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想被一个半异种这么说呢。”
    “那你的知识储备不过如此。异种和半异种的差别只在异化程度，不能代表实力。”
    “你！”
    阿斯尔打断她，“我本来打算参观【学会】，不过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一群自娱自乐的傻子而已。”
    律皱眉，“等等。”
    她忽然收敛了气息，态度不说多友好，但起码没那么富有攻击性了。“【学会】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带你们参观。”
    “【学会】总体上分为四个区域。办公区，就是我们现在的位置，除了开会平时不会有人。”
    “仓储区。从你们进门开始，路边有仓库的地方都是。”
    在仓库翻东西的人不少。他们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远远地做了个微笑又躲回去了。
    看到仓库里杂七杂八的零件，凤想起自己刚买不久就报废的芬里尔。它死在了沙漠里。“唉，芬里尔，我的芬里尔。”
    “是我的。”
    律不知道缘由，只当他们在发神经。她看了凤一眼，估计心里想着好好一个异种，怎么脑子有问题。不过她心里再怎么想，带路的动作倒是不停。
    “前方是开发区。”
    【学会】的建筑构造相当简单，特征一：每个楼层楼板都很高。二：材料结实。其他的美观要素似乎不在设计师的考虑范围内。
    律所说的开发区就是如此。里面堆了一堆小型房屋。每个屋子门前挂了个指示牌。上面写着“机械修理”、“生物室一”、“生物室二”等字样。而每个屋子的门、墙各有不同。有些就是单纯的小屋，有窗户，能从外面看见内部就放了几张大桌子和剪切器械。有些密闭性就高太多了。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门口还竖着“危险区域！”的警示牌。
    注意到阿斯尔的目光，律说道，“那里是特殊实验室。开发区的每一间实验室都需要走申请。”
    “所以从这些珍贵实验室里诞生出的理论有哪些？”
    “它们都保存在罗欧图书馆内——异种区。”
    意思是，想了解自己去看。
    他们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走过开发区。不用律多说，阿斯尔看房子就能明白这是宿舍区。
    “住宿区。【学会】的人可以申请宿舍。成功了就会在里面有一间自己的房间。食堂就在宿舍入口边。要进去看看么？”
    阿斯尔只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不，不用。”
    而此时食堂里的半异种已注意到来客。他们偷偷从窗户看，好像不知道能被外面的异种察觉似的。
    “他们是？”
    “能被律亲自接待的，是新人吗？”
    “异种？半异种？”
    “看上去好像很强啊。”
    “比诸还强吗？”
    “那应该还是诸比较强吧？”
    “诸今天刚好不在。”
    “你想什么，他就算在也不可能打架啊。【学会】内禁止暴力，忘记了？”
    “【学会】之外就可以了啊。”
    “别想，律不会允许的。”
    “想想你的学分……”
    “啊！我错了！”
    阿斯尔听完整个对话，问律：“学分是什么？”
    律听后一愣，这个……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资料里阿斯尔和凤都没上过学。而她又想用较为严谨的方式解释，防止出现理解上的误差。“嗯……”
    食堂里的半异种们看律的表情突然严肃，也跟着严肃起来，一个个挺直背。
    “律在研究什么？”
    “那个表情，是碰上什么难以攻克的题目了？”
    “她是跟那个龙交谈后变成这样的。”
    “难道新人上来就给一个下马威？！”
    半异种们齐齐后仰，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冷气。“嘶——新人，恐怖如斯！”
    不管食堂里的半异种们怎么想，律总算总结出一套能让阿斯尔理解的解释。“听好了。所谓学分，就是【学会】内考核的一种指标。学分只能通过课题研究、上交论文、考试得分等方式获得，是非常珍贵的资源。我们会根据学分的多少将学员划分成不同等级。根据不同等级，学员将享受不同待遇。同时，一些危险实验室或实验材料需要到达一定等级才能申请。”
    凤提问，“如果高等级的学员帮低等级的学员申请呢？”
    “这是不允许的。”律说。“如果是按小组申请，那么整个小组学员的学分都必须满足要求才能申请成功。”
