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八章 残雪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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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巷,小木棚,无风。他看着她提着灯笼走近。
    红衣,红鞋,红纱巾蒙面,他想到了红,一个杀手的名字。
    她给了他两样东西
    银票和名字。叫他去杀一个名为桃花雪的女人。
    初次见面,他以为她是红,他微笑看着她消失于黑暗。
    月如钩。荒漠无痕,有间小店。
    他在等,一个喜欢笑的女孩。
    每月末,有间小店。她必会到。
    红衣女子如是说。
    笑声清脆,若铃铛风中摇曳,脚步声轻松跳跃击地。
    他看到了她。
    也是红衣,黑发至肩,左上角微凸起一小扎,用红绳捆绑
    她有个好听的名字,桃花雪。
    他端起酒杯走到她对面,看着她笑。
    呵呵,你想干嘛?桃花雪说完端起酒杯,
    杀你,话毕,微笑,叫小二添茶。
    现在?她问,笑依旧。
    嗯,你准备好没?
    桃花雪抿了一口酒,呵呵地笑,然后点头。
    他当机立断。短剑,两指宽,一尺长,色如墨泼。掠向她的喉咙,急如流星。
    桃花雪喃喃自语,哎,不是他。眼神失望。
    短刀在桃花雪喉咙前顿住,因为有一件兵器已经挨住了腹部肌肤,凉意由她的剑尖一步步蔓延到他心里。
    他说,杀手红果然名不虚传。
    桃花笑再次在她脸上绽放,而他的笑已经烧成了灰
    他转身离开,悲哀太深,叹不出口。
    细雨斜风,小竹屋,天初白。
    他在鸟鸣中醒来。
    对着窗户,望着眼前的绿竹林,轻风缕缕吹来
    莫名的想起了红
    那个花钱请人杀自己的杀手。
    为什么这样做?他一脸疑惑。
    既然没有成功,收的银两应该如数归还。
    那是个他用竹子编织的长盒子,被他随意的扔在木桌上。
    他打开它,突然面露惊恐,不是银票不见了,而是里面多了一样东西。
    一块灰色石头,在日光照射下,泛着隐约的绿光,上面刻有文字。
    他听说过这种石头,因为稀少坚不可摧,从而价值连城。
    他是个一流杀手,竟有人将它放进自己的盒子里面而不自知,这样细小的文字该有怎样的耐心和力道才可以写进去。他的毛孔不由地凸起。
    呼吸平缓之后,他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这块石头。
    上面写着:
    杀手:潘
    任务:杀一名为常相忆的男子。
    奖赏:一件你想办到的事情,只要你说,我帮你实现。
    时间:此月十五,有人相接。
    他开始等待着日期。
    像他这样的人足以杀任何人,为什么要请自己?他想知道。
    十五,月圆,脚步,细微。
    他警觉醒来,屋外,看见一个红衣女子。
    我叫午红,她微笑相语。
    他又无端想起了红,不明原由。也许仅仅是因为和眼前这位女子一样,身着红衣,喜笑吧。
    他随着她前行,踏着黑色走过灯火如昼的闹市,像一个盲人一样穿过辨不清路的树林,抵达暮茂珏。
    他也看到了她,红衣红纱巾蒙面,那是红,叫自己杀过她的杀手。她旁边站了八个人。有些是见过的,江湖上屈指可数的杀手。
    他在想常相忆是谁,但他知道,无论是谁,都无法逃避这十人一击。
    他终于看到了那个发帖子的男子,白色发黄长衫,安静的面容像一座肃穆的高山。他知道这样的威慑不是天生,是一粒粒疼痛,阻挠,难堪的小石头,日日累加,被他收服揉在一起,才成了山。他不由得肃然起敬,尽管他对权利,富贵从未在意。
    男子身旁站了两人,男子面容冷酷,一身白衣没有一点尘染,后来他知道他叫朝白。女子端庄稳重,她是暮紫。
    男子说,无需赘言,我直接说初衷。我要的只是一人,于其说游戏,不如说成是一场挑战,按一种直接原始的规则相互刺杀,完全制住对方,直到剩下最后一人,委以重任。这才是你们此生中最难忘的艰难,可以使你们提升到一个更羡人的境地。当然,死伤难免,所以你可以选择退出,我会让午红送你们回去。男子口吻随意,但给人挥不去的压抑,挑起他们心中的火焰。
    他想,连他这样淡静过日子的人都按捺不住了,想必他们也是吧,不是争一时之长,只是类似好不容易相逢知遇,定要抚琴而歌方尽兴。
    但他最后还是决定退出,至少,红可以在两人极力相击中杀掉自己,他已经体会到了那种感觉。尽管那次,红只是在他防备不够的情况下把兵器抵触到自己的腹部。
    他看见红站了出来,此时此刻,她变得很认真,两条眉毛已经挤出了一座山。她说,是不是最后的那个人,任何要求,你都可以做到?
