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人海茫茫 第三十章赵瑟初停凤凰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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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无痕停住脚步突然轻声笑起来。蝶舞脸上一阵发烧,她冷了脸:“放我下来。”他却站着不动,反而更抱紧了些。
“公子……”玉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眼前,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人,下颚几乎要惊吓来,这是什么样的光景?
蝶舞衣衫散乱,湿漉漉的头发盖住有胎记的脸,愈加显得半娇半羞,身上的衣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将她的身材完好的勾勒出来,她被踏雪无痕紧紧地抱在怀中,他也是一头湿漉漉的发,美目含情,嘴角轻扬,专注的看着怀里的人儿。再傻的人都能猜出这其中奥妙,玉蕊虽然年纪小,可是对男女之事还是知道些的。
蝶舞想翻下身向玉蕊解释,结果越挣扎却被抱的越紧,最后只好乖乖的任他抱着。
踏雪无痕微微笑了笑,溺宠地说道:“蝶舞落了水……”说了一半便打住,剩下的事便要靠别人来想了,蝶舞黑着脸,心道,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玉蕊很快回过神,将手中的酒藏到身后,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道:“那不打扰公子了,玉蕊告辞了。”说完转身拔腿就跑。
“等等。”身后声音渐冷,玉蕊乖乖止住步,慢慢会过身干笑着望着他。
踏雪无痕扫了她一眼,淡淡得道:“玉蕊,你又偷我的酒喝。”
玉蕊的脸垮下来,转了转眼珠小心说道:“玉蕊哪敢,我这是……这是给公子预备的。”见他不信的挑挑眉,又道:“为了庆祝公子和蝶舞姐姐……”说到一半却再也说不下去了,低着眼偷描他的脸色。
踏雪无痕却笑了,声音如同天籁:“好吧,就庆祝一下。”
蝶舞呆呆的任他抱着,实在记不起有什么好庆祝的。
玉蕊扶了蝶舞去沐浴,不一会就清清爽爽得出来了,玉蕊特意给蝶舞找了一件别样的衣服穿上,白纱衣,青流苏,领口绣着一朵盛放的莲花,将蝶舞的皮肤映的白里透红,剔透晶莹。
院子的石桌上摆了一壶酒,踏雪无痕坐在石凳上挑眉看着她走近,眼中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玉蕊扶她坐下,给她描绘着周围环境,蝶舞点了点头,玉蕊乖乖的给踏雪无痕和蝶舞倒上酒。晶莹剔透的无色液体在月下披上一层神秘的光,醇香的酒气在花间飘舞,分不出哪是花香哪是酒香。
蝶舞轻轻尝了一口,口齿醇香,所到之处皆是芬芳,笑了笑,心道怪不得小丫头要冒险去偷酒。
玉蕊睁着大眼睛献宝地问道:“舞姐姐,公子的酒好喝么?”
