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重生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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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时候,四个人来到了平崖山脚下的术士营地。
"你们不能再跟过去了,这里是术士会派来的先遣部队,你们就跟他们在一起,我和法师进阵。"司越用命令的口气跟皓云倾姐弟说道。
"我要再进去一点,这里什么都看不到。"皓云倾不甘的大叫。
"太危险的地方不适合女人和小孩。"司越不耐烦的拒绝道:"把我的法剑拿来。"他转过头去对边上的一个小术士说。
那个小术士立刻抖擞了精神,双手捧过涂着发亮法力之油的长剑,
这种油据说是从千年灵龟的唾液里提炼出来的,虽然看起来粘乎乎的让人觉得恶心,但它的确有提升法力的功效,价值和黄金相同。
"你确定你就这样空着手进去?"司越强忍着恶心把法剑用画满符文的黄箔布包住:"术士会免费提供的法剑很好用,你要来一把吗?"
该死的,这种油不但粘乎乎的,还散发着一股子馊味,而那个傻乎乎的小术士为了拍马屁把油涂到快要滴下来了。
"我就这样去。"沐苍雪用肯定的语气说。
那个小术士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事实上沐苍雪踏进营地后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和司越一起来的,当那些没什么本事只靠一张嘴巴混饭吃的术士围绕在司越身边说明情况的时候,沐苍雪自动选择了隐形。
司越看了他几秒,举步前行。
两人来到山谷里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道路并不难走,只是周围缠绕着一股邪恶的寂静,空旷的谷地里听不到一丝声音,鸟叫,虫鸣,以及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本该在这个时段发出的声响都怪异的消失了。
半个巨大的夕阳直直的挂在天边,暧昧的嘲笑着这个充满怨气的山谷。
"我们得先把阵眼找出来。"司越对着沐苍雪说,后者完全没有搭理他,轻车熟路的向一个方向走去。
"你去哪里?"
"挖阵眼。"沐苍雪过于简单的回答让司越有种被小觑了的感觉。
两人在一小片空地上停住了脚步,司越环顾了一下,有种错觉脚下的泥土在慢慢渗出鲜红的血丝,他看着左边的一棵树木,树干上趴着一只黑色的甲虫,翅膀有规律的一张一合,有种呲牙咧嘴的感觉。
一股强大的力量企图袭击自己。
这和刚进山谷时遇到的那种头昏脑胀的感觉不一样,那种攻击是属于边缘的怨念诅咒,城里那些失魂的居民们就是着了它的道,但是这对于司越来说只能算是小儿科,轻易就能抵挡住。
可是现在所受到的攻击却完全不同了。
这是一股切实存在的力量,司越甚至能看见空气中翻滚的黑灰色冤魂,能听见他们在自己耳边嘶哑的吼叫,邪恶的怨气一波波向自己袭来,力量大到足以把自己撕裂。
自己有生以来从没有遇到这么恐怖的力量。
没错,这里是阵眼。
司越拔出法剑,催动镇魂咒向一道怨气砍去。
怨气被砍散,随即又聚拢在一起,以更凌厉的攻势向自己扑来。
司越一剑砍去,顿时四周陷入一片昏暗,除了翻滚的冤魂什么都看不见。一张张恐怖的没有表情的脸在自己眼前晃动,靠近自己的时候会扯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就好像面瘫病人强行对着自己微笑。
"人界几时有了这么恐怖的力量,还是我太高估了自己。"司越渐渐陷入了绝望,拼命的长大口却罚不出声音,只能疯狂的挥舞着法剑,虽然四下漆黑一片,凭着本能,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冤灵侵袭了本性。
突然黑暗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抓住他的手臂将他从黑暗中拖了出来。
四周依旧老样子,带着血色的泥地,挥着翅膀的甲虫,没有一丝声音。
对面的法师用邪恶而讥诮的眼神看着自己:"你乱挥那把东西是想假装失手砍了我吗?"
