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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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高原”?不,应该说“黄土平原”,稀稀落落的绿色植物。远处是无边无际的绿色闭眼感受微风轻轻抚脸的感觉,突然之间,心里有种渴望,想变成一匹烈马,尽情感受一下大自然。
“往前十几里,有片很大的草原。要去么?”
“要!”
睁开眼,目光坚定地看向苏樱。她没有说话,用手指着前方某个方向。我浮起一丝微笑,策马前行。
开始还能听到身后有几个人,到后来就成了逐渐变成了一个人,我知道那是苏樱。开始我还能控制一下速度,渐渐的,我开始不管不顾,肆意尽兴策马前奔。
渐渐地,耳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眼泪一滴一滴的滴下来……为什么,为什么我遇到这样的事情?任由马匹随意向前跑,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我在马背上默默哭泣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神智渐渐回归我的身体,我渐渐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我逐渐清醒了下来,眼眶感觉有些热。我慢慢将速度降下来……
停稳,下马。耳边没有意外的传来一句,“好些了么?”
“谢谢你。”
“越是沉静,爆发时越是威力惊人。一直憋在心里,会崩溃的。”
本来已经控制住的眼泪,因这句话再一次打开了闸门。这一次我没有再控制自己,双手掩面,泣不成声,久久无法言语。
终于,哭到自己再没有任何力气后,哭到眼眶干涩,我慢慢收住了自己的情绪了。眼前出现一个手帕,我居然微笑了,伸手接过手帕。“好意外,你身上居然会有手帕。”我还有心思开玩笑。
“……”
我拿手帕的手顿了一下,“对不起。”
“没什么。”
我整整衣服后,打理了一下头发。闭眼,深呼吸,睁眼。“我好了。可以走了。”
苏樱没有说话,一直静静的凝视着我,许久,她才开口:“茵碟姐姐,你是第一个让我佩服的女人。”
“……”我重新上马,环顾四周,一片茫茫黄沙,我转头看苏樱。
“早已偏离了去往草原的方向。今天时间不早,只能直接回去了。不然天黑容易迷失方向。”苏樱淡淡的说。
我正欲开口说话,突然发现远处天色泛出黑色,我不解的看着。
苏樱顺我的方向看过去,“糟糕!快要下暴雨了,跟我走!快!” 我策马紧跟她向前跑。
天空逐渐变成乌黑,大量的细沙被吹起,顷刻间遮天蔽日,身下的马受到惊吓,不听我控制的向其他方向跑去。控制不住马,我有些听天由命的任它跑,没有了牵挂的人,到哪里都一样。天空由乌黑很快又变成深黑,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被人从侧面搂住,腾空,马上又摔了下来,滚了几圈,整个人被人用身体从上面压住。天空飞扬的沙土像是有人在倾倒一样砸落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风停了,一切似乎又重归平静。“苏樱?”我轻声的叫着她。没有反应,“苏樱?苏樱!”我有些惊慌。
“唔——我还好。”苏樱有些困难的开了口。
我们两抖落了身上的黄沙,挣扎的站起来,检查了一下,幸好,都没有受伤。马没了,我们身上没有任何食物和水,我看向苏樱。
她眉头皱了一下,有些犹豫的开口:“咱们……好像迷路了,我现在也分辨不出方向了。”
我看看她,看看这茫茫荒漠,心里叹气。抱着一丝希望我开口:“苏樱,那个,你懂天文么?”
苏樱凝视着我,闪过一丝我不懂的光芒。她开口:“等晚上吧。茵碟姐姐……不懂?”
我该什么都会么?我微微皱眉,叹气:“若我懂,我还问你干什么?”
