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签合同,半夜有个人拎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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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停澜被吓成了一滩烂泥,根本不敢乱动。
他看着渐渐走远的三个人,整个人回不过神儿来。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遇到这么离谱的事情,明明上午的时候他还见过这个女人,然而下午一到,居然有人跟他说,那人不但死了,而且死得挺惨。
可是现在怎么回事儿?明明刚才还有人跟他说那女的死了,可是现在她不但来买烟,甚至还跟别人走了?
他认不出那两个人到底是谁,但是看他们两个身上穿着一黑一白的衣服,就会联想到鬼怪故事里的黑白无常。难不成她真的死了?而那个人是黑白无常来接她来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渐渐走远,隐没在人群里的李丽,到底还是没忍住,赶紧跑里边儿去大口大口地喝水来掩饰自己的恐慌。
后半夜再也没有来过人了,这店里一直安安静静的,无论是小区里的人还是外面的人。
他倒是不感到惊讶,毕竟这两天八一建军节,能来的人确实很少。加上后半夜了,小区里的人大部分都睡觉了,不出现也是很正常的。
他靠在自个儿门口的摇椅上,一边摇晃着,一边想今天的事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长得很英俊,一头长发,长得有些不正常,身上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白西装的男人,桃花眼,剑眉,一脸冷淡的男人。
他站在自己跟前儿,一脸迷茫地望着自己,不知为何突然就笑了,道:“楚汀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你爷爷让你继承杂货铺,你就是记成这个样子吗?只是见了鬼一次而已,就吓得喝那么多水,瘫在凳子上差点起不来,这要是以后一直见鬼,那还了得。”
听着那人叫自己的名字,楚停澜愣了愣,不是十分认识他的模样。
他一脸疑惑,看着面前的陌生男人,看了半天道:“你认识我吗?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话说今天的事儿是真的?李丽真的死了?而我作为局外人居然看见了她的灵魂,甚至看见有人拽着她走?”
那人将一张纸放在自己面前,又顺手递给自己一个笔,无所谓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她死了,自然会有人来勾她的魂,不过她走之前有一个愿望,是想来你超市买包烟,你不是已经习惯了吗?当初那些鬼怪也会来你这里买东西,还有大半夜的,不正是那些鬼怪出没的时间吗?你一个总是见鬼的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赶紧把这东西签了,我好回去交差。”
楚停澜看不清那上面到底是什么字,他只是模模糊糊地在签字那一栏上看见了空空的线。
他手定在那里,不知道是该签还是不该签。
他不知道梦里这个人是谁,他听他爷爷说过,梦里有人叫他,让他签东西,千万不要胡乱签,无论是男人,女人还是家里人,总之要提防着点儿。
所以他迟迟没有下笔,那男人见他一脸没动,倒是不着急,只是挑了挑眉看着他:“这么多年了,你的警惕心还是一点儿都没变,不过也用不着这么提防我吧,几百年前我们就是朋友,我从来都没有坑害过你,你在怕什么?还有这东西,你就算不签,活也照样是要接的。
昨天是你来杂货铺,不,是你重回杂货铺的不知道第多少天,你离开杂货铺数百年,重操旧业而已,就算不与我地府签合同,你也是我们的员工,不过就是实习期长罢了,你若是与我地府签了约,到时候可能会看在你是老员工的份上,给你多加点儿工资,多加点儿寿命,让你长长久久地活着。
对了,前两辈子你若是不作死也许还能活得更久一点,可你非要作死,非要试试重新投胎的感觉,所以你这轮回来轮回去的,到这一世四五百年了,才好不容易成为一个正常人,你才能有机会重新回到杂货铺里,否则的话,这杂货铺可能就查无此地了,赶紧地签吧,签完之后我跟上面说说给你实习期缩短一点儿。到时候你也不至于因为那一点工资吵吵八火的。
对了,你现在还爱钱不?我记得几百年前人家给你烧纸你都要计较个千八百块的,非要让人家给你烧整的,只多不少,你的后代子孙叫苦连天,但你可不管,你在下边用钱买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顺便养着我们。
可是现在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应该也和从前一样吧?”
