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邪不压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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埠头人豪爽豁达,愿意交友。这种性格,最突出的表现形式就是酒局子多。迎来送往要有酒局子,红白喜事儿也要有酒局子。就算是忙累了一天的同事,下班之前目光一对,也会迸出火花。随即呼朋唤友,推杯换盏,笑闹生趣,其乐陶陶。在埠头,好友相聚不需要理由。邀三两好友,偶尔聚聚,小酒微醺,谈谈人生,侃侃国内外大事,吹点小牛,快哉快哉!
魏玄成收到了JHU附属医院的电子邮件,由于JHU附属医院患者骤增,住院医师短缺。JHU附属医院请魏玄成提前去医院报到,投身到拯救生命,解除患者病痛的神圣事业中。
沿着道里中央大街走到江边,紧邻防洪纪念塔有一家名人私厨餐厅,主营潮州特色菜。魏玄成很喜欢吃名人私厨的金排骨,战智湛自然知道魏玄成心中所想,尽量满足就是了。魏玄成虽非战智湛的亲生儿子,可战智湛一直视如己出。魏玄成就要去大洋彼岸接受住院医师培训了,几年之内怕是难以见面。战智湛为此,特意嘱咐江三木在名人私厨订了一间包房。
说起中央大街,这条老街很有特点。它是用据说每一块值一个银元的方石,也就是面包石铺成的路。这一点也不唻悬,因为中央大街所在的地方在很久很久以前是沼泽地、是河床,在这样的地面上修路非常难。这条路最初每逢春夏之交时,路面就像海绵一样,无论什么车走在上面忽忽悠悠的,也就是翻浆了。年年返工,年年翻浆,白白赔进了许多银两,就连修这条路的工人也伤透了脑筋。就在这时,一个精通梅花桩功夫的游方和尚给埠头市政当局出了一个主意。就是将好几千根二三米长的圆木桩,一头削尖,一根根一排排沿路钉进土层中,上面再敷以碎石,铺上黄沙。还别说,这招很管用,彻底解决了中央大街马路翻浆的问题。
中央大街从此成了埠头的标志,来埠头不去中央大街,就等于没来埠头一样。
尽管杀害武冠英夫妇和钱梅瑛的凶手已经锁定,鹿城石化公司双苯厂苯胺装置硝化单元恐袭案已经真相大白,可战智湛这两天的心情一直郁郁寡欢。究竟为什么,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因为总部一纸命令,把令他十分头疼的苏瑾暂留在BLS,协助尹庆国继续追踪“白鼠”郝帅的下落,可“老头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却把宋妮娜调走的缘故吧。
在机场分别时,宋妮娜不敢看战智湛的眼睛,低着头接过战智湛手中的行李箱,声如蚊蝇般说道:“”骆驼”,抽时间常去我家陪陪我爸爸。我也会常回来看……看你们的。”
听到这里,战智湛不由得痴了,他仿佛看到月黑风高,孤灯如豆,大侠胡斐对剑自酌自饮,窗外月华如水,寒意稍浓,不知从何处飘来金庸金大爷所著《飞狐外传》中王铁匠唱过的那首令人心碎的小调:“小妹子对情郎,恩情深;你莫负了妹子,一段情;你见了她面时,要待她好;你不见她面时,天天要十七八遍挂在心!”
儿子即将远行,魏道媛难免眼泪吧差的伤感。幸好有野板郑哉这个活宝在场,和魏道芝二人一唱一和的,包房内的气氛还是很热烈的。尤其是魏玄成的祝酒词,更让战智湛动容。
魏玄成举起酒杯,深情地说道:“世间爹妈情最真,泪血溶入儿女身。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妈妈只给了我生命,可爸爸却殚竭心力,用他那宽厚的肩膀把我送上了人生更高的巅峰。生而不养,断指可还;生而育养,断头可还;不生而养,粉身难忘。妈妈对玄成的恩情,玄成断头可还。可对于爸爸的恩情,玄成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了!玄成提议,这第一杯酒请野板叔叔、江叔叔、老姨和陪玄成一齐敬爸爸!”
野板郑哉圆睁一双小眼睛,第一个举杯站起身来说道:“玄成大侄子懂得感恩,说明你已经开始成熟了。有人说,一个不成熟男人的标志是他愿意为了理想英勇地牺牲,一个成熟男人的标志是他愿意为了理想卑贱地活着。要我说,真正的战士,不是做每一件事都是可歌可泣的,然而又无一事不与可歌可泣相关联。不成熟的人,绝不会为了理想卑贱地活着。同样,也不会为了理想英勇地死去。在真正的战士眼中,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理想要我生便生,理想要我死便死!玄成大侄子,你在你的同龄人中已经脱颖而出,站在了更高的起跑线上,成为矫矫不群的天之骄子,立于不败之地。这个世界上,即将多一个悬壶济世的白衣天使。”
魏道芝也举杯站起身来说道:“野坂先生说得对!玄成,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正义的事业是任何敌人也攻不破的。你要有坚定的信心,克服一切艰难险阻,去争取更大的胜利!”
魏道芝十年特殊时期的时髦磕儿让战智湛觉得很好笑,但就是笑不出来,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魏道芝怎么也说起了“正义”?战智湛忽然想起来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晚上,他在海哥家的院子里练功,没想到不知什么时候他练功的水泥管外面多了一对儿青年男女。
“我们的责任是向人民负责,你舞马长枪的想憋死我呀!”似乎是一个女孩儿低低的声音,正在嗔怪谁。战智湛不由得吃了一惊:幸亏来人没有打搅他,否则他非走火入魔不可。
“哼……关心群众生活,还不是为了咱俩升华纯洁的革命友谊……”战智湛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听这女孩儿的口气又不像是很亲近的女孩儿,可是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呢?
男孩儿笑着说道:“嘻嘻……你真好,爹亲娘亲没有老婆亲。你就让我那啥呗……”
女孩儿似乎是挣脱了男孩儿的撕扯,说道:“不行!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坚决反对。我只是想和你升华纯洁的革命友谊,谁让你贱不次咧的那啥了?不让就是不让!”
男孩儿又学着女孩儿的口气,油腔滑调的说道:“一切权力归农会,我必须那啥!”
女孩儿显然心软了,她嗲嗲的说道:“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界上究竟谁怕谁?狠斗……狠斗私字一闪念!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你……你想那啥就那啥吧。”
听到这里,战智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校友,曾经拿着剪刀要剪庄建红裤腿的那个戴眼镜的学生会女同学魏道芝。难怪说的冠冕堂皇,做的却很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