    当然,男子回答,比如说帮你找到他。
    他豁然明朗,那次红为何喃喃自语“不是他”,原来她的所作所为只是在找一个他,那个他又是怎样的一个男子啊?他想着不由的惘然。
    好,我愿意加入。红坚定回答。
    我也是,他随即开口,说完后,对自己的举动满是惊奇,一切寻不出原由,为何要答应。
    没有一个人离开。
    那个和红一样,有着铃铛在风中摇曳笑声的红衣女子此时此刻走了进来。手中拿了个黑色布袋子。她笑着说,我给你们一人一好号码。你们暂时以数字命名自己,再从这个口袋里拿一个小纸团,上面写了个号码,你抽到几号,就是你要杀的人。抽完号后,不可以相互对着看,只能自己知晓。任何方式都可以,目的只有一个,完全制住对方。大家记住了啊,是完全,至于完全是个什么程度,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明天这个时候之前完成任务。哦,对了,抽到自己号的人,就没必要蠢到杀自己啊。呵呵。
    大家的手伸向袋子,有七双忍不住小幅度颤抖,四周空气似乎已经凝固,空气开始稀薄,他们的喉结本能滚动。
    纸条被他随意地扔到床上,他不想知道自己要杀的人是谁,他在等,等要杀他的人。于其把自己的精力一分为二,一半用来防范要杀他的人,一半用来构思去杀别人,还不如集中精力,现在除掉杀自己的人,然后再完成任务。
    等的人还没有来,蜡烛已经烧完了四支。
    闲来无事,他推开窗户。恰好红此时也推开窗户,他们房间相邻,两人眼神看到了一起。
    他对她笑,他说,喂,你是阂一样守株待兔,还是纯粹的出来看月光的?
    红没有打理他,抬头对着月光,双手将下巴支在窗户上。
    喂,你还是将那个面纱取下来吧,就像那天在有间小店见到的你一样,活泼的多好玩。人嘛,其实不是单一的存活在这个世上的。比如那些已经离我们远去的人,他们是多么希望看到自己是带着笑容面对生活的啊。也正是因为他们已经远去,所以我们才要将他们来不及的笑容流淌下去,呵!
    红缓缓摆头,看着他,这个看似嬉皮笑脸的青年,听着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撞击自己的内心,她想起他了,微笑便悄然绽放。
    整整一个晚上,杀他的人一直没来。
    天刚明,他对着徐徐吹来的风伸了个懒腰。带着一副无限自足的样子开始闲逛。
    一间小屋,白似银镶,四角挂有风铃,此时有微风,风铃浅浅低吟。
    他不由嘀咕,那个小屋看起来真舒服。
    那个小屋叫,相思屋,是庄主住的。回答的是红。
    看到红,他突然异常开心,她今天没有带面纱。他笑着问,你怎么知道的?
