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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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味美丰盛,又都是自己喜爱的菜色,偏偏却没有半点食欲。
外面凄沥沥的下起了细雨,天色阴郁的一如坐在床边男子的心情。
秋风萧瑟,秋雨凄凉,果然是个容易叫人伤心地季节。
“秦大人,这样便撤了?”
德海被传进来,一眼便看到几乎没有动过的午膳,而端坐在窗前的主子消瘦到棱角分明的面容让他都觉得心疼,一时间也忘了礼节,不禁追问一句。
望向窗外的男子闻言转头看他,原本苍白的面容在窗外徐徐秋雨的映衬下更显出瘦削
“都撤了吧,今日实在是没什么食欲。”
“秦大人,多多少少再吃一点罢,这样下去总归是对身子不好的。”德海苦口婆心,不知为何,明明知道主子的事不该由自己多嘴,偏偏就要忍不住开口。
“这点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味由心生,吃与不吃实在由不得我做主。”
“可是……”
清落挥挥手打断德海要继续说下去的话,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望了一眼立在不远处的德海,淡淡道
“我有些乏了,把桌上的东西撤了,便都退下吧。”
被传进来的小太监们手脚麻利的收拾干净桌子,又迅速的退了出去,清落正准备进到内殿稍稍休憩,转眼却瞥见德海还立在原地。
不由的微微皱了皱眉,却还是淡然的语气“可还有其他什么事?”
明明是平静的不得了的语气,被询问到的内侍总管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声音都是诚惶诚恐的
“还请大人您留在这里。”
“这是为何?”清落不解,犹疑的问道“莫不是皇上要来?”
“不是皇上要来,是………”
内侍总管话还未完,便听到外面小太监尖利到刺耳的通报声
“蝶玉公主驾到。”
原来是她,无怪向来口齿伶俐的内侍总管都要支吾半天,到底是个棘手的人物。
这宫里谁人不知,内侍总管是皇帝眼里的红人,心腹,而皇帝和太后那边的人又是水火不容,这蝶玉公主又是太后捧在心尖上的宝贝,而他,自然是毫无疑问的站在皇帝这边,如今这两人要见,其中微妙不言自喻。
清落看了看仍旧跪地不起的内侍总管,心里倒颇有些无奈,宫里明争暗斗,讳莫如深,主子斗得你死我活不说也苦了这些做下人的。
这么一想,方才显些要表现的脸上的不快又强压了下去,仍是淡淡的
“还跪着做什么,公主都已经来了,还不快下去准备茶点招待。”
他向来都是云淡风轻的,无论对谁都鲜少有脾气,伺候的人不怕他,但却敬他,对着他,并非那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战战兢兢,相反却有种自在的感觉,他若是对着你笑语,便犹如如沐春风,但他若是不笑,即便仍是淡淡两语,无波无澜,却让人觉得如坠冰窟的寒冷。
这种东西,说的俗点,叫气势。
这大概是长年累月积下来的,或者生下来的时候就带了些,对人总是不离不疏,却又并非热络,慢条斯理,除了面对皇帝,对着其他人永远都只是噙着笑意的表情,舒心的同时,未免又觉得疏离。
但大抵这样才最适合他,不然这世上岂非要平白多出无数个秦清落。
跪在地上的德海应了声便忙着从地上起来,询问了眼前的主子一番,又忙着出去准备了。
他机敏的很,自然知道这个时候不宜久留在这个地方,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但这大多是说那些后宫争宠的妃嫔们,对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想要在皇宫内院里安然的存活下来,那就得懂得“避”。
避讳,避嫌,避该避之事,躲该多之人。
总而言之,知道的越少,活的越好。
说到底他也不过才四十多岁,日后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他从小便被卖到这里来,能吃的苦,不能吃的苦都悉数偿了个遍,如今总算熬出头,重见了天日,便更珍惜眼前的日子,安安稳稳再过个十数年,等到能出宫的年纪,便买一块田地,种些简单的容易活的蔬菜瓜果,也享受享受普通老百姓粗茶淡饭的日子。
像他这个样子自然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孤独了快大半辈子,也习惯了,但即便是他这样也是多多少少会有想当父亲的念头,眼前这个他伺候了快大半辈子的主子,说个大不敬的话,多少能算的上是看着他长大的,伺候了那么些年,任谁都会生出感情来,何况又是他这样风华绝代的人物。
他读的书少,只认识些必要地字,自然没读过孔孟圣贤的名著,所以他也不懂什么天地伦常,乾纲正纪这些大道理,他只知道自己是真真喜欢看皇上和眼前这个主子在一块儿,况且这皇宫内院明里暗里有多少龌龊的见不得人的事,早就污秽不堪了,为何要偏偏为难这两人?