楚停澜听不明白他在梦里的碎碎念,他鬼使神差般看了看那合同,听着耳朵边淡淡的呢喃,居然落下了笔,签下了他的名字。
只是他不知道他签的那个名字并不是他的本名,而是曾经他用过的名字叫汀兰。
楚停澜落下笔的那一刻,那人嘴角浮现出笑意。
那纸张随着那人渐渐消失,就落在了自己跟前儿,楚停澜猛地睁开眼,看着屋子里黑漆漆的样子,赶紧将店里的灯打开了。
现在已经12点多了,中途倒是没人来买个东西,他一边看监控。边四处查看的,果然在放着监控的那个电脑前看见了一张纸。
那纸白纸黑字,写着他和另一个人的名字——汀兰,楚停澜以及段霄肃。
楚停澜愣了愣,不知道汀兰和段霄肃是谁,只是看这上面自己的名字,居然是红色的。
他抽了抽嘴角,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梦,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在梦里被人忽悠签了合同,更没想到那人会说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他虽然是个男人,但是说实话,他胆子很小,他很怕那些鬼啊神啊的东西。
昨天晚上8点多钟看见李丽被人带走的样子以及她撞成那个德行,现在依然记忆犹新,而现在居然有人跟自己说,他要天天看见这玩意儿,他有些受不了,鸡皮疙瘩起满身。
他用手呼噜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总感觉身后有阵阵阴风。
他赶紧将那合同拿起塞进了电脑桌下面的抽屉里,上楼去睡觉了。
却没发现,他把那纸张塞进电脑桌抽屉里的时候,那名字隐隐散发着一股子红光。
后半夜的时候,楚停澜正睡得香,突然有人砰砰砰地敲他的门,他迷迷糊糊披着被从楼上下来,走到门口打着哈欠,看着外面的人,无语道:“谁啊?大半夜的来敲门,不知道人在大半夜的时候需要睡觉吧?还有大半夜的有什么东西可买的,有没有搞错?大半夜的不睡觉是不是有病啊?”
楼下的灯昏昏黄黄的,照着门口看不真切,他披着被往下走,站在门口刚想推开门,睁开眼的那一刻,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被吓死。
那门外的哪是什么人啊,那是一个身上穿着盔甲,手上拿着头的尸体。
他妈呀一声往后一退,整个人血色凝固,差点没坐在那里。
那人依然抬起手咣咣咣咣地敲着门,听见屋子里有动静,那头睁开眼睛,张着嘴看着楚停澜说道:“汀兰大人,我是来买针线的,我这脖子啊,砍了几百年了,一次都没缝上过,上一次我来找你买针线,还是三百年前的事儿呢,你一直不在,那老头儿又不认识我,他根本不卖给我线,还说他的针线一点儿用都没有,让我赶紧走,等着下一任主人来,我就想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你当初答应我的要给我一副针线,帮我缝制好尸体,然后让我去投胎呀,可是我一等等了300年了,你一次都没有出现过,我有点儿着急。
今天凌晨的时候,突然有人将一份合同贴在了阴阳办的告示上,我路过的时候就看见了您的名字,我一下子就想起来当初那事儿了,我赶紧马不停蹄地跑过来了,汀兰大人,您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啊,这大半夜的我可是第一个来的,您要是忘记了,那我多难过呀。”
楚停澜看着他叫着合同上名字的头,突然就想起那上面写着汀兰下面写着他名字的合同,抽了抽嘴角,实在有些害怕,抬起手指了指那门把手,道:“你,你自己开门进来吧,不好意思,我这好不容易做个人,头一次看见这样的大阵仗,有点儿适应不了,你自己进来,针线我给你拿,需要我帮你缝吗?虽然你这确实挺吓人的。”
