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不知故人来  第十三章 争锋相对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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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所谓的参观就是带他们去公司的主要部门和车间查看工作及生产状况,好让他们对公司的运行情况有个基本而直观的了解。我在一边充当导游及顾问,解说参观中的情况。一路上大家兴致都比较高,相处得比较融洽,当快要结束的时候,关伟却提议去参观一下设计部。本来设计部由于它的工作的特殊性,保密性比较强,我并没有打算归到参观的部门当中,但是既然对方提出来了,我又不好拒绝,思忖再三,我还是同意了。
“这就是公司的设计部,这位是设计部经理陈钰,两位来的倒是很巧,公司昨天恰好召开招聘会,并新招了五名新起的设计新秀。你们随陈经理,随便参观一下。”我对一边的陈钰示意到。
“好的,我明白了,请两位跟我来。”陈钰点点头,领着他们在前面走,我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早上的一幕幕蓦然浮现在脑海中,我不禁皱紧了眉头。
突然指尖穿传来一阵暖意,一只厚实而温暖的手掌轻轻覆在我的手上。我惊地一抬头,一双温柔的眼睛关心地看着我,我纷乱的心情刹那间沉静下来,回望着他的眼里有了安心的笑意。他微笑着看着我,轻声说:“别想那么多了,走吧!”
我点点头,跟着他向前走去,眼角不经意地瞥到一双漆黑的眼眸,那双眼睛紧紧盯着我,眼中没有丝毫感情,冰冷的视线让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我不禁停下了脚步,挣脱开学长的手,回头看着那双眼睛的主人——温飞。
学长也停下来,疑惑地看着我:“怎么啦?”我没有做声,他循着我的视线,他也看到了那个人,“这位是?”
“哦,这位就是我们公司昨天新招的设计师,名动全世界的天才珠宝设计师温飞。”陈钰在一边骄傲地解释道。
“哦?!你就是传说中的天才设计师温飞,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没想到这么年轻,更没想到您现在竟然成了明涛的设计师。”  学长看着温飞,好像在努力思索着什么,“温先生,我觉得你好像特别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没有,我不认识你。”温飞冷冽的声音格外刺耳。
“是吗?可能是我弄错了,也许我是在杂志上看的吧,呵呵~~~~~”学长依旧毫不在意地微笑着。
一边的关伟若有所思地盯了温飞一会儿,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在学长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我看到学长的表情明显的一滞,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但是马上又不动声色地恢复如常,笑容更加灿烂:“温先生,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香港鸿发金行的何狄勇,我们公司的秦总对你可是慕名已久了,时常在我面前提起你,有机会去香港不妨要到本公司聚一聚,相信秦总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心里不禁奇怪学长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转眼却发现温飞的表情突然变得很难看,脸色阴沉得吓人,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希望永远不要有这种机会。”学长满意地看着他的变化,嘴角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我奇怪地看着这两个人,不明白到底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是吗,我倒觉得你和香港很有缘,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一定会来香港的,到时候你一定要给我个机会,让我代表公司盛情款待你!”学长笑容依旧,声音却多了几分低沉,这样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让我觉得有一点陌生。
温飞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身影倔强而落寞,眼神阴郁地犹如一个怨灵,我的心忍不住一阵抽搐。学长温和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玉石般光滑明亮的脸庞在阳光下格外耀眼,而他招牌式的笑容让我很快把心中的阴霾祛除,他的笑容好像真的有让人安静的魔力,能让所有的人都安心。
送走学长和关伟已经是下午了,我疲惫不堪地靠在宽大的椅子里,竟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剩下的事交给李叔就行,如果没有意外,合作案应该很快达成,可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堵得慌,总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心情怎么都好不起来。闭上倦怠的眼睛,我只想让脑袋好好休息一下,如果能什么都不想,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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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懿宗咸通元年,师傅回来已有些日子了,我心里好生欢喜,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他回来。空闲的日子,师傅会带上我走过大唐笔直而宽广的各条街道,去最热闹的西市,上醉仙楼与诗友们集会,到城南风光秀丽的崇贞观中游览。
日子似乎回到了从前,他来家里看我,教我诗句。每次来都会带些东西,有时候是带一点银钱,有时候是带几件衣,有时候是带几卷书,和从前一样。娘拿着针线,坐在门外缝缝补补,偶尔回头默默地看着我们微笑不语,我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眼目光炯炯,满是笑意。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光,我们就像是一家人,如此亲近。
他来了,昏暗的小屋,也因为他的到来,好像一下子亮了起来,亮得金碧辉煌,破败的桌椅也冰雪透亮,善解人意。一切,都因他诗意的神态照射得温熏而美。我在最美的年华,痴痴恋上了他,我的师傅,温飞卿。少年的心事都烂漫在花蕊里,欲说还羞。
可是……可是他绝口不提我写给他的诗,不理会我热切的眼神,他——总是亲近而疏远,熟悉而陌生。也许,在他眼里,我——只是他的学生,只是学生!我不懂,他到底知不知道我的爱恋,还是他不愿知道不想知道,或者……他根本就……不爱我…………
万般猜测,终没有明了的答案……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君不知……
即便如此,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期盼的,期盼他总有一天会看到我,心里会有我,即便只是那么一角也好。鄂君子暂后来不就明白了越女的心思吗,总有一天师傅也会明白的!那是年少的我心里的希翼,单纯而美丽。
然,美梦终有醒的时候,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来得那么快,他连最后的梦都没有留给我,轻易把它砸碎,亲手把我的心砸成碎片……
他再来,身后多了一个人。见了我,他兴匆匆地执了我的手,向我介绍,薇儿,这位是为师的朋友——李亿。
我抬头细细打量,这是师傅第一次带人到家里来,以前从未有过,是什么样的人竟让师傅带到家里?!我抬头细细打量。他,面如冠玉,五官秀美,玉树临风,卓尔不群,好一个玉面书生!我灼灼的目光竟让他羞红了脸,我不禁莞尔,竟是那么害羞的一个人。他呆呆地看着我,失了神,我笑得更开心了,师傅在一边冷声,薇儿。我的笑容在一瞬间终止,忙敛了笑容,乖乖站在师傅身侧,不再言语。
他也回了神,却越发尴尬了。半饷,才低着头,郑重其事地递给我一枚爵里刺(爵里刺——大唐的名片)。我握着那块修长的木简,它长25厘米,宽3厘米,碧青的色,四周镀了金,一如他的人——方方正正,珠圆玉润。中间有一排风流倜傥的红字,表明青年才俊的身份:左补阙李亿拜,问起居。
我猛然抬头盯着师傅的脸,却看不到他任何表情,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对天轻笑,笑天意弄人,泪水却从腮边静静划落,似乎在告别我逝去的爱恋,我的心随着泪水一点一点死去。心里凄凄然,原来终究一切不过是我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罢了。
那红字被泪水浸染得更加鲜艳,李亿二字越发饱满。我停了笑,收了眼泪,漠然地看着眼前呆若木鸡的两人,也许他们以为我疯了吧!我转过身,快步走开,越走越快,最后索性飞奔起来,温飞卿!温庭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怎么狠心这样对我!!!
我只想跑,我只能跑,跑……跑……
一直跑到没有力气,再也跑不动了,我忽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那一年,我十六岁。
如果你十六岁过,你应该明白,二八年华,最美的季节。
我深爱了三年的那个人,我等了两年的那个人,我日日夜夜思念的人……
他,亲手把我推给了另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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