没想着见谁,时间又短,还要去江城尽多的时间陪陪儿子,又想着三年前生意失败,新开的工厂刚投产,结果银行抽贷,加上经营的快递站点又亏损加重,资金链断裂,导致公司破产,个人信用受损,妻子怕牵连影响儿子未来,闹着要离婚,就带着几岁的儿子,回江城市娘家居住了。而自已则靠着跑网约车养家糊口,慢慢熬过了这灰暗落魄的三年,现在大环境经济不好,失业人员增加,新司机也越来越多,平台只知道打价格战,司机收入没有保障,跑网约车也越来越难了,完全是块鸡肋,必须要重新做点什么了,这几年他想了,也试了几个项目都不行,最近又发现在高铁站附近,开一家可以为司机、快递骑手,吃饭休息、娱乐交流的快餐店还可行,至少入行较低,可就这么点本钱自已也没有。老家的这几个发小,感情一直都挺好,不如就趁着这次回家过年,早两天回去和他们聚一聚,喝喝酒,聊聊天,放松一下,这几年自己也太压抑了,少挣两天钱,天还塌不了。
    嘉陵市地处山区,空气新鲜,阳光明媚,真是比省城平原地区的天气好太多了,蒲骁准时到了约定的火锅店,这是家老火锅店,开了十几年了,多年前也来吃过,味道还可以,装修还是老样子没变,蒲骁进了火锅店,一眼就看见王勇和李兵已经到了,坐了一张靠窗的圆桌,三人相互笑了笑,蒲骁便靠着李兵坐下了。
    “先点菜,骁娃子,要喝酒,张励他们就没开车,坐车过来马上就到了”王勇说。
    “李兵看着点吧,我真不晓得吃啥”蒲骁见李兵拿着菜单便说道
    “我也不晓得吃啥,”李兵边说边在菜单上勾了几个菜,又说道“唉,火锅就这几个菜,随便整”
    “反正毛肚是少不了,火锅必点,有没有折儿根,带叶子的那种好吃,这个只有在嘉陵才有,其它地方只有根根,烫着不好吃太老了”蒲骁说
    王勇从李兵手里拿过菜单说“我看下,有折儿根,还有嘉陵的酸水豆腐和大饼也可以”,说着也勾了几个菜后,又说道“差不多了,等张励他们来了再点,对了,干鸡子也和张励、李林一起过来了”
    “真的呀,我都有十来年没见过他了”蒲骁话音刚落,便见三人已经进了火锅店,便扬了扬手,李林走过来靠着蒲骁左边坐着,接着干鸡子和张励也顺着坐下了,刚坐下,李林便说“菜点了没有”
    王勇听了,便把菜单递给李林后,说道“你做了一辈子火锅就没吃烦嗦!还非要吃火锅。
    “那是哟,我就喜欢”李林说着就在菜单上勾了几下
    李林没变,还是那样清瘦,偏分的花白头发,穿着件导演背心,还有点搞艺术的味道,反正不像厨子,可是他的品位嘛,大家都觉得太土了,就喜欢花花绿绿的东西,家里的装修,家居家电都是花花绿绿的,买的越野车也是红色的李林职高毕业后,去了供销社食堂上班,跟了位胖师父学厨子,过了两年,他师父把食堂承包了,改成了火锅店,在九十年代初,这是城区最大的火锅店,食堂大厅就有二三十张桌子,外面院子还可以摆几十桌,那时候,刚开始流行吃火锅,生意非常火爆,各种宴席也爱在这里办,仅仅一年多的时间,就挣了不少,胖师父又找了个小姑娘,比自已还高,走在一起,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很是显眼,后来他离了婚,带着小姑娘离开了嘉陵,把火锅店转给了李林,后来听说有人在省城看见过他俩,再后来就没有消息了。李林接手火锅店后,火锅店多了起来,生意虽不如以前那般火爆,那收入还是刚刚的,好好经营一两年,是可以挣一桶金的,不过他也有点胖师父的风格,经营火锅店后没多久,城里开了家夜总会,是城里最高档的,李林常常来这里耍,认了两个干妹妹,火锅店里也认了个干妹妹,帮他打理店里生意,一年后,火锅店现金流跟不上开销,经营不下去了,欠各个供应商的货款越来越多,供应商就到店里闹,大家一统计,还真不少,就卖大蒜的一家就欠了一两万,其它大的供应商就更多了,这下他只有跑路了。不过,他没有跑,和大家协商,这么多钱一下也还不上,去打工更不可能尽快还上,不如让他回老家小镇开家中餐馆,边做边还吧,大家同意了他的想法。
