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顾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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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民们此时再无之前的嚣张气焰,个个垂头丧气,满脸惧色。
而在不远处的另一片营地,同样有一群难民,他们被这边的动静惊醒,原本在疲惫中沉睡的他们,此刻被恐惧和不安笼罩。他们纷纷起身,目光惊恐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其中一位老者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疑惑地朝着声响处望去。
“这大半夜的,咋这么闹腾?”老者低声嘀咕着。
身旁的一个年轻难民也被吵醒,睡眼惺忪地说道:“不知道啊,顾叔,咱去看看?”
老者想了想,点了点头:“走,去瞧瞧,别是出了啥大事。”
于是,他们叫醒了身边的几个同伴,一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索过去。
当他们靠近时,看到慕希辰等人正押着那些企图抢劫的难民。老者一惊,赶忙拉着同伴躲在一旁的树后。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瘦弱的难民声音颤抖着问道。
“他们……他们想抢东西,被抓住了。”另一个难民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众人顿时陷入了沉默,他们深知自己的处境艰难,但抢劫这种行为确实不对。此时,他们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无奈。
就在这时,老者顾老一行人仔细辨认后,惊讶地发现被晏凌和慕希辰一行绑着的竟然是几位同村族人。
顾老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的嘴唇颤抖着,喃喃说道:“这,这怎么会是他们?”身旁的年轻难民也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顾老的眼神中充满了焦急和忧虑,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对身边的同伴说道:“这可如何是好?都是一个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带走啊。”
其中一个同伴面露难色,说道:“可是,他们抢劫确实不对,这要是帮他们,咱也说不过去啊。”
顾老咬了咬牙,说道:“不管怎样,先去求求情,大家都是乡亲,能帮一把是一把。”
于是,顾老带着一行人从树后走了出来。
慕希辰和晏凌看到他们,眉头微皱,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顾老连忙走上前,拱手说道:“两位公子,实在对不住,扰了你们。只是这几个被绑着的,是我们同村的族人,还望公子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慕希辰神色严肃,说道:“老人家,他们企图抢劫我们的财物,这是犯罪,不能轻易放过。”
顾老急忙解释道:“公子,我们村遭了灾,他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做出这糊涂事。”
晏凌说道:“老人家,正因为灾年艰难,更不能让这种违法乱纪的行为得逞,否则以后还怎么维护秩序?”
顾老眼中泛起泪花,声音哽咽:“公子,我知道你们说得在理,可我们村就这么些人,平日里都相互照应着。他们的家人还指望着他们回去,如果就这么被抓走,他们的家就散了。”
年轻难民也跟着求情:“求求你们了,他们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敢了。”
顾老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求道:“几位公子,我给你们磕头了。只要放过他们,让我做什么都行。”
“把他们带走,待明日到了驿站交给官兵处理。”晏凌打断他的话对护卫们说道。
护卫们应声而动,押着那些难民准备离开。慕希辰皱了皱眉,说道:“老人家,您先起来说话。他们抢劫是事实,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
老者不肯起身,继续哀求道:“公子,我们都是从灾区逃出来的,一路上挨饿受冻,他们也是被饥饿冲昏了头脑,才会犯下这样的错。求求您高抬贵手,饶了他们这一回吧。”
慕希辰看着老者,心中有些不忍,但还是坚定地说:“老人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今天放过他们,日后定会有更多人效仿,那这世道岂不是乱了套?”
老者眼中泛起泪花:“公子,您说的在理,可若是把他们交给官兵,他们这辈子就毁了啊。”
慕希辰长叹一口气:“老人家,我理解您的心情,但他们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老者身旁的年轻难民也跟着跪下:“公子,我们以后一定会好好管教他们,绝不会再让他们犯错了。”
慕希辰看着老者,心中有些不忍,但还是坚定地说:“老人家,您说他们是被饥饿冲昏了头脑,可若人人都以此为借口去抢劫,那还有何秩序可言?那些安分守己的百姓又该如何自处?”
老者眼中泛起泪花,看向晏凌、慕希辰、林野一行人,声音颤抖着说:“各位公子,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这一路上,能吃的都吃了,能卖的都卖了,只为了能活下去。他们几个也是一时糊涂,以为抢了您的东西就能多撑几日。”
慕希辰皱紧眉头,说道:“老人家,我并非不同情你们的遭遇,但律法不可违。他们今日抢了我们,明日就可能去抢其他无辜之人,这样下去,这世道就永无安宁之日。”
这时,其中一个企图抢劫的难民抬起头,带着哭腔说道:“公子,我知道错了,我家里还有老小等着我回去养活,我真的是没办法了。”
老者身旁的年轻难民也跟着跪下,急切地说道:“公子,他们真的不是坏人,若律法如此严苛,岂不成了一纸空文?”
