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  第2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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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气风发少年郎
    下午考完试后,我们提前放学了。班里都在讨论着这次考试的难度,我无意间听到了祁宇和江松的对话:
    “祁宇,放学一起去打球啊!”
    “好。你带球了没?”
    “肯定啊。”
    好吧,说是无意,其实也是有意。对祁宇的事情,我总是会多关注一些的。
    我想着反正自己放学后也没有什么安排,既然祁宇要去打球,我干脆也去看看吧。
    这么想着,也真就这么做了。
    放学后我就去门卫室打了电话,让妈妈晚十五分钟再来接我。
    我比祁宇早到操场(他总是比我慢一步的),正巧碰到了陈悦。
    陈悦是班上体育最好的女生,我就和她跑了两圈。
    其实一开始是要跑三圈的,但我体力不够了。说实话,跑步不过是个借口,我其实是要等祁宇他们来。
    祁宇他们一来,我就跑过去看,为了不引人注意,还特意带上了本历史课本背诵。后来陈悦过来陪我看,我便也索性不背了。
    看着他在操场上尽情挥洒着汗水,我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看他打球时的情景。
    那天的阳光很好,他和谢运、顾愿他们几个一起在操场打球赛。那段时间比较闲,我跑完步后没有像往常一样去背诵,闲来无事,便在操场找了把椅子坐下。
    我不爱运动,其实根本看不懂那场球赛。我只知道那时的他像今天一样在操场上肆意奔跑着,那天的他真的很开心,我看着他的笑容就明白了,那是我以往都没见过的。
    自那次之后,我就常去看他打球。
    今天的他笑得也很开心,看他进球后的样子,我的嘴角竟也跟着上扬了。
    我看的从不是球赛,而是那阳光下耀眼的少年。
    天气渐渐晚了,妈妈还没来接我,我就干脆留下多看了会儿球赛。
    我看着他拿到球,转身往操场的另一边跑去,这时夕阳恰巧照到了他身上,成了天然的滤镜,我竟一下子移不开眼了。
    我在写文章时,总是偏爱太阳,尤其是夕阳。如今这一人一光,都是我平时最喜欢的,撞在一起时,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我也默默记下了这一幕,从此,再难忘记。
    “意气风发少年郎。”
    这是我当时第一时间想到的词,也是我心中最适合形容祁宇的词。
    无论将来怎样,我只希望祁宇一直是我记忆中的祁宇。
    我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他一直意气风发下去。而我,只要默默看着就好了。
    几天后,我默默站在操场,看着夕阳洒在打球的少年身上,明明一切都是我最喜欢的模样,我却提不起半分兴趣。
    我转身看见同班的女同学,像是看见救星似的,走过去和她打招呼。
    “祁宇今天不在。”她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嗯,我知道。好无聊啊。”
    “那边有人打球,你去看呗。”她看着我笑,我看不出她有没有别的意思。
    “不要,没劲。”
    “你去看嘛,有帅哥。”她按住我的肩膀,半推着我去看球赛。
    看着操场上的几名少年,我还是面无表情,提不起兴趣:“哪里有?”
    “很多啊,你看嘛。”
    我没再说什么,但也没有认真看,因为我知道自己是看不进去的,看到操场,就会想起那天夕阳下的祁宇。
    一切都是我最喜欢的样子,但没有祁宇。
    放假后,我心血来潮,跑到操场画画,想要画出那天的情景。
    可我到了操场后,竟看到了祁宇。
    认出他的那一刻,我又害怕了,竟一口气窜到几十米外。
    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我又回到椅子上画画,可却再也静不下心来,总想着抬头看他。
    主角都来了,我怎么还好意思画呢?万一被他看见就完蛋了!
