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一十四重回第五隔离病区(八)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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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谢余从第一次进入隔离病区是被迫的,离开隔离病区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么,在第二次再次进入的时候,谢余就真的有种诡异的命运安排这样的感觉。
    似乎命中注定他会再次走入这里一遭。
    虽然他其实依旧不喜欢这个隔离病区,不喜欢这里消毒水的味道,不喜欢这里的全身防护服的护士和医生,更不喜欢这里封闭冷漠和那些医生看他时那种恐惧,嫌恶的眼神。
    只不过,跟上次相比,也许是他冒充的投资人的关系,这里的医生和护士没有像上次他进去时那么粗鲁和冷漠,反而是有一种虚假的热情。
    这次,他是和叶烽,巫家兄弟,还有庄凡一起进的隔离病区,他们冒充的投资人,也是在K市很有名的上流社会人士,据说在政商界都是赫赫有名的企业家。虽说现在是末世,但在K市,还是维持着基本的运营模式,这些企业家还是受着K市的特别行动部所保护的,毕竟,他们所投资的项目还是会为K市的重建带来了不少的收益。
    谢余目前并不知道这些真正的投资人是死是活,但想,能够让他们冒充的投资人,特别行动部想必已经顺利地解决了这些人,不然,他们也不会毫无障碍地以投资人的身份混进去。
    谢余一边和叶烽他们走在隔离病区干净却阴冷的走廊上,一边回想着他们昨日离开那个儿童福利院时,叶烽对他说的话-----
    “听我那老头子说,那些孩子因为不是失踪,大部分是孩子自己逃跑,就算那个老院长报警,也会被当做离家出走来处理,在记录里可能就是一笔提过了,不注意就不会显眼。”叶烽牙齿咬在烟嘴上磨着,眼神晦暗地说。
    私立福利院失踪的孩子,花大功夫去找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找不到也没有父母亲戚来骂他们催他们,这样断断续续来报的失踪案,就这样搁置积灰,寥寥几行随着这些消失不见的孩子一同湮灭于人海里。
    “之前,我父亲查到那批企业家在投资了这个儿童福利院,病都好起来之后,我也确切地查了这个福利院。”叶烽说,“但这个私人福利院没有公立福利院的登记那么严格,更多的是私人自主管控,具体什么时间点,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个孩子,我们得到的记录是不是真实的记录并不好说。”
    “比如这个儿童失踪,中间有几年这个院长不报,我们很有可能都不知道。”
    叶烽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倾向于怀疑那批企业家有问题,但人家现在名誉双收,又已经那么多年了,我们这里没有证据,根本没有办法深入调查。”
    谢余淡淡地接上:“假设就算这群企业家真的拿当年的某些小孩做了什么事情,在不知道这堆小孩姓谁名谁,他们很有可能用这样的失踪的把戏让这群小孩从这个福利院悄无声息地消失,对吧?”
    叶烽的眼神暗如渊薮。
    谢余知道叶烽虽然是如今特别行动部里战力非常高的觉醒者,他的性情跟往日也有些变化,但他的本质是不会变的,谢余依然有着很强烈的正义感与责任心,他无法放任无辜的孩子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他的眼里,每一个无辜的,基本是残疾的孩子,都是一条人命。
    而人命是不可以轻易地践踏的。
    叶烽把他了解到的孩子具体的失踪情况给谢余看,给他看了每一年失踪孩子的新闻和照片,照片上用的就是每年福利院的六一合照,叶烽拍了照,用手机划给谢余展示失踪的孩子都有哪些。
    第一张出来的时候,叶烽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
    因为这一张照片里失踪的孩子里有谢余,幼年时候的谢余。
    “你觉得他很像十二岁的我,是吧?”谢余直接就点在那张照片里的小孩脸上问叶烽,很平淡地评价,“我也觉得很像。”
    “你们一点都不像。”叶烽声音低沉,他目光专注地看着谢余,很少见的执拗地反驳了谢余,“因为他已经死了,但你还活着。”
    隔离病区不止是分为A区,B区和C区,其实还有一些细分,比如还会划分有儿科,儿童传染病区中心。
    谢余他们在走向自己的病区的时候,就穿过了儿童传染病区,不过今天,他们没有看到昨天的那些死去的孩子,那些孩子身上的强烈的难闻的死人味道和菌菇味道也被非常浓郁的消毒水味道取代了。
    但因为死了不少孩子的缘故,病区变得特别的阴森和冷清。
    光线也是冷森森的节能灯的白光,映照着雪白的墙壁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他们走过长长的儿童传染病区走廊时,傍晚的光线透过走廊右侧的窗子映照进来,把两边的长椅和塑料盆景拉出长长的阴影。
    不同于成人病区,儿童传染病区中心还专门设有儿童乐园,不大,就是方便一些四五岁的幼儿病患在里面玩耍,那些儿童设施也有跷跷板,有木马,有个专供儿童投篮的篮筐,还有几只篮球。
    没有孩子在里面玩。
    篮球孤零零地堆放在儿童乐园里面。
    在谢余他们就要走过儿童传染病区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滋滋的,像是老旧的留声机里传出的儿童哼唱的童谣声在他们的头顶的一个喇叭里响起来:
    “月曜日(周一)出生。
    火曜日(周二)受洗。
    水曜日(周三)结婚。
    木曜日(周四)得病。
    金曜日(周五)病加重
    土曜日(周六)死去
    日曜日(周日)被埋在土里
    这就是谢余的一生……”
    谢余挑眉,他听第一遍就听出来了,这是著名的暗黑童瑶《鹅妈妈童瑶》里的一首童瑶,叫做《所罗门的七日》,讲的是一个人一生经历的悲惨故事,童谣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是----这就是所罗门格兰迪的一生,只不过,这里好像把名字改成了他的。
    在他听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时候,随着童谣的反复哼唱,一种让人极为不舒服的,让人心梗和毛骨悚然的感觉不约而同地在众人心底升起。
    而同时,原本静止不动的那些跷跷板,小木马都诡异地动了起来,翘翘板随着童谣轻轻地上下摇晃,木马也在有规律地一圈一圈地转动,但都没有儿童在上面玩耍的身影,而那些原本静静堆放在墙角的篮球也在一下一下地弹跳起来,仿佛有孩子在有节奏地拍打,然后再骨碌碌地滚动到了谢余的脚边。
    这场景实在太恐怖和诡异了,巫钦吓得小脸苍白,紧紧地抓住了哥哥的衣服。
    “妈的,它这是在诅咒你,谢余!看我砸烂它!”