    笨,当然是我告诉她的啊,那,庄主很看重你们两啊,我走了。红目绥红离开,对着她的背影轻声念叨,真是个好女孩。
    和你一样,他忍不住接道,然后就说不出一句话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出了口,而且扔下了一贯嬉皮的口吻,郑重地说出了口。
    红愣了一下,然后背对着他说,一起去看看君子花吧。
    使君子花,朝白,午红,暮……他没有说完,表情成了木工手里的雕刻,他看见一条血线沿着她右手小拇指流向地面。
    他忍不住双手托起她的右手说,红,你受伤了。
    红将手抽了出来,淡淡的说,伤口太深,没包好,这有什么,杀手本就如此。
    他唯有沉默,又不明原因,能说会道的他有时在她面前变得口拙,无言相对,胸口发闷。
    夕阳,晚霞,风依旧。
    客厅的杀手只剩下五个。
    他听说劫将离伤在地上,自觉已经战胜,就伸手拉他起来,却不料离趁机攻击,劫就是这样丧了命的。
    拿纸条,分开,归家。
    他看了看先前的那个纸条,是八号,自己的号,难怪……
    这一晚,他觉得有点压抑,看来,杀他的人已经司机待发了。
    他索性坐到院子里的木椅上。月光正好,给这里披上了层皎洁丝绸。他没想到,红也在。
    她蒙上了红色纱巾,眼神冷漠。
    他对她笑,红只是略微点头。
    她需要调动所有神经来接受周围的风吹草动。他亦是如此,来到这里的人,功夫伯仲之间,占的就是先机,拼的就是冷静,从容。
    两个人走了出来,面若铁,手已握刃。
    既然偷袭已经毫无意义,就肉搏相对。
    开始吧,他出口后,短剑连同自己像贴着地皮的箭一样朝离攒射。离以自己的极限身法往后退,一直退到墙壁,进退维谷。离不由呆若木鸡。
    噗嗤,短剑就这样进入了他的身体,虽然没中要害,但离的面容惊恐万分,像已经失了魂魄。只要自己在补上一掌,他就毙命了。
    可是想到自己跟他无怨,就重创他算了,又想到他杀劫的方式,不由来气。
    离就着这样的杀手,假装惶恐,身体在兵器瞬间侧移,使它入肤但只是一般重伤,等待对方掉以轻心,或者以为得胜,或者思考问题瞬间,袖中带毒短箭瞬间射出,直入心脏。
    高手之间,踌躇是致命伤,离的箭和红的“小心”同时猝不及防地袭向潘。
    潘即使侧身,它也会擦皮而过,那泛着绿光的箭头定是不一般的毒,中了之后就算用内力压制住毒性,那明天的那一战呢?
    噗嗤。
    红因为分神提醒潘,殇的断肠钩划烂了她手臂上的衣服,留下一条深红色血痕。
    潘迎着毒箭而上,他决定,无论如何,死之前一定要杀了他,他讨厌这样的人。
    砰,一个人硬声倒地,不是潘,是离。他的毒箭并没有伤到潘,有人施了援手。他看到一个黑色身影消失在屋角,戴着斗笠。
    喧嚣都已经暗哑。
    潘走向红,微笑地说,谢谢。
    红解下纱巾,坐在木椅上,冷然回答,没什么。刚才那个戴斗笠的人,简直像座山。
    我们也是山,而且还是花长开,木常青,百鸟同乐的桃花山。
    相思屋,两个人,一盏灯。
    常相忆喝抿完一口茶,与他对面的花老大说,小花,红和潘,你看好哪个作为四季楼北笑冬盟楼主。
    花老大想了想然后说,他们两个都很难取舍,少爷,这样好了,都留下吧。
    常相忆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抿了一口茶然后说,那个黑首的中年人,他的功夫在你之上,可惜了,他已经恋杀成癖。红和潘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们受了点伤。
    少爷的意思是?
