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萧萧宫墙 第一章 中秋佳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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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快起了。”半夜里,茹儿推醒了初夏。
“吵什么吵,大半夜里的。”初夏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继续睡,只有在这样子的时候,她才会露出自己原本的性子,茹儿心中多了几分宽慰,声音越发的柔和起来,道,“小姐,今日中秋节,照例是要去宫里过的。”
“中秋节啊,这么快就到了。”初夏也不再恋床,坐直了身子,看看才五更天的模样,不禁问道,“不是晚上再去吗?”
“小姐是不同的,五王爷既然认了你作干,你便要早早的同五王爷那样给各宫的娘娘请安的。”茹儿开始给初夏穿衣裳,梳头发,不多时,便有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出现在铜镜前。
“怎么是红色?”初夏皱了眉头,道,“我不要红色的,你给我拿件黄色的吧。”
“宫里除了皇后和皇上,其他人一律不准穿黄色的,要遭杀头的。再说了,红色喜庆,穿在小姐身上也好看。”
“我就不要穿红色的,你帮我拿那件湖蓝色的来。”初夏不依,萧乾曾说了她穿红色好看,尤其是桃红色,如今既然是决心忘了,那便一并忘个干干净净,什么也不记得好了。
“好吧。”茹儿四化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照初夏的意思拿了那件湖蓝色的给初夏换上,正要贴鹅黄,却被初夏止住,先前梳的高额妆也被拆了,只见初夏自己用一根发带将头发挽了,蓬蓬的样子,松而不散,整个人灵动了不少。
“就这样?”茹儿有些诧异,这样也太清减了些。
“就这样了。”初夏又换上了那张温和又冰冷的面具,淡淡道,“走吧。”
“哦。”茹儿低着头,有些辛酸,这样懂事的初夏,真不知是招人疼还是……正想着,初夏的身影已经消失了,茹儿忙跟了上去。
“走吧,今天怎么穿的这么素?”萧乾想要将初夏扶上马车,却被初夏讪讪的避了过去,又见她没有穿红色,心中更是一阵悲凉,果然,不喜欢了,连他买的衣服都不愿意穿了。淡淡的审视了初夏一眼,也上了马车。
“你……”萧乾开了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怎么?”初夏微抬水眸,问,“是有什么事情要嘱咐么?说吧,我都是你义妹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语气里,不无讽刺。
“没事。”萧乾努力笑了笑,脸色有些难看。
“茹儿,你把注意的事情再和我说一下好吗?我的记性不是太好。”初夏撩开了车帘,说道。
“等进了宫,小姐应该先去看皇后娘娘,之后去看各个贵妃娘娘……”
初夏听的恹恹欲睡,其实这些她都记下来了,只不过为了缓解尴尬而已。
“到了,小姐到了。”茹儿一推,初夏直直的就倒了下去,阴差阳错,竟然就扑在了萧乾的身上。清雅的百合香味撞进了萧乾的鼻子里,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萧乾咧嘴一笑,不知为什么心中又升起了一种想要捉弄她的感觉。
“怎么这么不小心?”初夏一蹙眉,责备的看着茹儿,从容的推开萧乾,踩着太监的脊背下了马车。
“……”萧乾死死地看着初夏的背影,她果然是像露尘说的那样子,全变了,人高了,美了,却离他越来越远了。
“王爷,这边来。”太监尖细的声音萦绕在初夏的耳边,徒增了心烦。北冥朝的宫殿果然很气派,深红色的墙将墙里墙外划了一道鲜明的界限,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浮华背后,有多少无奈辛酸。初夏叹了一口气,不禁埋怨起自己的多愁善起来。
“五王爷来啦,娘娘正在梳妆,奴婢进去通报一声。”站在凤仪楼前的一个浇花的婢子先是朝着萧乾一行人行了一个礼,柔柔嗓音响起,然后就去里头通报了。只留下一个粉色的宫装背影在初夏的视线里。
“王爷,娘娘请你们进去说话。”
初夏乖巧的跟着萧乾进了凤仪殿内,红木制成的圆桌圆椅上镶金嵌银,抬眼是一幅极大的壁画了,想是不久前才怪上去的,墨渍很新,是众美女的赏月图,画风是极其高调优雅的,一贯的繁华迤逦,放在这宫中,也是应景了。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着萧乾跪拜,初夏也是马上跪了下来,软声道,“皇后娘娘千岁。”
“起吧。”一声极为慵懒的声音响起,初夏抬起头,只见一只素手轻抬,正是要去扶萧乾,却被后者躲闪了过去。
“你们倒是有孝心了。”皇后软软一笑,并没有责备萧乾,只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口气,眼神里多了几分落寞。
“娘娘是天下之母,朝岁娘娘是应该的。”萧乾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初夏明显的感觉到那繁华衣饰下浓烈的悲哀。与初夏的想法大相径庭的是,皇后不老,不仅不老,还过分的年轻,大约也就是与萧乾同岁,样貌娇艳,比起露尘的清傲又是多了一份威仪与雍容。初夏不禁暗暗咂舌,这老皇帝不知道生了一副什么样的德行,女儿一般大的人都可以当老婆了。
“奴儿,还不上茶?”皇后斜斜的靠在了后垫上,可能是因为长居宫中,肤色竟是说不出的白,娃娃脸上蕴了点石榴红,红唇微抿,更添了几分病态的娇羞。
“多谢娘娘厚爱,儿臣还要去其他宫中给各宫娘娘请安,不便多留了。”
皇后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胭脂在过分白的脸蛋上多了少许突兀,也不准萧乾,也不拦住萧乾,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初夏,艰难的扯了扯嘴角,道,“你便是王爷新认的妹妹吧?”
“是的娘娘。”初夏小声的回答,也不敢看皇后的眼睛,那眼睛里有太多的哀愁装也装不住,好像一眨眼睛就会落下来一样。弱弱的阴阴的气氛让初夏背脊发寒,总会有一种莫名的犯罪感。
“娘娘,儿臣告退了。”萧乾又高声的说了一句,象征性的请了个安,拉着初夏便走出了殿门。快到门口时,初夏忍不住回头一望,那个柔柔的身子像是要从貂裘铺成的椅子上跌下来似的,怎么也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