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归本是迅疾的性子，可今日心中一直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心中徘徊不定，导致动作慢了许多。
    “牧归，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慢？”无归坐在牧归肩膀上悠哉悠哉的问道。
    “怎么心情不好就不理我了？其实只要你按我说的修行，一切困难都会解决……”见牧归没有答话，无归便又开始试图说服牧归修行。对此牧归已经习以为常了。
    据无归所言，他本有通天入地之能，不过因为与牧归签到了契约，能力受到约束。只要牧归愿意修行，无归便可恢复实力，也就真的能实现牧归所以的愿望了。
    对此牧归却是不以为然，之前已经见识过无归的神异，无归倒是相信他拥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只是实现所有愿望，要知道有些愿望并不是只要有力量便可以实现的，就比如牧归想要一个人死而复生，这几乎便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如果无归真的那么强，为什么要与自己签订契约？这背后又有什么秘密？在没有真正下定决心前，牧归并不想让自己涉及其中。牧归并非没有问过无归，只是无归总是答得云里雾里，不肯说明白具体原因。不过在这些谈话中牧归也对无归话中那个奇妙的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
    牧归刚迈出教学楼，便看见旁边的中心楼下围着一圈人，人声鼎沸。牧归不喜欢凑热闹，可当他看见楼上的那个人后不由心头一紧。
    那人正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陈阳。
    而此时陈阳正神色淡然着俯视着下方喧闹的人群。
    “孩子，你的人生才刚开始，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你快下来吧。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
    “不是，哥，咱就是说，跳楼也没必要整这么大动静吧？”
    “等等，这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啊。”
    劝解也好，嘲讽也罢，这一切对于现在的陈阳都没有意义。之所以还不跳下，只是因为他想再看最后一次落日。
    呵，我还有人生吗。陈阳自嘲的想。他喜欢这种在晚霞里微风拂面的感觉，喜欢平淡的校园生活，喜欢和朋友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可这都无法阻拦他此刻的行为，无法挽回他的绝望。
    陈阳没有注意的下方的人群中有一个身影正异常急切，也可能是不愿注意到吧。
    “哥们，看戏你也要讲究先来后到啊。”
    “有没有素质？”
    牧归来不及顾及其他人的感受，接连推开一个个人，来到了人群的最前端。
    “陈阳，你快下来！我知道你怕了，你就是个胆小鬼。”牧归近乎是嘶吼道。
    似乎不能看完夕阳了，陈阳想到，他知道牧归不会轻易让他自杀的。
    牧归注视顶楼那个面带绝望的少年，却只见其轻轻坠下。
    近乎同时，牧归身旁一道身影闪过，旁人只觉一阵疾风袭过，把中心楼门的一株高大树木吹歪。唯有牧归看得真切，是无归飞身而出，踩过树顶，此时无归身体迅速放大，恰好在他接住陈阳时恢复到正常大小，直向上接住了陈阳。
    陈阳也只是感到，自己下坠的速度不知为何慢了下来，随后便落到那棵已经歪斜的树上，昏睡过去。
    “这小子似乎不是一时兴起才玩这出的，我先让他睡过去，省的再有什么麻烦。剩下得都交给你了。”无归还是那一副毫无感情波动的样子。
    “谢谢”牧归用着连自己都不确定无归听清的声音轻声感谢，这段时间相处一来，无归虽然一直都是一种与世隔绝的神情，对牧归的疑问的一些回答也都是云里雾里。可一旦是牧归真的有了什么困难，无归都是二话不说立刻出手。
    无归眉头一挑，却也没有了更多反应。
    警车和救护车此时也到达了学校，牧归在目睹医生抬走陈阳后，出人意料的没有一同前往医院，而是独自一人回家。
    离开学校，牧归和无归都是意料之外的的沉默，只是牧归一直低头快步前行，唯有双手无意识地攥成拳状。
    “牧归，你还好吗？”无归终于忍受不了牧归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沉气息。
    “你不是说过你可以感知到我的情绪？我现在怎么样你应该很清楚。”
    “……”
    “其实陈阳的自杀我并不感到意外，他很早之前便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自杀了，不过之前都被我拦下来了。这次离他上次自杀有一年多了，我相信他绝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谢谢你了，牧归。如果不是你，我这次也恐怕救不下他了
    你知道吗？陈阳并非我最珍视的朋友，但他是我见过和我最相似的人，可我们终归还是不一样。他选择在绝望中毁灭，我呢？”
    无归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牧归突如其来的诉说，他确实能感知牧归的情绪，但对牧归的过往经历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牧归似乎也没期望无归答话，唯有一双漆黑的眸子愈发幽暗。
    一路无话。
    回到家，无归深深的看向牧归。不料牧归竟率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