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澜也被抓起来，反绑双手，踹了膝弯，跪在地上。
    顾思明哭笑不得，“不是说顾好自己吗？”
    “我怎么可能弃你于不顾。”
    然后他去摸自己的手腕，可是那里空空如也，他顿时明白了什么，有点恼火，冷冷地瞥了顾思明一眼，“我就多余回来。”
    顾思明很羞愧，面对他的好意是感动的，可更多的是无所适从，只低声道歉，“对不住。”
    此时素婷蹲下身，仰手甩了沈听澜一掌，“你竟敢伤我的脸！”
    这一巴掌可比若冰那丫头下手重多了，他疼得倒吸一口气，舌尖顶着腮低声笑了。
    “姑娘误会了，我没想伤你的脸，我想要你的命，可惜天黑了，手上失了准头。”
    “你…”
    “堂主抓而不杀，想必有要紧事询问。”顾思明忙开口为他解围。
    “不错。”素婷缓缓起身，质问道，“顾思明，你是最后一个见过教主的人，教主他…到底去了哪里？！”
    沈听澜不再多言，顾思明反问，“我是最后一个？不见得吧。”
    “什么意思？”
    “最后一个见过罗天青的，难道不是贵教教主的夫人吗？”
    素婷顿时迷茫起来，在之前并不是没有怀疑过墨羽…教主失踪后，夫人虽心急，她总觉得奇怪，哪里奇怪…
    对，夫人总会突然提起教主，突然伤心拭泪。
    但他们夫妻情深，素婷反驳道，“信口雌黄，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顾思明回想起沈婉君的音容相貌来，有些记不清了…他不是个对貌美女子过目不忘的人。
    沈听澜缓缓开口，“你们的夫人名叫墨羽，平日最爱着素白衣裙，柔美圣洁，性子却有点喜怒无常，稍有不顺，她便会发脾气，让人捉摸不透，她右侧唇角下，有一颗浅色的美人痣。”
    素婷瞠目结舌，“你，你怎会…”
    “我怎会知晓？她应该叫沈婉君，她是我妹妹。”沈听澜微微挑眉，“你若不信，不如你将我松开，我给你画一幅她的画像，反正顾思明在你手里，我不会跑，我也不是你们的对手。”
    素婷犹豫起来。
    顾思明道，“对圣教忠心耿耿的人，已经不多了。”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秦氏率众门派攻上万岁山时，难道弈雨堂当真没有接到一丝风声吗？”
    “弈雨堂…杨天河…”素婷下意识往屋内看了一眼，又将目光投向沈听澜，她虽被说动，但依旧不敢轻易放人。
    沈听澜退让，“若姑娘善于绘画，我也可以口述，你来执笔。”
    “不，我见过夫人，我若执笔，难免会被你误导。”素婷犹豫再三，还是低矮下身子，要为人解开绳子，她一边动作，一边吩咐人去备好纸笔。
    大汉皱了皱眉，劝道，“堂主，此举恐怕…”
    “休要多话，去做就是。”
    此举若顺利，便能省去不少麻烦，就在此时，顾思明忽然听得风中有异动，大喊一声。
    “小心！”
    他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绳索，往身侧一扑，将沈听澜压在地上，再一抬头，素婷捂着脖颈，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正往外涌着鲜血。
    她的神情惊惧，又难以置信，目光停留在不远处，一支洁白的鸟兽尾羽上。
    顾思明将镯子塞进沈听澜手中，来不及多说，携剑追了出去。
    那是一道黑色的身影，刺客身着夜行衣，几乎融入进漆黑的夜晚中。
    月初，朔月。
    顾思明的目光犹如鹰隼，任何异动都难逃他的眼睛，而这位刺客的轻功算不得太好，在密林中穿梭几息，他就已经追赶上，腾空而起，逼的刺客不得不与他交手。
    他与黑衣人你来我往过了几招，对上几掌，那人便招架不住，连连败退，他被顾思明的内力震得整个手臂又软又痛，根本提不上力气，甚至在微微颤抖。
    这是个女人，她虽戴着鬼面，夜行衣宽松，也只过了廖廖几招，顾思明就断定面前的黑衣刺客，是个女人。
    她的内力极阴，极柔，除非男人自宫，不然只有女人才能修习这样的内力，而且这道内力，他十分熟悉。
    她见势不妙，转身要继续逃，顾思明站在原地，气定神闲，抱剑而立。
    “你很怕我？”
    黑衣人停下脚步，转身看他，目光阴冷，她觉得顾思明这话十分可笑，“我怕你？”
    “不怕我，你跑什么？”
    “被寻风客盯上，不是一件好事。”
    “看来你一定做了很多很多恶事，不然没人见了我会跑。”
    “我杀了素婷这女魔头，难道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吗？”
    “除此之外呢，你还杀了谁？胥水河畔济慈院对面的老叫花子算吗？”
    他说这话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而黑衣刺客只觉得背后发凉，就像正在面对狂风暴雨前平静的海面。
    她发了狠，紧紧握拳，甚至用力到关节咔咔作响。
    “那么…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哈哈大笑，“那你要来追我了，追到我，这张面具才会为你摘下，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