她没有说话。
暴雨来临了…
我们找了一个能挡雨的地方坐下,等待雨停。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我开口向顾苏樱道歉。
“……主意是我提的,而且我也有错。”
“刚才暴鱼来的时候,若我没有分神,没有求死的念头……事情不会发展得这么糟糕。我道歉,这次是我错得更多,主要原因在我身上。”
“……不怪茵碟姐姐,如果不是我带你出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我有些苦涩的开口:“你是陪我出来的,我不想因为我而让你无辜送命。若你去了,你的家人一定会很伤心的……而且不冷静又如何?就算要争取你的同情,现在这里也不是地方啊。”我居然还有心情说笑。
一哭二闹三上吊么?我做不出来,也不想这么做,我的爱是公平的,我不要这种乞讨过来的爱。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即使我要哭闹也是对着轩辕沐黎,而非苏樱。对着苏樱哭哭闹闹,问题依旧还是问题。事有轻重缓急,现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还不如节省体力先活着出去再说。
之后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现在没水没食物不知方位,要节省一切精力。
“从这里回去,最快最顺利需要六七天。”苏樱观察了半天星星后开口。
我脸色有些白。没有食物,没有水,撑过六七天,谈何容易?
嘴唇好像裂开了,腿也好沉,好想放弃……不行,我要坚持,苏樱是被我连累的,我不能再拖累她。走了已经有大半夜了,我感觉体力有些到极限了,咬咬牙,继续向前走。苏樱不时回头看我一眼,突然,她停住,伸手没有一丝犹豫的拉住了我的手,我微微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没有挣扎。
现在太阳越来越高了,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思维,现在是困难时期,一定不要睡着,为了接下来的路。
懵懵懂懂中,好像有人在轻轻的摇我的胳膊,“唔~沐黎,别闹。”我想翻身继续睡,突然意识到……我睁眼,猛的坐起来。
我努力清醒了一下,看着眼前的苏樱,有些抱歉:“对不起。”心里有几分苦涩,为何我还如此念着轩辕沐黎?
“没关系。”
我们继续上路。
我抬头看看来时的方向,现在回去,需要五天。我有些崩溃了,思维有些恍惚……手被人紧紧握了一下,我猛的回神了,看向苏樱。良久,我笑了,闭眼,目光坚定的睁开眼。
“茵碟姐姐,你怎么呢?”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嗯。”
“为什么?还是因为我哥?”
“……嗯。”
“哥哥没有骗你。你这么理智,应该能……”后面的话苏樱没有继续说。
我苦笑一声,片刻后开口:“有一个故事。那是三口之家,父亲、母亲、儿子。说得是一个儿子外出,答应帮他的父亲顺路捎一个东西回家,结果儿子忘记了,父亲很生气。母亲说那个东西也不急用,你自己也可以去的,生什么气?那个父亲说,既然他答应了,就不应该违背。吃饭的时候,儿子从厨房只端了自己的饭出来,而没有给父亲和母亲端。结果母亲大发雷霆。父亲很奇怪地问,就两步路的距离,儿子忘记了,你可以自己去端。母亲说,不是饭的问题,是儿子心里没有她。”
我停顿一下,开口:“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父亲生气,是因为事,交代儿子该办的事却没办。母亲生气,却是因为情,儿子伤了她的心。我可以对所有人以理相待,可是我没有办法对轩辕沐黎那么理智,我感觉自己被伤到了,伤得很重……”
我有些哽咽。感情这个东西,看不到摸不着,可有可无,当我不曾拥有、不曾体会到时,我感觉无所谓。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是这么的痛……我的理智告诉我仲图没有骗我,可我的心却如刀割般的痛……我没有办法把我的理智和我的心合在一起……
“咱们是生死之交么?”
“……你想问什么?”有丝警惕。
“嗯……那个,茵碟姐姐你生来就这么……冷言少语?”我实在忍不住了。
“……”
“……当我没有问过,这个问题也直接略过。”
我的体力最近直线下降,我们夜间走得时间逐渐减少,多数是停下来休息。
突然一张脸部大特写出现我上方,我被吓了一跳,虽然苏樱的样子我认识,可是在这森林里,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我以为你睡了。”苏樱淡淡说了一句,紧接着补充一句:“别忘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呆住了。片刻后笑笑:“我不知道,如果可以我想离开他。”
“为什么?”