叹了口气,只能倒是世事无常,难遂人愿。
悄悄地开了殿门出去,又小心翼翼的带上,能让殿里的主子清净一会儿是一会儿。
远远便看到蝶玉公主的轿子过来,五彩缤纷,倒是和“锦落殿”满目的暗灰对比鲜明。
德海不敢怠慢,轿子还未落地便小跑着迎到门前,带着殿里一波大大小小的太监宫女,齐齐地跪在门口迎驾。
一众人喊起来还气势颇足,细听来竟像是有回音似的。
轿帘被同来的贴身侍女小心翼翼的拉开,公主千金之躯由着一众人簇拥着出来,德海他们只看到一双裹在上等绸缎里的纤纤玉足,迎面而来,风姿绰约,即便不看正颜也知道必定是个绝世佳人。
“都起来吧。”
这声音如同黄莺出谷般悦耳,不似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倒像是清冷月宫里的千千阙声,只道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跪着的一众人得了令才敢起来,德海他们这才敢抬头稍稍打量眼前主子的面貌,只是短短数月未见,似乎出落的更加瑰姿艳逸,褪去了少女的青涩,便更显得妍姿俏丽,杏面桃腮,
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螓首蛾眉,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眸含秋水,顾盼生辉,撩人心怀;丹唇素齿,翠彩蛾眉,真真是个绝世倾城的美人。
还未来急感叹一番,就已见蝶玉公主迈了步向内殿走去,片刻都不敢耽搁,躬着腰小跑着去伺候。
蝶玉公主不比他人,先皇最宠爱的的小女儿,太后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当今皇帝唯一的妹妹,从小就众星捧月般的长大,脾气自然不比他人。
德海虽未亲眼见过她动怒,倒是听伺候在桐雨苑里的小太监们说过,这主子着实不好伺候,先不说伺候穿衣吃饭这些基本的,就是要求手脚麻利眼疾手快也大大超出了常人,一个不及时打骂就更家常便饭那般,桐雨苑的奴才们有哪个没有领教过,就是从小便伺候着长大的贴身婢女馨儿也常常要挨上几句骂,更别说那些新来的。
德海深喑为奴之道,早就摸清各个殿里主子的喜怒偏好,蝶玉向来是宫里顶尖尖的人物,不说了解了她脾性的十全十,十之八九却是有的,如今见着她要推门进内殿,赶紧手脚麻利的伺候着先推开了,又弓着身子退到一边,躬谦的
“公主请!”
蝶玉见他如此机敏,不像先前的那些个蠢笨的费心,也还颇为满意,眼角余光斜了一眼德海,见他虽恭敬却也不见卑微,也觉得颇为人材,无怪能在皇帝身边吃的开。
“好了,这里也没你什么事,退下吧。”
德海应了声便退了下去,顺便引着一干陪同蝶玉来的侍从也一同退出了内殿。
走了大拨人便突然觉得安静不少,蝶玉本来就有些惴惴的,现在更是微微有些紧张起来,不自禁地用手攒住了绣花的裙摆,稍稍平复了些许,才举步朝里走。
这里还是和几年前来的时候一样,少了些宫里该有的华贵富丽,却多了些书香气,便凭空添了古色古香的气息,左边墙上题了首诗,《诗经》里的名篇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蝶玉几乎一眼便认出这是谁的字迹,除了他,谁也不能写出这样的气势来。
都说自如其人,即使是这样婉约缠绵的诗句,一样能写出隐隐的霸气来,笔锋,力道皆在微妙之间。
这是王者之气。
偏偏那个的拥着这样气魄的人,不知从何时起,就未曾再拿正眼看过自己,若单单只是这样也罢,为何又要对那个男人情有独钟。
对,她承认自己对着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有着说不出口的感情,但这有又何错,那样的男人有哪个女子能不心动,至高无上的昭昭皇权,坐拥天下的非凡气势,更不要说那个能叫任何一个女子脸红心跳的俊美容颜,这个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男人,这个大庆历史上最雄才大略的帝王,为何偏偏要是自己的皇兄?
若他不是,自己甘愿只做他身边最为卑微的侍妾,能够呆在他身边早晚伺候他这便足够了,即使不能,那这要让她静静的看着他,默默地陪着他,那也满足了。
可就连这么卑微的愿望,也成了奢望。
屋里的那个男人几乎夺走了他全部的视线,炙热的,温柔的,疼爱的,怜惜的,他总是缺乏表情的脸上只有对这那个男人时才会露出从未在别人面前出现过的表情,好像他的那些炽热那些温柔那些疼爱,只会给那个男人一个人,谁也休想觑觎半分。
说他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丝毫不为过。
就连那件事之后,也未能动摇他在心中的地位,宫里人都只道“皇帝对秦大人的恩宠不再”“秦氏一门早晚要大祸临头”然而谁有看到,皇帝不是照样夜夜留宿这“锦落宫”,秦璇不是一样封侯裂地,成了大庆历史上第一个并非季姓的王侯,秦家不一样是满门皆容,皇帝对秦家的恩泽非但未少,反是更深。
为君之道,在制衡二字,如今放眼整个朝廷又有谁能跟秦氏一族抗衡,养虎为患,功高盖主,这个道理她不信他会不知,即使秦政再是三朝元老股肱之臣,即使秦璇再战功赫赫威震漠北,也轮不到这样的皇恩,细细究来,无非是因了那个男人。
真的是“姊妹兄弟皆列士,可怜光彩生门户”
可惜那人非但不是云鬓花颜金步摇的贵妃,竟还是个男人。
秦清落
明明只是一个男人,为何就偏偏得了他的万般宠爱,
同样都是禁忌,为何他秦大人就行,自己就不可以?
更何况他还只是个男人,就算再丰神俊秀光华无双又如何,到底是不能有子嗣的,这宫里向来母凭子贵,身怀帝裔才是安身立命之本,帝王的心是善变的,色衰爱弛则是以色侍君通常难以逃过的下场。今朝再如何得宠,也难保明天的下场,这种例子在后宫早就足够多了。
而且,她还有足够的把柄逼他就范
卑鄙又如何,这宫里长大的,有哪个是清清白白,手上没沾过一丝鲜血的?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哼,她倒要看看他能与谁执手,与谁偕老。
太久没更了,估计要看一下前面的章节才能回想起来整个故事。。。。。。。
其实自己也是看了前面的章节才写的,有些东西都模糊了(汗颜。。。。。。。)
亏我还自诩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