    餐馆开业后,生意还不错,镇政府的人常来吃,付款全是签单,结果不到一年就把他吃垮了,后来收了多少钱回来李林也没说,真是祸不单行,老壳痛啊!这一次,只有跑路了,不久后,他经人介绍,去了北方,在一家大矿山的伙食团做厨子打工,几年后,他把老婆也接去了,两口子辛苦干了十来年,才把欠帐还完,还完帐后,两口子回到老家,在小镇上找了个场地办酒席,更多的是下乡办包席,这一次整对了,几年时间,名气渐渐的大了,附近几个乡镇,还有更远的地方都有人来找他做席,发展越来越好,建起了一支专业的下乡队伍办包席,又开了家农家乐,家里也修了几层新房,日子过的真心不错。
    “你终于把你那一撮毛剪了,(平头,额头前留有一撮尖尖的头发,像有些喜剧名星的那个发型),老子每次看见,就想找把剪刀给你剪了”李兵看着李林吼到说
    “关你球事,我就喜欢,小豆包(李林对李兵的昵称)”李林仰着头对李兵说道
    李兵个子比较矮小,当时也在供销社上班,后来供销社改制他就下海出来了,自已开始做生意,一直不温不火,不过他是几个发小中学习最好的一个,斗志旺盛,经常鼓励大家。
    “这个酒好喝,资格的粮食酒,嘉陵有名的,先喝这个,把杯子拿过来”,王勇提了一壶散装白酒,有两三斤吧,说着话就倒满了六杯酒,酒杯是一两多的杯子,倒满酒后,又把酒杯递还给了大家。
    “老规矩先干三下再说”王勇又说道
    前三口酒是大家一起喝,干完三口后,就自由活动随便喝了,一时间桌子上喧哗起来,你吃你的,我喝我的,他聊他的,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大家酒兴正起,白酒已经喝完了,听到王勇说:“身体不行了,酒量也不行了,我喝啤酒,你们要喝白酒的就拿几个歪嘴吧”。
    “我也喝啤酒”“啤酒”“啤酒嘛”蒲骁、李兵、李林都说着喝啤酒。
    “那干鸡子我们俩还是喝白酒”张励说
    “好嘛,我陪你”干鸡子说
    “服务员,来两个歪嘴,一件啤酒”王勇对着服务员吼道
    片刻酒就送来了,大家继续喝着,聊着,干鸡子又说道“狗日的年龄大了,酒量确实不行了,还是以前给骁娃子跑车的时候才喝得,每天晚上都要喝几台,白的红的黄的,三中全会必须喝到,白酒红酒啤酒混到一起就是三中全会,喝了第二天照常跑车没点儿问题”
    “是啊!那是我们几个最快乐高光的时候,都在挣钱,又没结婚,李林有火锅店,还有狗娃子开的馆子,我们几个又都在嘉陵,天天不喝酒干什么,想想都是开心的,二十多岁,血气方刚,年少轻狂,海阔天空,谈天论地,畅想未来,好不快乐!一个字爽啊!比上床都爽!”李兵意味深长的说着
    “狂是有点狂,爽是确实爽,狂的把诗仙的”将进酒”改成了我们这帮粗人的行酒令,简单粗爆又直接,你们还记得不”蒲骁笑着说完后,环视了大伙一眼,大家都相视着,宊然都伸出右手食指,齐声吼道“一、二、三,五花马,千斤裘,人生得意须纵酒!干、干、干杯、满杯干完、干”声浪越来越高,此起彼伏。
    这时蒲骁的眼角湿了,看着眼前的伙伴,在嘉陵的往事,不断的从脑子中回想起来,想着年少时太贪玩,太调皮,不喜欢读书,父亲不在了,母亲是教师,小学班主任,教语文课和音乐,平时也没时间管自已,上高一时,因为和邻校同学打群架,被学校处分,就不想上学了,便和另两位一同去打架的同学一起,从学校逃学跑了,跑了一个月后,几位家长和派出所一起找到他们,接回了家;母亲要求蒲骁换所学校再读,蒲骁咋说也不去了,母亲没法,便让他参加招工考试,进了当地一家化肥厂,上班当工人,一个月工资一百多点,上班后,没多久国家政策要优化组合搞下岗,蒲骁本就心不在此,便主动被优化下岗了,而化肥厂是搞完下岗,效益还是不好,接着又要搞股份制改造,欢迎所有职工入股,可是职工有钱吗?