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为什么我的不行？！”
    圣诞有点无语。
    今天店主姐姐临时有事儿，留下他俩在店里帮忙却没成想是给圣诞留下了个大麻烦。
    有些时候，真的，那些较于棘手的事儿对于圣诞来说都算不上是麻烦，可尤野这么个大活人对他来说也算得上是麻烦中的大麻烦了。
    撩起帘子探头问：“怎么了？”他其实真的很不想帮忙的，可店主姐姐走前嘱咐他一定要看好尤野这个  划头子。
    “我明明都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为什么成不了？”尤野手指指着烤盘里那黑不溜秋的东西问。
    圣诞已经走到他旁边站定。“尤同学，要不你还是去前台吧。”圣诞很委婉的开口。
    尤野又不傻自然能听得出来他话里的有意思，他不死心，道：“我不要，你告诉我哪个步骤出错了就行。”
    圣诞张了张嘴，考量了小半天，最终定夺：“你去前台。”这回连语气和态度都变了，尤野不服气，吹胡子瞪眼问他为什么。“你长得帅。”尤野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给砸懵了，木讷地侧首看他。说话也有点结巴了，他问：“你，你刚才，刚才说什么？”
    为了让尤野的印象在店主姐姐那里好点儿的圣诞这次很有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那简单的四个字：“你长得帅，听到了吗？”圣诞撇过眼神，看他一眼又收了回来。
    那一瞬，尤野觉着自己的呼吸好像都停住了，心跳也漏了一拍儿，就连眼底那点儿光因为这四个字而亮了起来！脑袋里更像是有一场烟花秀一样，砰砰砰的炸个不停！！！
    “帅哥，这个红慕斯是刚做的吗？”女孩子清亮亮的声音在这家不算大的店里响了起来。可尤野这个人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刚才圣诞对他的四字夸赞，讲真的，真真胜过了所有。
    女孩又连着叫了几声尤野这才反应过来。在后面打奶油的人很无助的哀叹一声。果然，除了学习一无是处的“小霸王”简直了！圣诞不想多说什么。
    下班儿的俩人骑着车往家走。尤野坐在后头，掺着笑的声音逆着风向进入他的耳朵里。
    “圣诞我们是朋友了吗？”他笑着问的。
    不知怎的，圣诞总觉得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是很轻浮的。可尤野问的却很认真。
    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可能尤野本人自己都不清楚，或许有这么一个说法。他想和他好可能源于第一次俩人见面的一种隔阂又或者是别的，可那“别的”是什么又没人能说得清楚。
    西沉的金乌在二人的左边天。六点半多的夏日依旧是燥热的，两个轮子的小电驴速度刚好的往南开着。迎面吹来的风不仅有燥热还有那人身上的香。
    “狗崽子，你还要吗？”尤野站在家门口问。前几天的那个谎言圣诞不是很想承认，果然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他抿着唇没吭声。尤野见状笑了也没再为难他，“明天记得叫我。”
    “不要。”这就倒是很果断很坚决。尤野笑得声音更大了。
    高贵的猫咪生气了，看着渐行渐远的人和车尤野的心情很好。
    “小猫咪生气了宝贝儿！”尤野蹲下身子一手捞住了一只小可爱，鼻尖抵上狗崽子湿漉漉的鼻尖嘴里说着一些它还听不懂的话。
    暑期过得真快。尤野总觉得自己在圣诞心里肯定连丁点的地位都没有。“哎——”长叹一声，继而又给客人算着价钱，“小票您拿好。”
    多次打电话喊人出来玩的俩人今儿摸上门来了。
    “尤野！这就是你跟我们说的你要忙的事儿？”段好瞧他希望好兄弟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尤野眉毛一扬，反问：“不然呢？”
    三个字就让段好的火熄了半数。“……行吧。”尤野擦着身后的操作台问他俩回来干什么。“总不能只是来找我的吧。”韩瑞迪手指敲在桌面上反问：“难道不可以吗？”闻言，尤野扭头看他一眼，妥协道：“行吧，随便你们，来干嘛？”
    “不都说了吗？来找你玩儿的。”
    “那你没瞧见我正忙着呢吗？亲。”
    眼瞧着马上两人就能掐起架儿。韩瑞迪开始充当和事佬了，他问：“几点下班？”
    尤野朝墙上的钟一指：“五点半。”
    “成，等你。”俩人也没说是啥事儿，就随便找了个位儿坐下来等人。今天圣诞有事要做就没在店里，但他和圣诞说好了要来接他的。