    庄凡忍无可忍,从儿童乐园里拎起了一只木凳子,朝着那喇叭就砸了过去。
    听得“啪”的一声,喇叭里反复哼唱的童谣终于中断了,翘翘板,木马和篮球也都不动了,整条走廊都沉寂了下来。
    谢余暗自叹了一口气。
    随着他们走出了儿童病区,转而朝着自己即将入住的成人病区走去,那种熟悉的阴冷的消毒水味又沿着走廊飘到了鼻腔里面,让人不由自主地有些作呕。
    巫琊和巫钦,还有庄凡都是第一次进来这里,更加感觉很不适应。
    巫钦甚至伸手掩住了自己的鼻子,因为他感觉这里不止是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死人的腐朽气息,非常的难闻。
    “你好,你们是Z先生,X先生,C先生,A先生和B先生吗?”一个护士恭恭敬敬地站在护士站外面,语气也是非常的谦卑,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朝他们弯腰鞠躬,做出的是类似古代宫廷一样的礼节。
    谢余扬了扬眉,他知道护士说的“Z先生,X先生,C先生,A先生和B先生,”都是他们的投资人代称,是为了隐藏他们的身份才这么叫的。Z先生是指谢余自己,X先生是叶烽,C先生是庄凡,A先生和B先生则是巫家兄弟。
    “对。”叶烽语气淡漠地颔首,“你是这里的负责人?”
    那护士说:“嗯,我是这里的护士长,你们将会在这里渡过一个星期,假若你们的病情有所好转,且痊愈,我们会很高兴地送你们出院。”
    谢余和巫家兄弟,叶烽,庄凡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果然和那首童谣里所唱的时间一样,刚好是一个星期。
    这意味着什么。
    谢余的心念电转,沉声问:“我们的儿童呢?”
    护士长非常恭敬地说:“五位先生,请你们跟我来,儿童就在我们医生的办公室里等着你们。”
    巫琊皱着眉问:“儿童不是病了吗?”
    护士长说:“他们只是很轻微的中毒,现在已经有所好转,不再呕吐,也不再病恹恹的。你们尽管放心。”
    谢余和叶烽,巫家兄弟,庄凡一起跟着护士朝着医生办公室走去,走了大概五分钟,绕过一个拐弯的回廊,来到了尽头的一间很是宽敞的医生办公室。
    谢余的脚步微顿,因为他再次见到了周默云,还有,那个妖异得不似真人的海妖华宴。
    周默云仍是穿着那件洁白的白色大褂,敞开着露出里面的V领羊毛衫,还有那深深的,颇为诱惑人的锁骨。
    谢余发现每次看见周默云都穿得很单薄,即便现在是大冬天,温度降到了零下四五十度,即便这个隔离病区有恒温系统,但普通人还是会穿得比较厚一些,只有周默云仿佛从不畏冷,即便在户外,他也是穿得很单薄。
    周默云的脸部轮廓英挺逼人,好看到无以复加,他的身材更是像是杂志里的男模特,甚至比其还好,即便是那千篇一律的白大褂,别人穿着会很普通,可偏偏周默云就能穿出禁欲的味道。
    而跟周默云的不同的华宴,同样也是相貌非常出色的。
    华宴也穿的是那种非常普通的白大褂,可他却是很随意地披在肩膀上,里面的是一件骚气的紫色衬衫,黑色的西裤,同样也是不畏冷的,而且,华宴还在自己的耳垂上戴了颗闪闪发光的钻石耳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配上华宴那堪称妖艳中性的相貌,格外地吸人眼球。
    而相对的,谢余这边就比较低调了。
    不提谢余的这身合身的浅色西装,虽然是牌子货,高档面料,但看起来低调而优雅,就连叶烽也只是穿着非常简单素雅的休闲西装西裤,还有巫家兄弟,以及庄凡都是很不显眼的装扮。
    好在除了庄凡之外,谢余和叶烽,还有巫家兄弟都是相貌非常出众的,即便衣着普通低调,可也压不住他们每个人出色的气质。
    这让随行的庄凡非常郁闷,衬得他就好像一只混在白天鹅里的丑小鸭。
    “来了。我等你们很久了。”周默云的脸上有淡淡的不快,似乎不高兴有人让他等太久。
    华宴则在跟几个孩子说话,看到他们在护士的带领下走进来,特别是看见谢余的身影时,他挑了挑眉,吹出了一声混合着狎昵味道的口哨:“哟,小帅哥,好久不见。”
    谢余淡漠地扫了他一眼:“你认错人了。”
    华宴微微一怔,随即笑开了:“哦,好像是认错了。你是Z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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