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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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你要的资料!”Alex退至一边。
希文翻看着,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艾辉志的罪名属实!而且受贿数额巨大!林律师有没有说,上诉的话有几层胜算?”
“几无胜算!这件事牵连颇广,又赶上全国性的整治腐败时期,所以……”Alex隐去了后面的话。
希文合上了资料夹,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在判刑前让他们见一面吧!既然做错了事,就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只是,我只是担心,那个丫头承受不了这个事实!”希文拿起桌子上的伏特加一饮而尽,烈酒一路刺痛他的感官。第一次,对于某件事,楚希文束手无策!
苏忆秋啊!苏忆秋啊!你可真是让我短时间内经历了一生中无数的“第一次”啊,这个感觉真他妈的不爽,很不爽!
第二天,忆秋一早就起来了,因为要赶着问希文事情的结果。她一出纱纱家,就看见Alex站在不远处,忆秋指了指自己,“找我?”
Alex拉开车门,希文坐在里面,忆秋犹豫了一番,还是坐了进去。忆秋双手在膝盖处绞缠着,现在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希文。
希文似乎看出了忆秋的紧张与不安,很平淡却很肯定地说道:“你的那个艾叔叔没有被冤枉!”
“什么?”紧张与不安的忆秋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忘记了这是在车里,一头撞到了车顶。希文好心地将忆秋拉倒自己跟前,想要帮忆秋揉揉。忆秋却下意识地挥开希文的手,直直地问:“这是你的调查结果?”
希文的手僵僵地停在半空中,他忽略掉心里这种挫败感,从身后把资料交到了忆秋的手上。“我唯一能帮你做的就是,今天,让你们去见他,有什么你们可以当面问清楚!”
事情果然如希文所说的那样,艾叔叔在见到纱纱与至恺时,被铐住的双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睛浑浊没有一丝的光芒,纵是激动,也在片刻之后恢复了平静。
“爸,你告诉我们这不是真的?是他们抓错了人!”纱纱一直不相信,所以,此刻,只要艾辉志笑着说,纱纱不用担心,那么,她也会释然的。但是……
“纱纱,对不起!是爸爸做错了事,这是爸爸应得的惩罚!”艾辉志将头深深埋下,这一刻,比被带上手铐还要让自己难受与心痛。自己一直认为,为纱纱与至恺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但是,现在,看到纱纱绝望、愤恨的眼神,突然觉得没有什么比人伦亲情更令自己动心的了。只是,自己知道的太晚,晚到已经没有时间让自己重头再来了!
纱纱望着自己的父亲,曾经无比尊重的父亲,心如死灰。在忆秋对她说的时候,她还死命地摇着忆秋的肩膀,说,我一个字都不相信,除非爸爸亲口承认。现在,爸爸真的亲口承认了,却又是一个难以接受的事实。她宁愿,宁愿,自己永远不要知道真相,这样,至少还有一丝希望保存在内心。而现在……纱纱哭着跑了出去……
“纱纱……”苏忆秋连忙跟了出去。她的纱纱,一直笑呵呵无所畏惧的纱纱,原来还只是个孩子,与自己一样,还是个孩子。而对于孩子来说,父母就是天,就是信仰,可如今天塌了,信仰破灭了,她的纱纱还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至恺倒是一直很平静,平静得让人的心隐隐作痛。“还有什么话要说?如果担心我和纱纱以后的生活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会生活的很好!”
“今生已然至此,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至恺,你今年十八岁了,我曾经存了一笔钱,作为你十八岁的生日礼物。这笔钱不多,却足够你和纱纱完成大学的学业。这笔钱光明正大!”说着,艾辉志缓缓起身。“很抱歉,我不是个好榜样!很抱歉,我没有控制住我的贪念!很抱歉,我们父子的情分竟如此之短!很抱歉,我伤害了你和纱纱,尽管这并不是我的本意!”
说完这些话后,艾辉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见室。他的背影看起来凄楚、悲凉,身子有些臃肿、步履有些蹒跚……心里没有期许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见到至恺与纱纱的那一刻,竟完全地释怀了,艾辉志唯一担心的就是这双儿女,他终究还是愧对了他们。不尽老泪纵横!
“爸!”一想到这是父亲留在自己生命里的最后一道背影,再冷静的艾至恺也抵不过心里浓重的悲伤之情,“为什么?”
艾辉志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转过身,“交友不慎!”然后继续前行,在快要拐弯的地方,留下了深情的一句话:“忆秋是个好女生,不管你们今后能走向何处,她都是个值得交心的朋友!至恺,替我谢谢她!”