    我已有计划,会使他们相互扶持,打败黑首就有希望。
    嗯,我这就去安排。
    人走,灯灭,蓄势待发。
    六
    他这次必须看纸条了,他又一次抽到了自己。
    他开始隐隐担忧红。
    屋外有急剧的脚步声,他出去看见一个黑影,黑影后面紧跟着红。
    他随着他们一直向前,到了一个山峰,黑影已经消失不见。他看见红站在原地四周张望。
    他走近她,焦急地问,红,怎么了?
    红没有回答,她听到了马车声。循声看去,她呆在当场。
    那辆马车,仿似从五年前的记忆中走了出来。马蹄上的红花,不是自己硬要父亲系上去的吗,还有那赶马车的中年人头上的帽子,不是自己给他戴歪了吗。
    琴声,像涓涓细流,和头上的蓝天白云在天边相接。
    这个调子,这个调子不是八年前母亲也弹奏过?
    红忍正要赶下去看个究竟。
    可是这个时候,五个黑衣人骑马而至,将马车堵住,一语未发,便包夹而上。
    琴声止,惨叫取而代之。
    红紧紧握着剑,骨骼相互摩擦,发出咯吱声响,怒火怂恿,她飞身而上。潘硬生生把她拉回来,潘说,这一切好像有人暗中安排,看看再说。
    马车内的一对夫妇已经丧命,只剩下一个十岁女孩。
    带头黑衣蒙面人的兵刃毫不犹豫地掠向她的喉咙。
    倒下去的却不是女孩,是黑衣人。另一个黑衣蒙面人出现,用的是短剑。他接着杀了其余四人,自己也受了重伤。他帮女孩安葬了父母,将她父母携带的银票悉数包好交给她,对她说,有些缺失,命中注定,但你必须带自己继续生存下去,有些东西没法选择,更没法逃避,只有挺。
    她听不懂他的话,只知道点头,说谢谢。她记住了他的眼神,郑重起来的时候像黑夜中的烛光。
    他说,不用谢我,我也是别人买来杀你父母的。只是别人替我完成了任务而已。
    黑衣人就此离开,疾驰而去,女孩都来不及看清他的背影。
    至一处断崖,他停了下来。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出现,他说,你没有完成任务。
    你杀了那个女孩?他厉声质问戴斗笠黑衣中年人。
    没有,你必须杀了她,这是你第一次执行任务,必须见血。孩童的血,可以让你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杀手。
    我办不到。
    两条路,一是杀了她,二是我杀了你。妇人之仁,留下来,对我用处也不大。
    我不会杀她。
    他没有看清他的剑是怎么出鞘的,他的功夫从他而来,还没开始驰骋江湖就要结束了吗?
    他本能反击,兵刃相接,反弹的力道让他惊讶,收不住脚,跌入了悬崖。
    潘和红立即飞身过去,看见不是悬崖,只是一个十米来高的断层。红隐约觉得这一切是在告诉自己什么,才将八年前的故事重新上演。
    女孩用手上的银两拜杀手为师,是杀手毁了自己的家,也是杀手告诉自己生命的缺失是命中注定,但是自己必须继续生存。她决定也要做一个杀手,报仇,寻他,做一个像他一样的杀手,杀掉一切可恨之人,救那些无辜的人。
    女孩过了八年刀口上的日子,一直重复杀别人,请别人杀自己,咬紧牙关,以此锻炼,常常在黑夜熟睡之际被兵器破空之声惊醒,保住性命的同时,飞速进步。目的只有一个,提高自己,目标从最底层一步步往上。她是天生的杀手,极负天赋。听觉,感官,在三年后就已经纯熟,二十米方圆内,一点点杀气都无法在她眼前隐藏得住。
    终于,她也可以站到顶端,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中的艰难,缺少睡眠,无时无刻不得不绷紧神经,从没有安全感到有安全感。
    她现在可以找他,邀请觉得眼神像他的杀手来杀自己,可是一直没有遇到他。
    她怎么知道,那个他掉入了悬崖,好在下面是湖水,他被人救起,但失忆了。被一对老夫妇收养照顾,一年后,马贼在他去街市买年货的时候洗劫了村庄。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自己带着一把刀和一颗炽热的胆闯进了马窝。
    从此以后,他做了杀手。用了老夫妇的姓作为名字,叫潘。
    然后一个红衣女子出现,带着清脆悦耳的笑容走近他,她说,这是银两和名字,你去帮我杀一个叫桃花雪的女人。
    潘?红看着他怔怔地念。然后摆头呆呆地看着他,缓缓地说,原来是你,难怪,你的眼神像他。
    潘没有言语,木讷地站在那里,似乎有什么在记忆深处慢慢苏醒,像一点点前移的光影,温暖了大地。
    清早,天蒙蒙亮,君子花一片雪白。
    红和斗笠黑衣人对立而站。
    一旁的潘问,昨日,你为什么救我?
