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的想念化作旧时的风筝，在灰色的背景里，不见。
    清晨的阳光笼罩了整个视野，鸣人踩着地上流动的金，奔向城镇的中心。
    ——该找个工作了。
    佐助目送着鸣人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推着轮椅回到教堂里面——这个轮椅显然是大了许多，是自来也摔断了腿的时候用的，一开始佐助费很大力气才能转弯，不过这几天大约是适应了，虽然不是得心应手，但也娴熟许多。
    “唉……还得给那些花浇水，累死了。”
    “也是的，那些花总侍弄什么呀，除了自来也教父以外，谁还去看啊。”
    两个教徒发着牢骚，提着水壶往教堂的后门走去。
    “那个……请问……可以让我去浇花吗？”佐助叫住了前面的两个人。
    “新来的吗？也好，那你去吧。”其中一个立刻把水壶递给了佐助。
    “谢谢你。”
    “喂，这样不好吧，万一出问题怎么办？”另一个迟疑着把剪刀递给了佐助。
    “没关系的，一共也没多少花，再说了，他又不能把花都剪了。”刚才拿着水壶的耸了耸肩，拉着另一个飞也似的跑了。
    “那个！谢谢你们！”佐助冲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喊。
    出了教堂的后门，确实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里面的花开了一半，有的枝叶还戴着娇嫩的花苞，关上教堂的后门，这里还真是个僻静的地方。蝴蝶和蜜蜂还少，因为没到盛夏吧，偶尔有一只两只穿过花丛，飞走了，或者是躲在了看不见的地方。
    庭院里，游动着淡淡的花香，几乎快被草香覆盖住的那种淡香。
    确实，花并没有那么多，但总觉得，整个花园都被花的形象填满一般的充实。
    佐助轻轻剪掉一些缠绕在花周围的枝叶，然后十分爱惜地抚去每片花瓣上的纤尘，再喷洒上水雾，侍弄过后的花，显得更加娇艳动人。
    佐助把剪子和水壶放在花园的角落，在花园的中间静静地欣赏这些美好的花，不知何时，从教堂里传来了微弱的、整齐的念诵的声音，也不知何时，合上双眼，独自浅睡。
    梦里，有很多很多过往，像是纷飞的花瓣，永不停歇。每一片，都承载着同一双亲切的、悲伤的、望着自己的眼眸，那哀伤像是庭院里的花香一般淡漠，却又十分的夺目。黑色的瞳仁，吸纳着身边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灵魂和尊严。最后，天空和大地一色，凄惨的灰。所有的所有，在绝望的天地之间化作一个突兀的、熟悉的风筝，不知道有没有断了线，只是感觉它越飞越远，越飞越高……
    花身上的水珠儿，折射着倾泻而下的光，绮丽如此。
    日光温暖地洒落在佐助的身上，肤浅地在薄如蝶翼的睫毛上流动，投下了一小片静谧的阴影，眼泪一滴一滴地滑落，坠落大地，化作无声。
    不远处的石阶上，一位红色头发的男子，在他的画板上，勾勒下眼帘上的仙境，在画中人的手指上，点上一只正在休憩的纯白的蝴蝶。
    右下角，男子写下自己的名字，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