    五点半，时间到了。店长姐姐开始忙着收拾东西了，尤野闲着也是闲着就顺手帮了忙。五十了，段好开始催了：“尤野，你好了吗？”韩瑞迪见他的样子抬手在段好肩上拍了拍，问：“尤野最近交朋友了？”他凑过去跟段好低声讨论着，韩瑞迪似乎从中明白了些什么，他小声地了好兄弟一句，“好儿，以后注意点儿，别太直了。”
    “啥啊？”段好没能听懂韩瑞迪说得什么。而韩瑞迪也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徒留段好一个人茫然。
    六点半了。圣诞还没有来。
    尤野的脸色不太好，抿着唇走了。这些天都是跟着圣诞来上班的尤野也就理所当然的没骑车。于是三人准备地走，在差不多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时尤野碰见了他们村里的一位熟人。
    几人在一辆没有雨棚的三轮车上闲聊着，除了尤野所有人的心情都是好的。蹲坐在车里的人看着被路两边的房子和树林遮挡住的半边美景，视线没有着落点。瞳孔里映射的是这一个多月与圣诞一起上下班看到同样的景和物。
    没有任何缘由的，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空落落的。
    可能是内心的坏蛋在作祟，尤野在假期的最后几天没有理圣诞。而圣诞也在第二次吃到闭门羹的时候不再热脸贴冷屁股了，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开学后的第一次换位。
    尤野不想和圣诞分开。“你坐哪儿？”讨好的试探。圣诞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尤野见状很是低落地唉了一声，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情啊。
    最后一节晚自习调位，尤野觉得自己还有机会，于是他开始疯狂作死了。疯狂在圣诞的底线边缘试探。圣诞抬眼看向那瓶奶只大概扫了一眼包装上的字，然后有也就听见他来了句：
    “过敏。”
    “不对啊，我之前也有见你买过啊。”圣诞捏着笔的手使了不少劲儿，纸上的字赫然比前面的重了很多，他说：“眼睛不好可以接了，反正你也用不着。”不咸不淡的语气，尤野愣是从里面听出来了他的怒火。
    下课，男厕所。
    尤野没瞧见他到底是进了哪个隔间，于是他挨个拍门叫圣诞的名字。在最里面隔间的某人不是很想搭理尤野这个脑子有问题的。他本以为他是不会拍到最里面这个隔间的。
    可谁知道尤野是咋想的，拍门没人应就推门挨个看。
    但凡这个时候上大号的人多，那尤野就免不了一顿骂，脾气暴躁的可能还会给他来一顿毒打。不过找人心切的尤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喊了那么多遍“圣诞”一声都没有人应。
    就在他系裤绳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隔壁上方传了下来。
    “圣诞我就知道你在最里面，为什么不应我？”
    圣诞黑着张脸伸手拽他衣领子，仰着脸看他，语气很是不友善：“有毛病？”
    踩在小凳子上从隔壁隔间探出上半身三分之一的某人被迫低着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视力不行连智商也是为负的？上幼儿园的小屁孩都知道这种行为不对。”察觉他话里的怒气，尤野心里一紧慌忙开口为自己辩解：“我没想这么多啊。”
    “这是什么很好的理由吗？”但凡他慢个几秒钟那个场景就尴尬了，圣诞很是心累地闭眼不再去想。
    “哎，圣诞。”见人松了手转身推门而去尤野紧跟其后。刚推开门就被一股力量给拽了出来。他没准备被拽的一个踉跄，整个人被圣诞揪着一领子给掼在了墙上那个凸出来的大粗白管子上。后背抵在上面，生疼。
    “我又什么都没看见你这样杀人灭口不好吧？”
    “你还想看点什么？”
    尤野被他这样弄得脾气也上来了。说话有些口不择言：“就算看见了又怎么了？你有的我都有，都是男的，看见了又怎么样啊？那男澡堂子你没去过是不是？真是的，又不是小姑娘有啥的你计较什么？”
    “我计较什么？”他的声音依旧是冷淡的。可看向尤野的眼睛却不是，尤野跟这样一双眼睛对视着，心里突然被刺了一下，有些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那羞耻的，藏了很多年的秘密，被一个不知者给误打误撞上了，虽然尤野什么都没说，但他还是觉得……什么都没有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