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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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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女端着药往内殿张望,以往这药都是晚上偷着吃,怎么今日天光大亮了娘娘还没有传唤,等了这么许久药都凉了吃下去少不得刺激脾胃。
    幼丹着急忙慌拖着鞋就出来了,拿过她手里的碗一饮而尽,侍女张嘴欲言又止。
    “快拿水!”苦的她舌根发麻。
    “在吃什么?”身后这道声音不亚于惊雷,她心跳如鼓擂,连嘴里的苦都感受不到了,挪了脚挡住侍女“前几日一时不查吹了风,喝点驱寒的药。”
    钟渝走过来拿起碗闻了闻,扫过她紧绷的脸,眸子低垂,半晌才道“药能瞎吃的。”
    “找太医看过没有。”
    幼丹拉着他手撒娇“就是一个小小寒气,哪那么严重今日吃了这药就好了。”
    钟渝垂眸望进她眼底“幼丹,身子很重要,不管如何都要以自己为重。”
    “这药别吃了。”
    “是药三分毒,朕让人给你调理药膳用,不至于伤了身子。外面天气渐冷,出行要记得带披风,免得寒气未好再加重。”
    幼丹眨巴着眼睛,乖乖应下。
    “好,听陛下的。”手背在身后给侍女一个手势让她退下。
    “陛下。。。。。。陛下?”太监汪聪端着茶盏连叫好几声,等到人扫过来,低声道“已过未时,陛下要不进去小憩一会。”
    钟渝搁了笔,扫了一眼淡淡道“不必,换一盏酽茶来。”
    圣人今日自从来了御书房,折子批了七八份便开始走神,时而眉头紧蹙,时而叹气。汪聪心下有点数,八成跟贵妃有关。但还有一事,事关贵妃他得冒着风险禀报了。
    “陛下,今日陈侍郎递了折子进宫看望娘娘。”
    只见圣人眸中涌起了墨色,大步流星往外去,只留下一句话。
    “摆驾未央宫。”
    今日陈周进宫,是家中母亲要过生辰请贵妃娘娘莅临。
    陈母自幼丹十五岁失恃上京以来养育两年,心中很是挂念,此次生辰想见见贵妃以解思念,这才遣了陈周进宫递帖子。
    幼丹午睡将起,侍女通报说陈侍郎在外等候时,她整个人还是处于一个懵懂的状态。
    掩口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往床边挪动。
    “更衣吧。”
    汴京冬初远比扬州的冬要更冷更干。
    她上身着了件藕荷色小袄,下身紫薄汗色裙衫。发髻梳了时下最流行的盘桓髻,点缀珍珠绢花,清新淡雅。
    陈周负手而立,抬头看着四方的天。
    “堂兄。”
    陈周愣了会,莫名眼前就浮现出五年前她才来陈氏的时候。
    那时她父母双亡,尚在服孝,来陈氏时虽未着孝服却也穿得素雅,也是这样叫他堂兄。
    一晃五年。。。。。。阿妹也长大为人妇了。
    “工部侍郎陈周拜见贵妃娘娘。”陈周作揖,绯红大袖点地。
    “看茶。”幼丹坐在上首,吩咐人换了陈周爱吃的云雾茶。
    “谢娘娘。”陈周捧着茶盏道谢。
    幼丹吃了口茶,好笑的摇头,终究随他去了。
    陈周从袖中抽出洒金请柬。
    “阿娘甚是思念娘娘。想大寿之时请娘娘莅临。”
    她正要抬手接过,就见前殿步如流星的人。
    太监追在身后喘着大气“陛下。。。。。。陛下驾到!”
    请柬落在男人指间,钟渝挑眉扫了他们一眼,撩开袍子落座在她身边,看向陈周,眸色深深。
    陈周行大礼“臣工部侍郎陈周见过陛下。”
    “嗯。”钟渝颔首“起吧。”
    “此事朕已知晓,届时朕同贵妃会到场的。”
    此言一出,二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
    “谢陛下谢贵妃。”陈周恭敬道。
    幼丹眨眨眼,怎么他就要跟自己过去,一家人叙旧他一个皇帝过去干嘛。
    钟渝握紧她的手,眉眼轻佻“陈卿还有事吗?”
    陈周再不可置信此刻也回神了,也不多待行礼告退。
    “陛下?”薛幼丹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您不用处理朝政的吗?”
    钟渝摸摸她的发髻“陪你回家的时间还是有的。”
    薛幼丹不语,心里像是有一只猫爪子在挠一样。
    身上的人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伸手推了推,没推动。
    “陛下。”此刻出口的话竟然像娇嗔一样。
    钟渝暗笑捏了捏她的脸,凑上去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幼丹没好气的扯了手边不知是谁的中衣胡乱拭了一把腹间。
    皱巴巴的中衣,丢在面前人脸上。
    钟渝从她身上翻下来,搂着她闷声笑“生气了?”