    之后我索性打了个草稿,就丢下画笔去看祁宇打球。
    全程我都没敢和他打招呼,只记得那天他的状态似乎不太好,连投了几个都没进。
    那天他走后,我在画纸上留下了一句话:夕阳是这一切的见证者。
    梦中惊醒
    凌晨五点多,天还没有亮,卧室里的我却猛地惊醒。
    放假这半个月以来,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梦见祁宇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最近我的情绪虽然稳定一些了,睡眠却出了点问题。每晚都得靠着草药入睡,且睡眠质量并不好,常常做梦。
    我看了一眼手机,才五点多,我昨晚两三点才睡着,睡眠时间太短了,得接着补觉才行。
    这么想着,我就又躺下了。
    这次我一连做了好几个梦,还有一个是关于祁宇的,可醒来后却记不起梦的具体内容了。
    醒来后已是早上九点多,我想继续补觉,可实在是睡不着,索性起床洗漱了。
    啧……一上午下来,满脑子都是昨晚做的第一个梦。
    梦里的祁宇跟同班的一个女生在聊天,说起来那个女生我也认识的,但平时并没有过多交集。他们聊天聊得好自然啊,我也想这么跟祁宇说话,也想祁宇能这么跟我说话。
    可我知道,现实中的我虽然是个很放得开的女孩子,在祁宇面前却一直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连句玩笑都不太敢说出口。而祁宇对我,虽然一直都很照顾,但却总是和我不太熟的样子,平时也不怎么爱搭理我。我们两个虽说是同桌,也有互相帮助,可却一直是一副不太熟的样子,这都快半个学期了都没混熟。
    对于这件事,我是又气又急但也无可奈何。
    梦里的祁宇脸上挂着笑,似乎很愉快。
    是啊,愉快到连把我落后面了都不知道。
    算了,他开心就好。
    可是真的好气啊!祁宇你眼瞎是吧?看不出少个人?行行行,我多余行了吧!气死我了!
    他对那个女生似乎很好,比对我还好。我从没见过他对谁这样好过。
    我本想追上去,可看到这些,脚像被固定住了一样,再迈不出一步。
    我好像真的是那个多余的。
    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我心里酸酸的。这一次,我做不到为祁宇感到开心了,他的笑容像刀一样扎进我心里,我竟有些喘不上气了。
    祁宇对那个女生真好啊。
    我竟有些羡慕那个女生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在梦里的情绪,难过、羡慕、嫉妒(我从没想过自己竟有一天会嫉妒别人)……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搞得我心烦意乱。
    该死,在商场里就失控了。一股强烈的负面情绪涌上心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一副要哭了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吧。
    好难受,我想叫祁宇,可还是没有叫他。这一次,我不要叫他了,我不想见到他。
    梦里的祁宇也没有回头看过我。
    这哥们是真没发现少了个人啊。
    我看着他们,心里的酸意加上发作时的负面情绪,是真的难受到快哭了。
    可还没等到最后一道防线被攻破,我就从梦中惊醒了。
    幸好梦醒了,不然我可能还真的会哭出来。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梦里的我似乎是有点吃醋了;最后没有叫祁宇,其实是在生闷气。
    我很了解自己,我在难过时一般不会表达出来,只会以生气的方式让对方明白我的不满。
    这半个月以来,我一共做了四次关于祁宇的梦,第四个梦的具体内容我已经忘记了,但我知道只有这个梦是难受的。其实我已经梦见祁宇六次了,其中第五个梦是最难受的,也只有这个梦里的我是难过的。
    梦里的我难过,可梦醒后,我更难过了。
    在梦里,我好歹还能放纵一回,不强压自己心中的情绪。
    在梦里,我好歹还能吃醋,还敢生闷气啊。
    可梦醒了,我又不得不回到现实,再一次做回那个胆小的我,再一次做回那个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我。
    在现实中,我不过是一个胆小的暗恋者,又有什么资格吃醋?又以什么身份来吃这个醋?
    即使心里有情绪,理智也会迫使我将它们强压回去,以此来保持表面的平静。
    在现实中,我连吃醋、生气都不敢啊。
    梦里的我吃醋很难受,可梦醒后我才想起自己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晓看天色暮看云
    自放假后,我常常想起祁宇,莫名其妙地很想见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模样在我脑海中渐渐模糊了,可我想要记住他,不想忘记他。
    我知道他常去学校操场,假期前两天就去操场碰运气。
    说来也好笑,我从家到学校,骑车要花二十分钟,往返就是四十分钟,不爱运动的我竟每天费这工夫跑到操场去碰运气。
    前两天都没见到他,我也开始想不起他的模样了。我开始迫切地想要见到他,做什么事情都会想到他,有几次差点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终于,到了第四天,我心血来潮跑到操场去画画,竟见到了他!所以当时我一口气窜出去几十米远,其实也带有兴奋的成分。
    那天我并没有和他打招呼。这很正常,除非像上次那样迎面撞上,否则我在校外遇到他时,一般是不会打招呼的。理由我也说过了,不是不想,而是下意识逃避。
    那天我回家后,其实还发了一条说说,将我这几天一直没敢说出口的话发出去了:
    晓看天色暮看云。
    有朋友好心地接出了这句诗的下句: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不过我的胆子还是太小了,没过多久就把这条说说给删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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