    因为他该死。
    沉默过后,他又开口,你们两个都受了伤,就拼在一起凑成一个吧,看你们两的感情已经深了,谁都不会袖手旁观。
    好。
    这个字刚出口,三个人同时迸发。
    潘和红都知道,在他心里,杀手的含义就是一个字:杀。这样的人是可怕的。他们不得不倾尽毕生之力。伤势的孽根,很快凸显出来,高手之间,慢一点点就性命攸关。还好他们两个人配合,错开弥补,才不至于落下风。
    他像一个战神,越站越勇,好似已经上了瘾,面部表情因为沉溺这杀之中而开始渐渐扭曲。潘和红的伤口在动作扭转之下开始扩大,他们知道这样下去必死无疑,潘决定放手一搏。
    回身刀,这是飞蛾扑火之式,燃烧掉最后精力,骤然贴近对方,和对方抱在一起,掌运内力推刀,将两人刺穿。这样好过两个人独吧。
    潘带着笑容看了一眼红,轻轻叫她的名字,然后昂天长啸,人如鬼魅一般贴近了他,这是他没有见过的招式,是潘想到创立的招式。
    潘贴住了他,任他踢,推,刺,也分不开。潘开始运力。
    红一下子明白过来,歇斯底里地喊,不要。
    整个人像疯子一样扑过去,已经来不及。
    整个打斗过程,不到半个时称已经预示终结。
    于此同时,一个白影从远处攒射而来,在潘身前戛然而止。
    晚了,来晚了。他怅然若失,是一种忏悔和自责。他在兵器相接声中苏醒
    原来感情燃烧而成的力量是不能估量的,一瞬间迸发,令人错愕。
    风沙,乌云,坟。
    她跪在那里,已经一天了。她身后站了五个人,常相忆,花老大,朝白,午红,暮紫。
    这五个人没有说话,就这样站在她身后,一整天,没有移动半步,和她一样不吃不喝。
    大雨,细风,夜。
    她还跪在那里,已经一夜了。她身后依旧有五个人,像拔地而起的树,坚定不移。
    咳嗽,从五个人当中传来,是暮紫的,前几天受了风寒。但是她依旧站在那里,庄主也没有叫她回去,他们生,就已经成了一个整体。
    风止,雨消,晨。
    她站了起来,可由于跪了太久,双腿已经麻木,无法移动半步。
    她转身看着眼前的五个人郑重地说,谢谢。
    庄主自嘲皱了眉头,然后说,以一个幌子将你们集中在一起,就是为了选出一个合适的人来帮忙暮茂珏。暮紫无意间碰到未死的马夫,知道潘就是你要找的人,于是故事重演,使你们记忆复苏,心中温存渐起,好联手。没想到……
    既然庄主已经做到了我想做的那件事,那么,从此刻起,我终身甘愿为暮茂珏效力。
    嗯,也罢了。从今天起,你叫残雪,为四季楼北笑冬楼楼主,负责训练杀手。
    残雪!她念给自己听,不由落寞而笑,她说,庄主,我现在很累,想好好休息。
    嗯,你确实需要休息。到你觉得自己已经苍老,会淡淡而笑之时,来找我。
    喧嚣,暗哑,都已经消沉,岁月又开始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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