    嗯?她现在上下眼皮打架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
    也听不见耳边人低喃什么,只想一睡方休。
    幼丹醒来的时候身边人已经走了,手挪过去摸了摸,早凉了。
    “娘娘,可要洗漱?”侍女在帐外问。
    “进来吧。”
    沐浴出来的时候,钟渝身边伺候的大内监汪富贵在外边,笑容可掬,肥嘟嘟的脸上褶子都挤出来了。
    “奴才给贵妃娘娘问安。”
    幼丹披了件雪青色褙子,手里拿着书本,慵懒的靠在软榻上“汪公公可是贵客,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
    “娘娘折煞奴才了。”汪富贵笑容可掬“陛下说让娘娘准备准备,晚间带娘娘出去。”
    幼丹揣着满腹疑问往东御门去,更深起了风,吹得她脸飞上一抹绯色,围着披风戴上兜帽也无济于事,侍女提着火苗奄奄一息的灯笼走在前方。
    东御门前停着一辆市面上常见的青布马车,帘子被车内人打起,钟渝那张英俊的脸就出现在眼前。
    “幼丹,上来。”钟渝的手就在她面前。
    上了车,她才发现车内格局大不同,不禁感叹这人便是出门在外也不肯委屈自己的,而后她才注意到钟渝今日穿的衣裳也与往常不同,钟渝玄色衣衫居多,今日倒是穿了件同她身上一样颜色的衣衫,青色衣衫穿在他身上仿佛雨后竹林冒出来的新竹,挺拔文雅。
    马车行进在青石板路上,幼丹动了动身一直正襟危坐有些受不住。
    “怎么了?”钟渝搂过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小憩“睡会儿吧。”
    她本来想问这是去哪儿的,但转念一想能睡一觉到的地方该是京郊了。
    钟渝握着她的手在手心把玩,幼丹的手背上有两个肉窝窝,手感不错,钟渝除了钟爱她丰盈更爱这双手。
    大约两柱香时间,车轮声乍停。
    “公子,到了。”汪聪轻声提醒。
    “候着。”
    幼丹醒的时候钟渝还搂着她,与她一同倒在榻上,她略微动了动身后人也跟着动了下。
    “醒了?”钟渝支起手懒散撑着,含笑瞧她。
    幼丹红了红脸,不自在的开口“这是到了吗。”
    “起身吧。”钟渝亲下塌拿了披风给她裹上,牵着她下车。
    车马停在一处别院前,别院匾额上书”梅园”。
    幼丹不解其意“陛下这是。。。。。。”
    钟渝执着她的手边走边说“我小时候身子弱在这儿住过一段时间。”
    钟渝身子弱?幼丹狐疑的停留在某处。当然这等明目张胆的目光也没逃过钟渝的眼睛,一向好脾气的他伸手轻敲幼丹的头。
    “不许胡思乱想。”莫名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
    钟渝娇羞起来竟然还有些好看?她想。
    月上中天,清辉泠泠。
    梅园占地约有三进,以简朴清雅为主,多种梅竹兰菊。
    钟渝轻车熟路带着她走到了水中亭里,周围景色疏阔,岸边梅花已然开始盛放,零落的花瓣随流水而去。
    “我最喜欢来这儿,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天。”钟渝弯腰掬起一捧水,水顺指缝流逝。
    钟渝将沾满水珠空无一物的手伸到她面前“有时候就在想,为什么我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什么皇帝是天子富有天下,说着好听。我所求的从来不是这些。”
    “幼丹你明白吗。”
    幼丹睁着眸子眼中满是惊愕。
    钟渝目光在她脸上巡视,忽然一股挫败笼罩心头。
    “幼丹,你还记得你我初见吗?”
    初见?
    幼丹隐约记得,她与钟渝的初见就是三年前的选秀,彼时杨太后还在,天下最尊贵的一对母子坐在华盖下,谈笑风生,她偷偷觑了上首的九五至尊一眼,撞进了一双含笑黑眸,然后皇帝大手一指自己就成了他的妃子。
    “妾记得,选秀那天陛下。。。。。。”话止于一半,钟渝霍然起身,仿佛受了伤似的盯着她。
    她忘了,她果然全忘了。
    “陛下。。。。?”
    钟渝转身离去的背影走得很快甚至于有些踉跄,幼丹追了两步上前却被拂开。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晚间就歇在梅园,可是钟渝还没回来。
    幼丹坐在床沿上,撑着胳膊莹白玉足晃荡。博山炉里燃着香,清清淡淡像苏和香又不像,幼丹赤脚下床去看。
    钟渝推门而入就瞧见她赤着脚站在香炉边。
    “你做什么?!”
    身子腾空而起,下意识的手就环上了他的脖颈。
    “怎么了?”幼丹不明所以。钟渝气愤自己一遇见她的事儿就失去理智,没好气的抱着她走到床边,给她塞进被子里去。
    “天冷,梅园比不得宫内,小心风寒。”
    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幼丹扒着被子只露出一双杏眼“陛下不歇息?”
    钟渝道“不歇了,贵妃先睡吧。”

    作者闲话:

    (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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