当然没有!最后是引进了几个社会资金和厂领导为主的私人股份,政府还是大股东,国营化肥厂也就改为化工股份有限公司了,再后面,经过几次增资扩股等等手段后,公司完全民营化,政府股份全部退出,厂领导成了最大的私人股东,另有两家厂领导控制的公司为大股东,为什么他这么有钱入股,能把化肥厂买下,他平时的工资虽然比普通职工高,也不会有多少积蓄,怎么可能这么有钱,于是政府就收到一些举报投诉,而政府调查后说,没有什么问题,虽然是私人大股东,但只占很少的股份,这些入股的钱也主要是多年的积蓄和私人借贷的,其它都是公司股份,钱是借的不假,借了多少?怎么借的?却大有文章,其实也很简单,无非是以化肥厂的资源和个别官员的协调,向银行贷款,再低价买入政府手中的股份,如此反复几次,股份就完全民营化了,只是股份制后的化肥厂,效益并没有好转,几年后,厂领导又抽用资金,跑到外地去办厂,不了了之,原来的化肥厂也就倒闭了。
    蒲骁下岗后不久,做化工品生意的表哥找到蒲骁,要他帮忙做件事,说本市红县刚迁走的那家冶炼厂,开了几十年,原来是搞冶炼黄金、铸币的,本地人都不知道,最近有一批外省人来了,在冶炼厂门前的一条小河沟里淘沙,里面有竞有黄金,当地人发现后,就不让那些外省人淘了,那些外省人,便联系当地人,从河沟里直接挖沙卖给他们,我以前是学化学的,知道黄金在熔化后,渗透力非常强,既然河沟里有,那冶炼车间附近也会有,这种黄金提炼也不难,找块场地弄两个水池就行,最近我没时间,你去红县买一些冶炼车间附近的泥巴回来,我拿去化验下,看看有没有搞头,蒲骁听完后,想也没想就同意了,第二天便去了红县的那家冶炼厂,厂子刚搬完,厂区荒废,有几位附近的村民在里面溜达着。蒲骁找到几位村民,花钱买了几百斤车间附近的泥巴,找了辆小车拉了回来,交给表哥去做化验,没多久,化验结果出来了,表哥说可以做,值得冒次险,说干就干,便让蒲骁去红县蹲点买泥巴,并叮嘱他,一定要守在现场盯着,只能是冶炼车间附近的,先给几十元一吨,后面可以适当加价,表哥则去找场地提炼,还要搞些周转现金,交代完后,两人便分工去干了。没多久,车间下面和附近排水沟的泥巴挖的差不多了,村民还不断要求涨价,蒲骁便问表哥怎么办?表哥说“半个月了,每天都有几车的泥巴百八十吨,现在手上现金也不多了,后面的泥巴含量会越来越少,你去再收几车应该就差不多了,价格不能涨,甚至还可以降”。蒲骁便又去了红县,情况和表哥说的差不多,收了几车后就没有收了,后面两车,表哥还特意拿去化验后,发现含量确实很低了,没有提炼价值,而冶炼厂这边,泥巴有黄金的事很快就传开了,买泥巴的人越来越多,主要是外地的人,当地村民便把厂区附近的,后面山坡上的泥巴挖了来卖,刚开始的还有一些含量,后面的含量越来越低,有的根本完全没有,买泥巴的人就报了警,后来听说卖了有几百车的普通泥巴,骗了买家一二十万,还有人被公安局抓了。而表哥这边,提炼的工作也基本结束,等到提炼完后表哥对蒲骁说“这次还可以,挣了有几万,我给你两万,钱拿着不要乱花,嘉陵的矿山多,货源充足,你不如去买个货车跑货运,钱在你那儿放着,花完就没了”
    “买车这钱也不够啊,新车好像要七八万哦”蒲骁说
    “先买个旧车嘛,两万差不多”表哥说道
    “那我先了解下再说嘛”蒲骁说
    从表哥那里回来后,蒲骁想起了住在郊区小镇的发小干鸡子,干鸡子小时候个子长的快,体形瘦,小伙伴就叫他干鸡子,他父亲以前就在开车,还经营过货车,干鸡子初中毕业后,跟着他父亲学开车,这么多年了,他对货运和车辆应该很熟悉,就去找他问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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