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让你再看到那个害你的人，你能认出他来吗？”亦扬觉得，这个抽魂之人，大概率就是这个世界阻止他完成任务的大反派，更大概率也是玄门中人，就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醍醐灌顶版本跟那个自我进阶版本的反派，谁更厉害一些。
    亦扬无意识地屈起一根手指，在草稿本上轻轻敲打着，似是限入了沉思。小鬼也安静地待着，不吵不闹的，跟亦扬印象中固有的鬼的形象，有着很大的差别。
    等亦扬走神走了十万八千里回转过来时，再看小鬼，顿时心里打了个突。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身体变得透明了？”明明刚才还挺凝实的一个小鬼，这会儿脸上的青色都淡成了透明的，眼瞅着都快要原地消失了。
    想到“消失”二字，亦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快要消失了？”
    “我……我不知道……我……我终于……要消失了吗？”小鬼这说话的语气，听着还有几分“终于来了”的解脱感，但更多的，却是心愿未了的遗憾。
    听说地府的鬼要投胎，那也是要排队的，好不容易轮到投胎了，结果还没来得及出生呢，就被人抽魂，成了孤魂野鬼，连地府都回不去了，彻底成了漂泊的浮萍，那种绝望，亦扬光是想想都一阵窒息。
    “消失什么消失，先进符里养养，让我先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帮你，不过，我这玄术都是速成的，能不能真的帮到你，得看最后结果了哈。”亦扬也不瞎许诺，有啥说咐，一边说话，一边麻溜地把小鬼收进了养鬼符里，又在养鬼符的符纹上，加了一道聚阴符，琢磨着，鬼是阴物，多点阴气应该不会是坏事吧？
    横竖，他这会儿也没别的法子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亦扬感受着小鬼的情况，似乎比之前稳定了些许，心下稍稍安定，再一抬头，预备铃已经响了起来，一中午的时间，竟是在不知不觉间流了过去，他不紧不慢地往教学楼走，堪堪赶在任课老师踏进教室的前一秒，在自己的座位坐下。
    就像是有个固定的仪式一般，每一位任课老师一站上讲台，就要先以一种复杂难言的视线，对亦扬行一番注目礼，然后才会进入正常的教学流程。
    班里的同学也是如此，上课前不瞅他一眼，仿佛都听不进去课似的。
    亦扬：“……”这些人脑子是不是都有点毛病？多盯他几回是不是就能召唤神龙了？
    亦扬心里只感觉莫名其妙，但这些一点也影响不到他我行我素的学习风格，就这样，二十几天的时间如流水般悄然而过，新一轮的月考如期而至。
    这日清晨，凌家的餐厅里，一如往常般坐着一家四口。
    “大哥，今天又要月考了，这次，我还会考出优异成绩的！大哥，这次还有奖励吗？”凌亦辉一副星星眼的期待表情，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凌亦谨。
    可惜，凌亦谨正给亦扬夹小笼包，神情温柔而包容，“再吃一点，考试也是一个体力活，别考着考着就饿了。”
    亦扬被投喂得甘之如饴，一本正经地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道：“嗯，刚好还能塞下一个小笼包，谢谢大哥！”
    这边兄友弟恭，对面的凌亦辉却僵在了当场，表情都有些微扭曲了，不过，这货显然是惯会表演的，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凌亦谨给亦扬夹小笼包，他就给凌亦谨舀豆浆，殷勤得不得了，仿佛刚才的尴尬没有发生过一般。
    反倒是一旁的凌文清，一脸不赞同地看向凌亦谨，以一副教训的口吻说道：“老大，两个都是你弟弟，平等对待，不要偏心。”
    这话说得太过正大堂皇，凌亦谨只是微微挑眉，亦扬却是直接喷笑出声，就这样，也没耽误他吃鲜香的小笼包。
    哎呀呀，家里的厨子手艺是真不错，有空可以跟他学几手，以后搬出去住了，自己也可以做来吃，亦扬一向信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句话，从来都不会过分依赖旁人。
    “凌亦扬！这就是你的教养？”渣爹明显有些恼羞成怒，筷子一拍，瞪着亦扬的目光，都像是淬了火，对亦扬那是肉眼可见的不喜欢。
    “爸爸，若说没教养，您不觉得，您更符合吗？瞧这筷子拍得，气势十足呢！”
    亦扬的语气和神情都带着云淡风轻，仿佛凌文清这个人完全入不了他的眼一般，那态度，气得凌文清脸都微微胀红了，亦扬却是连正眼都没看他一下。
    说话之际，亦扬的小笼包也吃完了，慢条斯理地用湿巾擦干净嘴和手，这才对身旁的凌亦谨说道：“大哥，今天你送我去学校呗？”
    哎呀，真是一个愉快又和谐的早晨呀！
    “好，走吧，亦辉你慢慢吃，时间还早。”
    话落，兄弟两人便亲亲热热地一起出了门，直到两人的身影都瞧不见了，凌亦辉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顿时气得嘴都歪了。
    “凌亦扬！”
    等这次月考过了，看不把你的脸皮揭到地上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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