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下学后一起去蹴鞠？”自那次之后，夜明和白术算是和解，他也随了王七他们唤他小白。而且因为白术长得确实招人稀罕，所以他也乐意带他一起玩。
    “蹴鞠？”夜九辰很兴奋地跑过来：“我要玩，我要玩。”
    “夜明，带他们两个还没球高的小破孩儿，你没事吧。”说话的是王大壮，算起来是王七的远房堂兄，今年十一岁。而他对白术说不上交恶，也不算交好。
    “都是同学堂的，一起玩一玩怎么了，再说你也没踢得多好。”夜明不以为然：“毕竟我们也只是玩一玩，何必那么计较呢。”
    “反正，我不同意。”
    “可我觉得夜明说得也没错啊。”
    “就是，若说小白他们小，你弟弟不也才六岁半吗。你不一样带着……”
    夜明的邀约莫名惹的学堂分为两派：一派以王大壮为首，包括他弟弟在内共五人；一派以夜明为首，夜九辰加入其中共三人。五比三，夜明人数上输了。但夜九辰不甘心，因为他很想玩：“七哥哥，小白，你们也说句话啊。”
    王七虽然没放下手里的书，却看向白术，眼中全然是询问，询问他要怎么做。而白术左手托着下巴看着夜九辰：“想玩？”
    “嗯嗯嗯。”
    “那叫我哥哥，以后，你排行老三。”
    “可爹爹、干爹爹、干娘他们都说……”
    “夜明，若我说不许你带夜九辰玩，你答应吗？”白术看向夜明。而这话让夜明愣了半刻，虽然他觉得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他们想不想玩，而是大家同不同意带他们玩。但既然是白术开口，自然应允：“我听你的。”
    “你……”夜九辰，撇撇嘴，感觉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所以，叫哥哥，快点。”白术再次开口。
    “哥……哥哥。”夜九辰妥协了。
    “乖～～”白术心情突然特别好，起身摸摸夜九辰的头，然后看向王大壮一群人：“五对五，以蹴鞠见胜负。”
    “小白？”开口的是夜明，他们这边的五人中三个是五岁的小男孩。但对方除了王大壮的弟弟王二壮六岁，其他最小的也九岁了。这……自己和张生可赢不了他们四个人。
    “放心，我有办法。”
    办法？
    谁也没想到白术的办法居然是请外援，而且这外援还是白蔹。
    “你……你耍赖。”别说王大壮这么想，就是他们这一队的夜明和张生也是这么想。
    “我受伤了，说想找个人替我上场。你可是同意的，难道要反悔？”白术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继续说道：“要么，你们现在认输……我是不介意的。”
    对白术的理直气壮，就连白蔹也有些看不过去了，但毕竟答应他来帮忙，只是帮忙的方法不止一种：“你们可知何为蹴鞠？”
    众人被白蔹的这一问，面面相觑。不懂先生这话何意，所以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倒是夜九辰最为老实：“干爹，你手里的不就是蹴鞠吗？难道你不认识。”
    白术不厚道地笑了，然后一脸不怀好意地跟着问道：“爹爹若不会蹴鞠，那便直说，孩儿是不会笑你的。”
    说不笑，但笑得却比任何人都大声和毫不掩饰。
    “踏鞠始于军中练武之剧，以革为元囊，实以毛发。后流入民间，以竹或藤条编织，空心，轻便，寓教于乐亦强身健体。”
    “不就是踢个球嘛。”这次吐槽的是夜九辰，他就是想玩玩蹴鞠而已，这么难嘛。
    “先生，已然下学了，这是……要加堂？”
    看着难得唤一次自己先生的儿子，看着大家一脸害怕加堂的表情，白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这个先生其实有时候并不被学生们喜欢。
    哎～
    白蔹高高地抛起手里的蹴鞠，在它开始下落时，起跳转身，一个倒挂金钩，随着”嗖～～”的一声蹴鞠穿过众人，稳稳地落入他们用线画的球门里。
    一个漂亮的入门，惊叹了所有人。
    “先生，您怎么做到的。”
    “先生厉害～～”
    “先生，你教教我们吧。”
    “干爹，我要学，我要学～～”
    “好，我教你们，来……站好了，首要你们需要……”
    白术依旧是唯一没有参与的人，一来他不觉得追着一个球跑来跑去有什么好玩的，二来嘛，日头西落，余晖撒下，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甚是舒服。只是人已躺下，半眯着眼睛打算趁他们玩的时候睡一会儿，可……看着那个蹴鞠在他们脚下踢来踢去，似乎挺有意思。然后不知不觉白术从躺着变成蹲着，眼睛看着球，脑袋也随着球左右摆动。明明什么也没说，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白术非常非常地想玩。见此，白蔹故意把球踢向白术，便见他毫不犹豫地双手抱住了球。
    “小白，踢过来，快～～”
    白术略微地犹豫了片刻后松开手，在蹴鞠落地前右脚用全力把它踢向王七，然后身体自然地跟着跑了过去，虽然腿短力气小，但人跑得快，身子也灵活，倒是躲过了王大壮的阻拦让夜明他们这边进了第一球。
    “小白好厉害。”——夜明
    “我们进球了！！”——夜九辰
    “高兴什么，你才进了一球。”——王大壮
    “就是，我们都进三球了。”——王大壮的弟弟
    “小白，手没事吧。”王七跑到白术身边有点担心地问道，毕竟他的右手上的木板今早才刚刚被干爹取下来。
    白术晃了晃右手，眼睛却一直看着那个球：“没事，我们继续，今天非赢了他们不可。”
    “好，再来。”夜明他们斗志突然高了起来。
    夕阳斜挂，余晖洒在这群男孩子身上，白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白术身上，小小的身子甚是灵活，带球过人、射门一气呵成，明明是第一次接触蹴鞠，却极有天赋，亦或者说无师自通。现在累得半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抬起的头迎着夕阳，一脸灿烂的笑容。
    看着终于有了几分孩子模样的白术，白蔹也笑了：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