蝶舞点了点头:“好酒。”
玉蕊却比谁都高兴,她把头转向踏雪无痕,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踏雪无痕扫了她一眼半晌才叹道:“坐吧。”
小丫头兴高采烈的坐下,一杯接着一杯,全然忘了刚才要庆祝的事。
蝶舞抿着嘴,将酒杯放在指尖把玩,玉做的酒杯将蝶舞白皙的手映的美得不似凡物。她又押了一口,只觉这一口滋味与方才不同,不禁奇怪,却又喝了一口,这时,蝶舞发现这酒口口味道不同,心中大赞踏雪无痕厉害,嘴上却一口接一口的抿着,几杯下肚便有些醉了,再看玉蕊早已趴在石桌上动也不动,口中却喃喃自语,不知说些什么,踏雪无痕只是看着,英俊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蝶舞喝得尽兴,她站起身,脚下虚虚浮浮、跌跌撞撞的在院中乱转,她张开手臂转了个身,突然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天空断断续续的吟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说完又晃着双臂舞起来,那不成调的舞步在院中一步一步的舞着,宛如一支折了翅的蝴蝶,在命运之间茫然的徘徊,希望起飞却依然无能为力。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她继续吟着,月光照在脸上,形成一层淡淡的光晕。
踏雪无痕轻轻的走进她,伸手将她扶助,淡淡得道:“你喝醉了。”
蝶舞回过头,对他粲然一笑,空洞的眼睛隐隐闪着泪光,举起手中所剩无几的酒笑道:“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踏雪无痕微微皱眉,伸手将她手中的酒杯抓住企图夺过,蝶舞像知道他的意图般,紧紧地抓住不想放手,十指相扣,月下蝶舞笑得温柔,她伸出另一只手描摹他的眉目,如剑的眉,**的鼻,薄薄的唇……
踏雪无痕看着她,眼中明灭不定,他扶住她的柔软的腰肢,防止她突然摔倒。
纤细白皙的指在他脸上缓缓移动,小巧的指腹压在皮肤上凉凉的。
蝶舞摸的出神,面容凄楚,口中喃喃道:“强哥哥,我回不去了,我的眼睛瞎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慕容强,那个一直对自己温柔的笑的男孩子,那个一直为自己打气的男孩子,那个将一朵花插在自己头上笑着要她做他新娘的男孩子。
她以为在他义无反顾的飞向国外的时候,自己就将他遗忘,将他深深的埋在心底,再也不要听他的名字,偏偏,今天却一览无余的将自己久压的情感发泄出来,透漏的不剩一丝,而面前的他又是怎样想自己?
踏雪无痕身体一僵,冷冷得看着她,一双眼睛黑的不见底。
蝶舞毫无察觉的手回收,胳膊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怀中喃喃道:“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踏雪无痕皱着眉看她偷怀送抱,一丝讥讽闪过眼底,他抚着她的肩在她耳边轻声问道:“是么,你有多想我?”蝶舞用力的点着头,豆大的泪珠流下脸颊,哭得像个孩子:“你就那样走了,连一封信都不给我回。我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踏雪无痕不耐烦地想要推开她,却被她抱得更紧,无奈,只好轻哄道:“你没有做错,是我不好。”怀中的人却突然不动了,嘴角扬起微微的笑。
他拍拍她的肩:“蝶舞?”却不见动静。冷冷得看了她一眼,凑向她的耳边,柔声问道:“你和月无影什么关系?”气息抚着小巧的耳廓,痒痒的。
蝶舞轻喃了一声,嘟囔道:“就是无影哥哥阿。”
“那你一路向北,可是想去北国?”
蝶舞点了点头,略显有些不耐烦。
“去北国干什么?”他接着问道。
蝶舞却撇撇嘴不再说话,踏雪无痕皱了皱眉,轻声劝道:“乖,告诉强哥哥。”
似乎这个名字有着魔力,蝶舞在他怀内动了动,慢吞吞得道:“去找白衣人,让他带我回去。”
“白衣人是谁?”踏雪无痕皱皱眉头继续问。
怀内的人却没了反映,往鼻息一探,却睡着了。踏雪无痕面无表情得看着,心中异常烦躁。
清晨一缕阳光照进屋内,蝶舞缓缓睁开眼,只觉得头昏脑胀,头疼的利害,拿手指按了按眉心,晕晕乎乎的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奈何,她只记得,落水,喝酒,酒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眼前的黑暗像一个无底的深渊,将自己困在里面,却脱不了身。挣扎也好,顺从也罢,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总是紧紧地跟着,感受不到光,也看不到光,她的世界永远只有黑暗,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蝶舞静静的躺着,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睛盯着上方的床帐,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安静得叫人心疼。
鸟儿叽叽喳喳忙碌着,风吹影动,依稀还能听见树叶的沙沙声。蓦然,耳边清晰的呼吸声传入耳廓,蝶舞的身体有些紧绷,她企图坐起身来,却被一个人的身体压的动弹不得,一层细汗在额头上冒出来,想起昨夜的种种可能,蝶舞的心不由冷了半截。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选自李白《月下独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