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萧萧宫墙 第三章 中秋佳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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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乾应约将初夏送到知林宫,自己到御书房去觐见皇上去了。姚贵妃亲昵的拉着初夏的手,带着她玩着玩那,还教她跳绳,踢毽子。初夏心中好笑,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她的宫殿里居然会有。嘴正咧着,目光却撞到了姚贵妃眼睛里,那样淡淡的哀愁与渴望以及浓浓的慈爱洋溢着,初夏知道,她是想要个小孩子了,一个深宫的女人,本就悲哀,况且她左右没有儿女,那么高的位置又有何用?想着,不禁同情起来。
“丫头,你以前会跳绳?”
“会,我能跳很多下。”初夏腼腆的笑了一下,将绳绕的短了些,轻盈的跳了起来。
“一百一、一百二……”
“二百三、二百四十五……”
“五百……”裕子站在边上帮初夏数数,眼里的崇拜滔滔不绝,不禁吐了吐舌头,惊道,“乖乖,你居然这么会跳绳。”
“我还会跳双飞。”初夏得意了一小把,秀气的眉梢挑了挑,一股子争强好胜的心思占了上风,在姚贵妃和裕子吃惊的眼神下表演起了双飞,末了,道,“这些都不好玩,一个人跳没有意思,我们来跳长绳。”
初夏将绳子结成了一长条,姚贵妃唤来了十数名婢子,依着初夏的要求排成了长条一个一个从甩动的绳子间穿过去。这些宫女大多是身形灵巧的,不多时,已经能够连成一条成串的长龙,欢笑声不绝如缕,一时间热闹非凡。
“皇上驾到!”
伴随着太监的通报声,院子里的婢子停了下来,乖乖的立在了一旁,只是脸颊还红润,气息微微凌乱,眼角眉梢还挂着喜色。
“还是这知林宫热闹啊。”浑厚的嗓音响起,初夏小心抬头打量,一片明黄色映入眼帘,约莫四十来岁,一张同萧乾相似的面庞,棱角却更为分明,眸里是岁月打磨过的痕迹,凌厉的眼神此刻却泛着笑意。
“这是你说的那丫头吧?”萧迭撇过初夏,眉心微微一皱,道,“像一位故人。”
“皇上又说笑了,初夏自民间来,你又有哪位故人来自民间了?”姚贵妃娇嗔道,“这丫头怪玩意儿多,人又机灵,若不是先被小五看上了,我是定要讨来的,不如小五就把她放在我这里陪我吧。横竖有些礼仪是要学习的,你让她去其她嬷嬷那里受苦,倒不如让她在我这里学习。”
“还是你想把这丫头留在你的府上学习?”姚贵妃掩了唇,乐了,笑侃道,“看来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这丫头真是香饽饽一个,惹人抢呐。”
“好了,这件事情就这样了,朕做主,她就留在小五的府上吧。若是放在知林宫,真还不放心呢。”萧迭看着失落的姚贵妃,道,“你自己还是小孩子一般的习性,入宫十数年了,半点没改过,把她交给你,真是比不学宫仪还……”
“臣妾有你说的那般吗?”姚贵妃向着萧迭投了个秋水目,后者勾唇一笑,道,“你还是直接呼‘我’吧。十多年没改了,突然变了,真是好生奇怪。”
“小五,连你也不愿意把她留在我这儿?”姚贵妃可怜巴巴的看着萧乾,将初夏的手握的紧紧地,小孩子气的举动惹得初夏内心大笑不止。
萧乾只是低低一笑,说,“儿臣……”
“你就别为难他了。”萧迭爱怜的敲了敲姚贵妃光洁的额头,“你面子真是大得很,朕站着,你却坐着,也不叫人加座,也不请朕进殿内。换成别人,这可是大罪。”
“诶,有你宠着,我只好恃宠为娇嘛。”姚贵妃撅着嘴,往旁边挪了挪,露出半个石凳,道,“你要坐的话便坐吧,为妻的给你挪半个凳子出来了。”
“咳、”一旁的萧乾满脸尴尬的看着你侬我侬的二人,问旁边站着,脸同样通红的裕子,“这都晌午了,怎么没有人准备午膳?”
“奴婢这就下去吩咐。”裕子躬了躬身,退下了。
姚贵妃这才反应过来,脸颊染了淡淡的红晕,水袖一挥,开口道,“奴儿,怎么不添座端茶?”下头的婢子才忙碌起来,添了几张软座,石桌上放着银盏,正有汩汩微火煨着从竹叶上采下的晨珠。
“你们也做吧,今天中秋节,不用太多礼了。”萧迭抿了口温水,问初夏,“五儿说你是孤儿?”
“是。贱民自幼丧父,早年丧母,得了皇上的庇护,逃了几场瘟疫,方才来到帝都。”
“怎么说是朕的庇护?”萧迭看着初夏,眼中满是探究之意。
“皇上几次派人遣粮入疫区,照拂了一方黎民百姓,贱民正是其中一人,圣眷之恩,堪比受发肤之情。”
“你念过书?”
“些许识得几个字。”初夏敛了眉,恭敬地说道。
“正巧淑珍也八岁了,你二人年龄相仿,以后你便随着淑珍去皇家的学堂念书吧。”
“谢皇上恩典。”去念书?初夏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一副高兴的样子。她可不愿意去念什么女诫一类,可眼下只有先服从上级命令了。
“五儿以为呢?”
“初夏生性顽皮,去向淑珍学习一下于她有益。”萧乾看着闷闷不乐的初夏道。
“那事情便这样决定了,这下她要来宫中念书,便可以住在我这里了吧?这可爱样儿,真是像极了妮子。”姚贵妃叹了几声,睫上染霜。萧迭脸上的笑意也没有了,沉默的气氛笼罩着,良久,只听萧迭道,“传朕旨意,民女初夏封为静萍公主。以后就跟着姚贵妃吧。”
“真的?”姚贵妃激动地看着萧迭,两弯热泪滚了下来,握着初夏的手力道更紧。
“真的,朕知道,你一直就念着妮子,是朕不好,没有保护好她。”
初夏恍恍惚惚,妮子?难道就是萧乾最为疼爱的那个妹妹?难道萧妮子是姚贵妃的女儿?这也有可能,萧乾将姚贵妃当成亲娘一样,那萧妮子也便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了。圣旨刚下,马上赏赐就更着一批一批的过来了,黄金白银以万数计,绫罗绸缎更是少不了,初夏看着,压抑住两眼奔出狼光的冲动,低垂着头道谢。
如此好运,初夏简直被炸飞了,这岂不是说,以后的吃穿用度都不必发愁了?心中雀跃起来,盘算着如何也能将如珂如玲也接过来转转,享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