另一个难民喊道:“公子,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哪怕饿死,也不会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老者泣不成声:“公子,求求您了,他们若被交给官兵,这辈子就真的完了。您就当是积德行善,放过他们这一次吧。”
晏凌沉默片刻,神色依旧坚决:“老人家,不是我心狠。国有国法,若人人都因可怜而违法不究,那这国家的纲纪何在?秩序何存?”
老者泣不成声,身体颤抖着说道:“公子啊,实不相瞒,这其中有难言之隐呐。这些企图抢劫的后生,与我皆是同村同族之人,甚至还有几个是我的近亲。我们村本就贫困,遭了这灾荒更是雪上加霜。我带着他们一路逃荒,本想着能寻个活路。谁曾想,饥饿难耐,他们一时糊涂,竟做出这等错事。
公子,我膝下无子,一直把这些后生当作自家孩子看待。平日里,他们也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勤劳肯干,从不惹是生非。若不是这场灾难,断不会走到这般田地。那王家的小子,他爹早早去了,他娘拖着病体还在家中盼着他回去;还有李家的娃,媳妇刚生了孩子,他想着能弄点吃的回去给妻儿续命。他们虽犯了错,可若就这么被交给官兵,他们的家也就散了,我如何对得起村里的父老乡亲。
我这把老骨头,本也活够了,可看着这些孩子,实在不忍心呐。公子,您就行行好,饶了他们这一回。我保证,回去后一定严加管教,让他们好好做人,报答您的大恩大德。若他们再有下次,不用您动手,我亲自把他们送到官府。”
慕希辰听了,心中微微一动,但仍说道:“顾老,您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法不容情。若今日我放过了他们,日后如何面对其他受害者?”
顾老急忙说道:“公子,我们村向来团结和睦,邻里之间互帮互助。这次实在是被饥饿逼到了绝境。他们几个从小就敬重长辈,爱护幼小,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热心肠。就说那赵家的孩子,村里有老人病了,他二话不说背着老人走几十里路去求医;还有刘家的后生,村里发大水,他不顾自己安危,跳进水里救起了好几个孩子。如今他们犯下这错,我这心里跟刀割一样啊。
公子,您看看我们这一群人,老的老,小的小,若他们再被抓走,剩下的人可怎么活?我们村本就人丁稀少,经此一劫,怕是要断了根呐。”
慕希辰皱紧眉头,陷入了沉思。这时,那几个企图抢劫的难民也纷纷哭诉起来。
“公子,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慕希辰皱了皱眉,说道:“顾老,即便他们与您有亲,也不能成为他们违法抢劫的理由。”
顾老声音颤抖着说:“公子,您行行好。我们宗族向来团结互助,如今他们落难,我怎能不帮?要是他们被抓了,我们整个宗族都抬不起头来。您就看在我们宗族的份上,饶了他们这一回吧。”
晏凌在一旁说道:“顾老,国有国法,不能因为宗族关系就罔顾律法。”
顾老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喊道:“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一点人情了吗?我们宗族一直本本分分,如今遭此大难,就不能通融通融?”
慕希辰坚决地说:“顾老,正因为如今世道艰难,才更需要维护律法的尊严。若今天因为您的求情放过他们,那日后其他人也效仿,这世间的秩序将荡然无存。”
顾老瘫坐在地,喃喃自语:“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顾老绝望地喊道:“难道就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吗?我们村已经够惨了,真的没法活了。”
慕希辰看着顾老等人,说道:“老人家,不是我心狠。如果今天因为同情放过他们,那对其他遵守律法的百姓公平吗?”
顾老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就在这时,被绑着的一个难民喊道:“顾老,别求他们了,是我们自己犯的错,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吧!”
另一个难民也说道:“对,不能因为我们让大家为难。”
林野走上前,目光严肃地看着顾老,说道:“顾老,您只想着他们是同村族人,想着他们的难处,可您有没有想过,如果今日不是我们这一行人有些身手,能够制住他们,若是换作是其他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被他们这般抢劫,会是怎样的下场?那些无辜的人可能因此失去仅有的口粮,甚至可能失去生命。难道那些人的死活就不重要吗?国有国法,他们犯了错就必须承担后果,不能因为您的求情就轻易放过。”
林野的语气坚定而有力,让顾老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此时,周围的风似乎也停了下来,安静得让人感到压抑。顾老听着林野的话,身子微微颤抖,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来。
慕希辰微微颔首,目光中透露出对林野话语的认同。晏凌则紧握着佩剑,神色严肃地看着众人。
那几个企图抢劫的难民此时都低下了头,脸上满是羞愧和悔恨。其中一人小声说道:“我们真的知道错了,当时只想着能抢到食物,没想那么多……”
林野冷哼一声:“没想那么多?你们的一时冲动,可能会毁掉别人的一生!”
风又起了,吹得众人的衣衫猎猎作响。
顾老眼中的泪水不断滚落,他颤抖着声音说道:“是我们错了,是我们糊涂啊……”
年轻的难民们也都沉默不语,脸上满是懊悔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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