那人愣了一下,一脸惊喜看着楚停澜道:“汀兰大人真的吗?你真的帮我缝尸体吗?那太好了,我已经等了你好几百年了,别人缝得都不如你,我看着那尸体缝的不好看,我真的不想去投胎,万一下半辈子我身上脖子上都带着这些针脚线,那孩子还能有好日子过吗?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等着你,我觉得您的手法最好。
我就一直等着您,生生错过了好几世的轮回,不过既然汀兰大人愿意,那么就请您帮我缝上吧,一定要缝得好看一点儿,千万不要让那血肉滋出来,最好不要有痕迹,我也是个爱美的人。
当初我在午门被人斩首的时候,我也有些许冤枉,只是那老皇帝一直不听我的话,一直说我就是叛国者,一直说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也没办法不是,所以就认下了这罪,只是他说过要善待我的家人的,还是将我家人全部砍杀了,我恨呐,我身体里一直有怨气,这也是我这么多年从未投胎的原因,我找不到那老皇帝去哪儿了。
我想要跟阎王大人告状,可是阎王说他确实有罪,但是他现在不在了,我必须要找到他才能解开我这么多年受罪的谜团,汀兰大人,你能不能帮帮我?”
楚停澜嘴角抽了抽,突然感觉这买卖有点儿不划算。
梦里那个人与自己签合同的时候说得冠冕堂皇,说得利益膨胀,然而现在总觉得自己被骗了。
他走过去,看着那个人拎着一个脑袋站在自己家门口的半个人,到底有些难受,指了指旁边的凳子道:“要不你先坐那儿吧,你一直站在那里,我真的有点儿害怕,是试想有个人大半夜的开门,看见人家门里站着一个没脑袋,只有身体的人,会不会吓一跳?”
那人点点头,说:“那确实是,不过这半夜应该不会有人来的,大人,我就不坐你的凳子了吧?我身上有点不干净,已经好几百年没洗过澡了,你给我找找针线帮我缝上吧,到时候你若是帮我解决了问题,我就该走了。
不过解决不了也没关系,我等了几百年了,总能等到那个害了我的人。”
楚停澜这个人有一个好优点,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心软,他最见不得别人在自己跟前念念叨叨,甚至在自己跟前说一些苦难的话。
听了这人说,他一边找针线一边道:“你确定那个人已经投胎转世了吗?谁告诉你的?有没有什么特征?若是没有那我真的帮不了你,毕竟我现在也只是个普通人,我总不可能跑去户籍科给你翻箱倒柜地找这个人。
当然,你若是有特征,我倒是可以麻烦一下我的同学,我同学在警察局里当片儿警的,应该能帮帮你。”
那人嘴角咧出一抹僵硬却又傻的笑道:“有的有的。我问过地下的大人了,他们说那人确实是投胎转世了,而且就在这一片儿,好像是投胎那个成了个女人了,她手腕那块儿有一个粉红色的胎记,像是蝴蝶,就像是残翅的飞蛾,然后她眼睛耷拉,整个人颓得不行,好像今年已经30多岁了,却一直没有孩子,但是她已经结婚了,她丈夫时常打骂于她,对她也不是很好,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线索,但若是算的话,请大人帮我一帮。”
说完他撩开自己身上盔甲的下摆,作势就要跪下。
楚停澜已经找到了针线,看见他这一出,猛地跑过来,一把缠住他冰凉的没有温度的手,厉声呵斥他:“你这是干什么?我虽然认识这片的人,但是我还没答应你呢,再说了,我就算答应你,你也不能这么干啊,你这不是折我的寿吗?你快别拜我,你赶紧坐到那里,我给你缝完脖子,然后我好带你出去,不然你这半拉身子拎个头,周围看见你的人都得吓得精神失常。”
那人脸色有些许的腼腆,看上去倒是被人说得脸涨得通红。
他不想坐,但最后楚停澜推着他,将他推到了凳子上,他也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