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户后，许成鹰拄着拐杖松了口气，“那房子交给阿醒你，我很放心，你肯定不怕那些东西的。”
    司非旭唇角代销，展开导盲杖，问：“要不要继续改造那间老宅，帮我？”
    “不要、不要、不要。”许成鹰脑袋都摇成拨浪鼓了，“我是再也不想踏进那里一步。”
    “先别拒绝，明天我直播，你看过再说？”导盲杖在地上敲了敲，司非旭摆摆手，离开了。
    看着司非旭的备用，许成鹰犹豫了下，说：“好……好吧。”
    之所以不在今天直播，是因为今天是《未解之谜》第一期播出的日子。
    吴秀给节目配了一些大气的曲子，然后将钱宏他们那边轻松搞怪的片段穿插进司非旭他们这组的镜头里，让整个节目的氛围热血澎湃走。
    但，很多人都说钱宏他们的片段就是观众看恐怖片的中插广告。
    节目的最后，节目组用严肃的旁白，配上一些照片说了一段话。
    大意是节目组在东市师范大学和梅县史志单位的协助下，找到了这批英灵的历史。
    这批英灵大多是东市师范大学的前身……东市师院的学生，据当地县志和校史记载，这批学生是因参加抗议活动被逮捕的，大概八百多人，分三批被残害，除了梅县三中这里一直没确定位置外，另外两处已经立碑纪念了。
    节目过后，网上自发掀起了一轮讨论。
    有谢谢节目组揭开这段历史的，有讨论往日里没几个人知道的爱国组织的，有自发为英灵祈福的。
    节目效果很好，但吴秀说：“其实我最开心的还是有这么一群人被人知道了、记住了。”
    司非旭心底感触，他从来嗤之以鼻，以虚伪待之的信仰竟然也能如此纯粹。
    第二天，节目播出的效果仍在，小光球仍然对着别人的信仰流口水。
    司非旭乘机发布了直播预告，并联系了连青渡。
    连青渡看过司非旭传过来的老宅的资料后，说：“这栋宅子特异部也有关注，不过因为没人住，就放到了最后处理的名单里。”
    司非旭道：“前段时间出事了，特异部这边知道吗？”
    “嗯，第二个人出事后，释固就带人来看过，没看出什么来。我现在正在去那宅子的路上。”
    特异部的行动力果然不能小觑。
    司非旭感叹了下，然后说：“那就等我一起吧。”
    “好。”
    中午，司非旭带着栀子和冼安来到了海市西南边的这个村子，在打听老宅的时候还被老人家塞了两颗酥糖。
    最终在一个小山坡下看到了这栋老宅。
    不得不说，许成鹰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整个宅子位于山水之间，从远处看去就有岚光涤荡人心，鸟鸣尽显幽静之感。
    “好漂亮。”栀子掏出手机，感叹道。
    司非旭没回应，他的注意力落在了那幽静清雅的小院中，高大的青桐树上。
    那里，一个身穿青色僧衣的长发男人正在闭目养神。
    察觉到司非旭二人一鬼，他睁开眼睛，闪过一抹笑意，而后轻飘飘跳下，落在二人不远处。
    “来了。”连青渡问。
    “嗯。”司非旭加快了脚步，问：“只有你一个人吗？”
    “足够了。”连青渡揉了揉有点乱的头发，郁闷，“你太慢了。”
    “抱歉。”司非旭轻笑了下，抬手帮他将翘起的一丝头发压下去。
    连青渡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觉得有点不对劲，扭头道：“不用道歉。”
    “嗯。”司非旭收回手，心情很不错。
    冼安朝连青渡鞠躬：“一直没好好谢谢您，很感谢您对我和天成哥的帮助。”
    连青渡摇头，“分内之事。”
    栀子文件，寒毛直竖，左顾右盼，小心询问：“……这里有鬼？”
    “是冼安，跟我们一起来的。”司非旭的导盲杖指了指冼安的位置。
    栀子也知道冼安，松了口气，“她没去投胎？”
    “嗯，她想做一个鬼修。”司非旭点头。
    “这样也好，投胎之后就不再是她了。”栀子感叹。
    司非旭一顿，“为什么这么说？”
    栀子耸肩：“投胎后，过往的经历和记忆全部消失，我的灵魂会在另一具身体里度过完全不同的经历，形成另一个人格，然后组成另一个人。”
    栀子指着自己的鼻子：“这又怎么能强说成是我呢？”
    冼安小声附和：“我的想法也是这样。”
    “有自己的观点挺好的。”司非旭道。
    连青渡在一边听得似懂非懂，但他不能认同，创世应该也有很大一部分人是这种想法。
    他说：“这种观点是在说今天的我与昨天的我不是一个人，而昨天的我已经消失，就像今天的自己杀了昨天的自己，明天的自己必然杀死今天的自己。”
    冼安扭头：“好晕，我没有逻辑了。”
    栀子眨眨眼，笑道：“我们可以保持自己的观点，接受不同的观点。”
    连青渡郁闷：“话都让你说了。”
    司非旭摇头失笑，问：“小和尚，你是在想创世吗？”
    “嗯。”连青渡纠结地点头。
    如果连生灵都有这样的观点，那创世所做是否并不是错的呢？
    他问：“如果存在鬼魂死后轮回为鬼的规则，那鬼就站到了人的位置，与现在也没什么区别。那创世所做的还能说是错误的吗？”
    “当然是错的！”司非旭还没说话，小光球就先跳了出来。
    它一脸笃定：“美人，你说的理论上是可以有的，但万千世界成型的基础规则就是生灵，没有生灵，世界就会枯萎毁灭，绝不会存在。”
    栀子和冼安听不到系统的话，彼此又不能交流，只能眼巴巴看着司非旭，想听他的答案。
    司非旭将小光球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道：
    “而且创世的想法与栀子他们的想法有本质区别，栀子他们只是想在能做到的范围内保留自己的人格，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创世则是想毁灭所有生灵，统治这个世界。”
    司非旭将两颗酥糖交到连读手上，声音温柔：“你无需怀疑你自己。”
    连青渡点头，目光坚定，“嗯！”
    他捏着手心的糖果，“我不喜欢吃甜的。”
    “这是咸甜味的酥糖，风味独特。”
    “那我试试。”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