谁都没有想到,以前过着王子公主般生活的至恺与纱纱现在沦落至此,但是,正如艾辉志说的那样,因为苏忆秋的存在,她存在的那丝温暖成为了艾家兄妹生活下去的最大动力与依赖。
而另一边,忆秋一直陪着纱纱,纱纱还是无法接受父亲受贿被捕即将行刑的现实,她这段时间好像流完了一生的泪水。
“他是大学教授,我和哥哥从小到大都是那么崇拜他,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纱纱泪眼婆娑地望着忆秋,除了心痛还是心痛。
忆秋没有说话,只是轻抚着纱纱的后背。这样,纱纱竟也慢慢平静了下来,由嚎嚎大哭改为轻轻啜泣。
希文一直在不远处望着忆秋。细碎的阳光在忆秋的身上轻轻跳跃着……她的脸上泛着淡淡的微光,让人莫名地想要靠近……单是看着这样的画面,希文的内心竟然有些动容了,除了张家兄妹,这个世界上仿佛再也没有人对自己这般在乎。
把纱纱送回家,苏忆秋就病了。艾至恺送忆秋去医院后,拨通了楚家的号码。本来,他想自己照顾忆秋的,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他也不放心把纱纱一个人留在那个已经不能成为“家”的家里。
这是艾至恺第一次见到楚希文,霸气、冷冽,至恺觉得仿佛置身于千年的寒冰之中,一股戾气拂面而来。
楚希文走过艾至恺,余光瞥了他一眼。当他看到忆秋晕倒后被艾至恺背着来到医院时,心里十分的不痛快。苏忆秋与艾至恺之间的信任与亲密,他竟微微有些嫉妒。是的,他,嫉妒!
那个傻丫头,淋了雨,没有休息好,身子本来就不是很强壮,不病倒那才真是叫奇怪。
“忆秋,那就麻烦了!”至恺没想到楚家的人这么快就赶到了。
希文并没有打算回头,而是径直推门走进了忆秋的病房。病房里很温暖,有着柔和的泛黄的灯光,忆秋的睡颜在灯光下安静、祥和……希文轻轻走了过去,沿着床沿坐着。他抬手抚摸着忆秋的额头,很想时间就在这一刻永远停留……
希文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摘下了自己的项链,那条他们五子一人一条的项链,那条带着“希”字的项链,在手中端详了一番,微笑着替苏忆秋戴上。“苏忆秋,戴着这个,以后就没有人会欺负你了!”
真的是太累了!在睡梦中,忆秋仿佛一瞬间就回到了以前,她与纱纱在爸爸的玫瑰园里拿着洒水枪喷至恺。纷纷扬扬的雨水洒落在他们三个人的脸上,犹如浮动着的珠光……忆秋一直以为,他们会一直这么快乐地生活下去……
睡梦中的忆秋动了动睫毛,眉心紧蹙。希文第一次冒出想与眼前的这个女孩一起携手一生的念头。是的,他想牢牢抓住这个女孩,此生都不愿放开!
忆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印入眼帘的居然是希文,着实吓了她一跳。“那个……那个……”
“关心别人前首先照顾好自己,不然一干人围着你转!”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忆秋醒来,希文就忍不住发火,她真是太不懂得照顾自己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一直陪在另一个人的身边,因为总有些料想不到的意外,所以,要生存必须先把自己保护好,然后尽量让自己强大起来,这样,你才会给予你爱的人最大的保护。
忆秋摸了一下头,有些痛。“对不起!”她轻轻抬起如扇子般的睫毛,“谢谢!”同时,忆秋瞥见了自己脖子上的“希”字项链,“这个……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生一次病,脑袋变傻了?给你,你就戴上,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以后,或许会对你有用!”明明就是很珍贵的项链,同时也是可以证明楚家身份的项链,却说得如此轻巧,希文只是不想忆秋又乱担心。曾经,在他的世界里,阳光远离得太过久远了,所以,一时间,他还无法适应这种改变。他还是只会用很刻薄的语言来表示他深切的关心。
忆秋笑了笑,没有再争执,因为这个时候,她不想破坏她与楚希文之间难得的平静与和谐。“我也不能白收你的东西,我也送你一件吧!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我一定办到!”话刚说出口,忆秋就有些后悔了。楚希文可是堂堂楚家二少爷咧,他会缺什么?
“这个月18号是我的生日,我要一件代表你心意的礼物。”希文缓缓放下自己一直跷起的一条腿,站起来,拍拍西裤,“记住,是代表你心意的礼物!”
这时,苏维彬、李瑾瑜和李嫂都赶到了医院。希文慢慢退至门边,望着这满屋子的温馨与甜蜜,露出了久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