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餐厅里的人满满当当的，让看到门口价格的毛志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打工时他看到那么多人来买华而不实的各种蛋糕时，已经觉得城里人有点不正常了，现在自助餐的价格更是让他明白了怪不得城里人一个月几千块的生活费都不够用。
    今天打扮得很精神的范星一看就来过很多次，在其他顾客的衬托下也丝毫不逊色，加上他阳光开朗的个性，自在得仿佛硕大的选餐区和他家厨房没什么区别一样。
    店里也有一些年长的客人，他们的穿衣打扮也十分时髦，一看就是城里人，和毛志文家乡的老人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毛志文默默地在心底对比着自己和其他人的差异。
    虽然他表现得不在意，但是早上在学校被不认识的人横眼看肯定不会让他觉得愉快。他的衣服都是他亲手洗的，比起乡下时洗完就直接晾起来，现在的他搓完还会放在洗衣机里滚一滚，干净程度更甚之余，甚至在范星的影响下偶尔一起洗时加入一点柔顺剂，和他以前相比，衣服的待遇提高了不止一点了。
    可在店里走来走去的人们中，他觉得自己好像没穿衣服一样暴露。路过他的人中，时不时就有人会看他一眼，故作宽容的眼神和微微皱眉的鄙夷足以毛志文明白自己的格格不入。
    对此一无所知的范星还在给他介绍着哪个热菜更好吃，和他商量着一会儿谁先去排一人一次限量一份牛排和烤大虾。吸溜着口水，范星神经大条地说道：“那个虾超好吃的。就是要排几次才能吃到几只。一次次太麻烦了。”
    毛志文安静地听着，在心里暗暗对自己道：他以后会越来越好的。现在才刚攒到一点钱，买新衣服还太早了，再过阵子再说吧。
    正计划着开学后有那些让自己渐渐融入的方法，毛志文嘴唇上突然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范星见毛志文终于看他了，咧着嘴道：“你饿傻了？先吃个炸虾吧。”这些炸虾看起来大，其实虾肉只有不到一半，不过脆脆的口感不错，他就拿了一只，想多留点位置吃别的。
    毛志文愣了一下，见范星仍旧笑吟吟地看着他，没有收回手的打断，迟疑了一瞬后张嘴咬住了炸虾。
    范星满意地收回手，回头看了一眼排队的进度，催促道：“好像这一批的快烤好了。现在人不多，我们把手上的放下然后来排队吧！”
    因为不知道拿什么比较好，所以毛志文手上就一个大托盘，里面孤零零地放着一个白碟。他一手拿着托盘，一手抓着炸虾的后半段，边嚼边跟在范星后面先回座位。
    他觉得边走边吃不太好，别人都没这样。但是范星的态度好像又表现得这样很正常。
    坐下前，他终于把虾吃完了，范星刚把盘子放下就对他道：“尾巴呢？把尾巴吐出来啊。”
    毛志文已经把它塞进嘴里，咬了两下正准备往肚子里咽。闻言，眨了眨眼看着范星，吐也不是，不吐好像也不是。
    范星从桌上抽了张纸巾递给他，嘀咕道：“虽然也不是不能吃，但是我觉得刺得慌。能不吃就别吃了。”
    毛志文把被咬碎的虾尾吐到纸巾里，团成一团握在手里。
    “你先吃吧，我去排队，等我回来你去排，看好我在哪里排！”范星摩拳擦掌地道，兴致满满地出发了。
    看着兴冲冲去排队的范星，毛志文看了看手里的纸巾，把它扔进了桌上的迷你垃圾桶。
    他们乡下都会吃掉的。虽然的确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