    “听起来好麻烦。”凤吐槽。
    “这也是为了学员的安全着想。关于异种的研究有时是极度危险的，因为自身实力不足产生事故的情况时有发生。”
    “我们来之前，奥古斯汀说【学会】里有老师，老师们也是学员吗？”
    “有的是，有的不是。【学会】内的部分学员可以申请成为导师，负责一部分教导任务，同时赚取学分。【学会】外的老师则是通过邀请上公开课的方式。教室在办公区。”
    办公区可就三层楼。一层是空荡荡的大厅，三层是律的。只剩一个二层，房间都很小。
    意思就是来上课的半异种并不多……是么……
    阿斯尔大致对【学会】有所了解了。
    他及时止步，“就先这样吧。”
    格雷格问，“您的意思是？”
    “给我点时间。我需要再去一趟图书馆。”
    “凤先生呢？”
    凤突然被点名，一耸肩。“我随意。阿斯尔加入我就加入。”
    加不加入【学会】凤还真就……等等。
    凤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学会】没有什么出勤考核、绩效考核诸如此类的东西吧？”
    律回答，“异种没有。半异种们有。”
    凤面带同情，拍拍阿斯尔的肩，“放弃吧。”
    格雷格不想上司的计划竟然栽在考勤表手里，连忙打圆场，“一切都好商量。【学会】的体系比较松散，制度灵活。也有长期在外或者因其他各式各样原因而不能到场的特殊学员存在。”
    律补充道，“年底只需要提交一篇论文。”
    您可别说了！格雷格在内心狂吼。
    阿斯尔压根不管什么论文。先不提加入不加入的事，都是异种，要真加入阿斯尔就把凤弄上三楼的办公室去。到时候写不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如果律实在有意见就手底下见真招。
    他现在更想去图书馆。
    来罗欧，阿斯尔可不是真来旅游的。他想看的，就是【学会】的研究报告。
    看出阿斯尔心不在此，格雷格就主动向律请辞，并且不多吩咐，直接让司机开向罗欧图书馆。
    罗欧有很多克洛兰第一。
    天空塔是第一高。
    罗欧图书馆则是克洛兰第一图书馆。其规模和珍藏都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去年年底统计，罗欧图书馆里的藏书已经超过一个亿。
    在这么一座巨大的图书馆，待上几个小时是远远不够的。
    格雷格很识相地给阿斯尔和凤报了酒店地址，并留下联系方式，说只要联系他随时都会有人来接送。然后果断带着人走了。
    凤吹了个口哨，“还挺识相的嘛。”
    “毕竟经常和议员打交道。”
    此时的时间是16时30分，而图书馆门口的牌子上写着：营业时间10：00—18：00。
    “还有一个小时，时间够吗？”凤问。
    “先进去看看。”
    阿斯尔不认为一个小时就能把书看完，他今日的主要目的就是踩点。
    凤继续问，“我不明白。你很喜欢看书？”
    “戈尔登之行让我意识到，我对异种和进化的理解有所偏差。在此之前，我以为同系异物接触就能进化，而沙漠里，我却是因为再度被污染进化了。而且即使如此，我依然没能完全异化。我想知道为什么？”
    “图书馆里未必有答案啊。”
    “不去看怎么知道有没有。”
    阿斯尔先去前台登记。奥古斯汀早让人把他们的通行证设置好了。因此阿斯尔没受到任何阻碍。
    凤看着他，一撇嘴，跟着进去。
    “你不喜欢看书？”
    “胡说。”
    看来是了。
    这个图书馆是真的很大。阿斯尔不打算浪费时间，直接从走廊里的智能导航里搜索异种区。
    三楼最西侧。
    还没进去，凤就说，“里面人很少啊。”
    “毕竟是异种区。”
    普通人对异种的恐惧是基因和环境带来的。他们大多数人都见不到异种，但提到异种还是会感到恐惧。就像异种能从千里之外用奇异功能射杀他们一样。可若是异种真正站在他们面前，他们又分辨不出。
    另外还有一种传闻，说异种是你们知道越多就越容易接触到的东西。换而言之，若是闭上眼、塞住耳，异种就不会找上门。
    阿斯尔不知道这神奇的理论是怎么回事。但很显然，这套诡异的理论被人们广为接受。
    在这种环境下，坐在异种区前台的男人就格外显眼了。
    男人褐发褐眼，是极其典型的罗欧人长相。身上没有穿图书馆的制服，而是简单的白衬衣外加褐色大衣外套。头上戴了个猎鹿帽。不像个图书馆管理员，而像个侦探。
    阿斯尔的视线令他抬起头，朝阿斯尔笑了一下。这时，阿斯尔看到了他胸牌上的名字——阿奇柏德。
    没有姓氏，说明他不是出自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