那个男人不再伪装,显然他已经完全释放了法术波动,一阵寒意从司越的脚心延伸到头皮,这个男人拥有的力量在他见过的所有术士之上,包括各大门派的门主以及各大术士会的那些老不死。
"你得用全部力量护住心智,等下我要释放阵眼了,到时会有点麻烦,但是以你的力量足可以保命。"法师的声音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工作做完我就离开,不跟你回顺城领赏了,所以你应该先把我的那份钱给我。"
"你究竟是谁。"司越的声音略带颤抖。
法师嘲讽的挑了挑眉:"这和你没关系。"
"难道说这个鬼阵是你弄出来的。"司越大声问道,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肯定脱不了干系。
法师无所谓的沉默肯定了他的猜测。
"你弄出这么样一个东西来究竟有什么目的,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目的?谁知道。"沐苍雪不耐烦的耸耸肩,自己当初被迫结这个阵只是为了保命罢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小瓶。倒了一点红色的液体在手上,然后用空出来的一只手,蘸着红色的液体在地上画着奇异的符号。这些符号司越从未见过。
然后他念动咒语,符号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跳动起来,泥地上渗透的斑驳的血迹迅速向符号汇集,空气中的冤魂凄厉的哀号着,四下乱窜。
司越急忙发动守元决护住心智,横冲直撞的怨气穿过他的身体,给他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那个奇异的符号吸收了足够的鲜血,变成了一个红的发亮的圆球,轻轻的浮在地面上,四周的冤魂象是被巨大力量拉扯一般向这个圆球靠拢,然后被吸收。
周围的气氛渐渐明朗起来,空气中的怨气慢慢消失,各种生物开始有了声响。最后只剩下地面上浮动的巨大的的圆形光球,,因为吸收了太多冤魂的缘故,圆形光球黑的发亮,不再是原本的血红色。
沐苍雪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烤漆小木盒,拿到眼前念了几句咒语,盒子上的小锁应声落地。
盒子里飞出一个灿烂夺目的红色宝珠,好似有生命一般的向地上的圆球移动,然后突然钻入圆球。
司越听见宝珠发出呲呲的声响,好像是一个婴儿般贪婪的吸取着地上的怨气。地上的圆球越吸越小,而宝珠越发明亮。
"赤霞宝珠。"司越极为震惊,指关节因为用力握紧而咯咯作响,可怕的想法涌上心头。
十岁的时候他曾经在仙霄宫大殿的顶梁上看见过这个仙霄镇派之宝,那种耀眼的光芒永生难忘,据说它能吸收天地间所有负面情绪并释放为能量,靠着这种能量的支撑,整座仙霄宫漂浮在半空中长达几百年。
"我早该猜到了,你就是沐苍雪。当初你就是为了这颗宝珠毁灭了自己的门派"司越激动的咆哮起来。
"是又怎么样。"沐苍雪薄薄的声线下透露着冷漠的强势。
震惊,愤恨,痛楚,嫉妒,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在司越胸臆间起伏。
这个男人曾经是自己童年时的偶像,可是他却用他那强大的力量和传说中的天赋在自己头上压制了数十年。
自己光鲜的荣耀下他人背地里议论的永远是稍逊一筹。
为了这一筹,自己顶着天才的光环,背地里却付出了常人十倍的努力。
什么咒语只看一遍就能记住的?又不是雕版印刷,没有人能看见自己半夜里偷偷爬起来就着灰蒙蒙的月光拼命的背诵。
司越嫉恨的表情瞬间扭曲了他俊美的容貌,看起来阴森而恐怖,这个男人依旧如此强大,自己十多年来的努力现在看起来简直是个笑话,。
像刚才自己瘫坐在地上拼命自保的时候,这个男人只不过在平静的做着普通的回收工作。
一生也难以超越的强大。
他咬紧牙关,暗自诅咒着造物主的不公平。
沐苍雪显然对司越的情绪变化没有兴趣,事实上他对所有人的想法都没有兴趣。
"我们得把埋在地下的尸体挖出来,否则怨气还会再生。"沐苍雪转头对司越说。
司越垂着眼冷冷的注视着他。
沐苍雪熟悉这样的表情,沉声道:"如果你想在这里杀了我,这个阵还会复生。"
"我只是不想弄脏自己的衣服,你把斗篷借给我。"司越缓缓的说。。
沐苍雪看了他几秒,考虑到自己的双手没有挖掘泥土的能力,只得无奈的脱下围在脖子上的斗篷递给司越。
司越往前踏了一步,伸出手摸在斗篷上,突然他的脸变得狰狞狠毒,张开双手直直的向沐苍雪扑了过来。
沐苍雪望着他脸上恶毒的表情,后退了一大步,思绪飞到九年前逃离仙霄宫的时候,一路上遇到的无数追杀者,他们每个人都顶着这样一张凶狠的脸朝自己扑过来。
一只瘦小的咒灵从沐苍雪影子里飞了出来,红色的犄角在昏暗的暮色下微微发光,它龇着尖锐的獠牙,扑闪着背上长满倒刺的双翼,肚子上细小的鳞片随着呼吸一张一合。
咒灵迅速扑到司越身上,锋利的爪子搭上了他的肩膀,诡异的紫色瞳孔聚焦在他颈动脉处。
"你居然连咒灵都敢练。"司越嘶哑着吼道。:"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打算伤害你,可你也别想对我不利。"沐苍雪皱着眉头说。
"好吧,我不动你,"司越看起来很泄气:"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快把咒灵收回去。"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我可以发誓,如果我还有伤害你的企图,就让我的灵魂坠入地狱。"
听见司越拿自己的灵魂起誓,沐苍雪稍稍松了口气,他伸出手指凌空画了个符,那只虎视眈眈的咒灵便突然缩小了身子,嗖的一声消失在黑暗中:"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晚上光线不好,我们。。。。。。。。。。"背后传来异常的空气流动。
他转过头,司越狞笑着扑了过来。
"你想背叛自己的誓言吗?"沐苍雪大叫道。
"我的灵魂早就在地狱里煎熬了十年,只有你死了,我才能爬上来。"司越发了狂似的嘶吼着。双目瞬间变的血红。
想要再召唤咒灵已经来不及了。
司越的手用力抓住沥血环的机关,向外狠命一掰。
一道血光闪过。
沐苍雪最后的一个念头就是:"自己实在离开人世太久了,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守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