“虽然我的理智告诉我他没有背叛我,可是我心里始终不舒服。既然他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那为何不敢告诉我?从前有个人丢了他赖以为生的斧头,然后他看每个人都像小偷。后来他的斧头从自己院子里找到了,他再看每个人,发现谁都不像小偷。我现在,就和那丢了斧头的人一样,我找不回我的斧头,我没有办法打开我的心结……”我苦涩地看向苏樱。
苏樱沉默,一直没有再开口说话。
“小心”
“唔——”
苏樱还是晚了一步,我被毒蛇在小腿上咬了一口。她顾不得那么多礼节,开始处理……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中毒的感觉……体力经过这么多天的摧残,已经剩余不多,现在又来这么一下,我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苏樱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我昏迷了多久?”声音好沙哑。
“一天一夜。”
“……对不起。”如果没有我,也许苏樱可以早回去了……不,应该说,如果没有我,苏樱也不会受这份罪。
“偶尔自私一下,会更可爱。”她凝视我许久,突然笑了。
我无语低笑。
“心结打开了?”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震惊的抬头看向他,脱口而出:“我昏迷时说了什么?”
她凝望着我,表情轻松的开口:“茵碟姐姐你什么都没有说。不过,你心情放开了许多,想必你是想开了什么事情。”
“知我者,苏樱也。观察得真仔细。”我沉默,片刻后,开口:“我以为我就会这么死去了。在我没有意识前,我才发现原来我最后想得、念得都是轩辕沐黎的好,我从不知道,原来他在我心里已经如此……人们常说,人之将死,其言必善。如果没有这次意外,我也许不会发现我竟然是如此……我离不开他,或者说我没有办法离开他。离开他我一定会后悔……”
“乌云虽然消逝了,可为何茵碟姐姐的眼中还有一抹悲伤?”
我低头,苦涩微笑开口:“我发现我这一路就给你讲故事了。有个妇女是个孤僻的人,跟街坊邻居从不往来。有天她在烧饭,突然听到邻居家传来孩子哭喊声。那个妇女跑出去,发现邻居家起火了而大人不再家。那个一向胆小的妇女居然鼓足勇气冲了进去,把那个被大人留在家里的小孩救了出来,当时她已经头发全焦,灼伤片片。就在这次火灾发生之后,那个妇女的孤僻脾气居然改了,她尤其关心那个小孩,对那个小孩比小孩的亲身母亲还好。很多人不解的问,你以前从来不关心邻居,为什么现在对那个小孩甚至好得超过自己的孩子呢?’当时她说,‘因为我差点为他送了命!’”
我低头看自己的双手,上面的伤痕还历历在目,“我现在和那个妇女没有什么差别。我为了他,付出的太多了,我从没有意识到会如此多。付出越多,爱得越深。我已经收不回来了。而我却不知道他对我有几分?”
既然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却又瞒着我……我对他的爱有十分,他对我的呢?……也许我心里一直都不曾真正安定过,也许我心里一直有丝怀疑……这丝不安稳慢慢积累着、悄然无声的在心里蔓延……这次轩辕沐黎所做之事也许只是一个导火索,一下让我心里所有的不安都爆发了……所以我才会如此的悲伤,如此迷乱……
苏樱的手,握住了我的手,鼓励我“要不要我帮你确认一下?茵碟姐姐可是被我承认了‘准嫂子’啊!我可不能让我‘准嫂子’就因为这么一个多余的不安心就跑了。”
我轻轻摇头。“感情这种东西,讲究日久生情……我不想因此而失去一个朋友。”
大致能猜得出她要怎么帮我,可是我不想因此伤害到一个人。这几天日夜相处,特殊环境下很容易滋生出一种特别的感情。生活总会回归平淡,这个环境没有了,回到普通生活中,不知道还能保持多久?
我爱轩辕沐黎爱得很深,深到我收不回来的地步。可这并不代表,不管他爱不爱我,我都必须要待在他身边。若他不爱我,我可以守着这份爱,远离他。爱他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应该因为这份爱而快乐。若他能回应,那最好,我会更加幸福快乐;若他不能回应,我也不能因此反而变得沮丧失望……
抬头看苏樱……
也许真的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存在,无关爱情却又比友情更加深厚。心如雨后天空般晴朗明亮,那丝阴影早已无影无踪的
我微笑开口:“就算是为了我们的大美女——苏樱,我就是爬也要活着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