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流星天老情绝人断肠 第5章 嫁衣飘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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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院,栀子花香四面环绕。
此处名为“雪园”,乃任家堡少小姐任映雪居所。自洛阳回来,已经半月有余。她便一直呆在雪园,准备做她的准新娘。
此间,午时三分,她坐在园子里的石凳上,满眼是她中意的栀子花,她却一点儿开心不起来。
“少小姐!”
“何事?”
“夫人有请!”
婢女口中的“夫人”正是任映雪的娘亲任静娴,是任家堡的当家主母。宋子崇,他的丈夫乃是任家堡的上门女婿。夫妻二人成婚二十余载,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是江湖上名满天下的一代侠侣。
虽说宋子崇是入赘的女婿,但是这十几年来任家堡上下的事务几乎都是由他一手打理,大小事情也一并由他决定。任静娴甚少抛头露面,堡中的人都称赞她贤良淑德,对她也是尊敬有加。她对待下人也是温和谦恭,深得任家堡上下的一致好评。
“雪儿,你可来了!”
“娘亲,身体可好。不知何事须得娘亲亲自过问?”
“呵呵,”任静娴身着淡黄色绣衣,流云式的发髻上只插了一枚一簪子,她握着女儿的手,慈爱的目光,令人看着都欢喜,“雪儿都要出嫁了,为娘的,还能二两不闻窗外事吗?”
“婚礼之事,自有爹爹和大哥操持,娘亲别累着就好。”
“雪儿,真是娘亲的小棉袄!”
说和,她将任映雪揽入自己的怀中,轻轻抚着她的一头长发。
“等雪儿的婚事过后,娘亲就该为溪儿的婚事操操心了。你看,我们溪儿该配怎样的女子才好呢?”
听着任静娴的一席话,任映雪心中百转千回,她不怕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她只是遗憾和伤感,为什么没有早些知道父母为自己安排的婚姻。那样,她也好在这事传遍江湖之前,作最后的努力。
事到如今,她敢承认心中所想,却又是万万不能。
一番思量,她终究这样说道:
“大哥,少年英姿,又名扬江湖,还是江湖第一堡的少主。放眼这天下,能与大哥站在一起的女子必然也是大家闺秀,秀外慧中才好。”
“雪儿,也是大家闺秀、秀外慧中的女子。你与溪儿又非至亲血缘,为娘的要是早一点知道你的心思,雪儿就不会如此苦了!”
任静娴毫无避嫌的话语,令任映雪苦苦支撑的坚强轰然倒塌,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地落下。
“娘亲!”
“如今,你和皇甫公子的婚事已经天下尽知……”
“娘亲莫再提了,雪儿自知这早已不是一件婚事。大哥永远我的大哥!”
“雪儿,委屈你了!”
屋里,娘俩儿正诉说闺中心事,宋子崇正巧过来。
“娘子,可在屋内!”宋子崇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门,“哦,雪儿也在啊,正好,你且去大堂,让你大哥陪你去挑个喜服。”
任映雪闻言,便辞了父母,去了大堂找任尧溪。
待任映雪的人影再瞧不见,宋子崇也说了一句:“何必呢!”
这句话也他似自言自语,任静娴也似没有听见。夫妻二人就婚礼之事谈了许多,又去了院子赏赏花,依旧如故。
在任尧溪的陪同下,任映雪挑了一套金镶边的,凤凰牡丹图样的喜服。喜婆得了令,就退下了。
“大哥,我两已许久未在一起聊聊谈天了,可否送小妹回雪园。”
“妹子,你我也是江湖中人,何必拘于礼节。这样客套,做大哥的可就不习惯了。”
“那雪儿若像蔺姑娘那般,大哥又觉得如何呢?”
“蔺莫夕?正像息夫兄所说,脾气是大了点,倒也是率直之人。”
“项公子对蔺姑娘可是避之不及,听闻大哥所言,倒是对蔺姑娘评价不低。”
“呵呵,那妹妹觉得呢?”任尧溪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一惯的笑容不急不躁,不媚不邪。
“蔺姑娘率直而为,遇事呢,虽毛躁了些却是一个一根筋的性子,也挺好。小妹也觉得,蔺姑娘不失为一个侠义的女子。”
“侠义?”任尧溪将这两字又咀嚼了一番,并未看到任映雪眼中的一丝愁绪,“妹妹说得甚好。眼下婚期将近,妹妹好好休息,愿吾妹成为这世上最美的新娘!”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雪园的门口,任尧溪也不多做停留,想要转身离去。
“大哥!”任映雪猛然间叫出了口,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没事,小妹只想谢谢大哥这些日子的忙碌。”
闻言,任尧溪微微一笑,便离去。
望着那抹烟青色的背影,任映雪愣愣地出了神,眼中微涩。
这辈子,上苍既允我遇见了你,或许已是万幸!
任映雪还能记得那一年新春之际,天空下着鹅毛大雪,她身着单薄的破烂衣服,行乞在冷清的街头,饥肠辘辘的她,望着天空没有尽头的雪,只觉得人生无望,心中也早已有了对生命的绝望。她走至一处门下,只因那家的屋檐很是宽大,她靠着门,坐了下,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挣扎了。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何时晕过去,却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一个温暖的声音:“阿爹,小妹妹何时会醒啊?”
对于任静娴和宋子崇的收养之情、养育之恩,任映雪铭记于心。她很清楚,没有他们,她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受到江湖名医的指点,她也不会成为衣食无忧、人人尊敬的任家堡少小姐。
为此,她的情感只能深埋于心。
流星城,大街小巷都是张灯结彩,主街两排红色灯笼尤为显眼。
此次联姻,皇甫云广邀江湖群雄,婚期临近,城内各大客栈都已客满。酒楼茶楼也天天客满为患。
江湖衙门的后院,潘紫珞身着枚红色华服,坐在紫藤花下,喝着茶,似乎并没有为这婚事所累。
“夫人,城主正在找你!”一名婢女匆忙来告。
“好了,知道了!”潘紫珞只是淡淡道,并没有起身的打算,因为她知道,片刻的功夫,皇甫云自会寻来。
“夫人,你可好!”
“师兄,说笑了,这霆儿的婚事也用不着我插手,我可不闲得只剩下喝喝茶了!”
“夫人,可是怪我,不让你亲自料理霆儿的婚事?”皇甫云温柔地握着潘紫珞的手,一脸柔情地望着她。
潘紫珞一低头,靠在了他的怀里,笑笑道:
“怎么会?我也明白师兄是为了不让我累着。”
“夫人,这几日可有去看看霆儿?”
“自那次中毒以后,霆儿就郁郁寡欢,你又何必多问!”
“是啊,我也知道霆儿多少对我有些不满。但,我如今所做的一切,将来还不都是他的。”说着,皇甫云又抱紧了几分潘紫珞,“也只是希望映雪嫁过来后,他开心些了!”
“希望如此!”
潘紫珞知道这么多话中,只有这四个字“希望如此”她说得恳切。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般不谙世事,他非不懂,而是不屑。这也是,为何她不愿和自己的儿子多相处的原因。
有时候,太明了的人在一起,只能相顾无言。
然而,她毕竟十月怀胎生了他,作为人母,她真心希望皇甫霆能在这有限的范围里,尽可能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