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那天说溜就溜，可他还是去跳舞了。
    这事阿斯尔还是隔了三天才知道的。当他知道的时候，凤已经是某个酒吧里的“辉煌新星”，据说一个签名照都有人排队抢着买。
    而某个酒吧自然是……
    斯温伯恩顶着阿斯尔的目光给他调酒。这次的酒金灿灿的，上面放了个小元宝飘着。“契约之船！是会招来金钱和财宝的幸运之酒~”
    “呵。”一个字说明了阿斯尔的心境。
    伯爵之夜的大厅很小，但大厅底下一层别有洞天。地下一层分为两块地区。一块是演出厅，里面不仅有舞台，还有一些小圆桌。这些小圆桌大多是用来谈生意用的。另一块则是半异种们的廉价租房。为“感恩”斯温伯恩的帮助，这群半异种们空闲时期就会在酒吧“帮忙”。
    阿斯尔此刻就坐在地下一层的吧台边。他很少来地下，因为太吵。
    舞台就在他的正后方。老实说，他不理解为什么客人喝酒的座位是背对着舞台。看个演出还要转身不别扭吗？
    凤短短三天的演出已经吸引了很多客人。阿斯尔看见不少人举着牌子，上面画了凤的简笔画。
    “拿来。”阿斯尔朝斯温伯恩说。
    “什么？”
    “分成。”
    “可凤跟我谈的时候没有提到分成哎。”
    “他是他，我是我。现在由我来跟你提。看在他主动找你的份上，我只收五成。”
    斯温伯恩抓住了要点，“为什么你会知道是凤主动来找我的？”
    “他就闲不下来。”
    阿斯尔已经发现了，凤有多动症。在事务所只要醒着就跑上跑下，不知道在做什么东西。还有每天都要拉着阿斯尔出门逛街。天知道他从哪里找到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店。阿斯尔头一次对兰佛圣是个大型城市有了直观认识。
    这些天他一个午觉都没睡成。每天早上被凤拉出去找早餐，找完去消食，消完食继续逛街……
    想到这儿，阿斯尔脸黑了不止一点，吓得斯温伯恩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好在阿斯尔只是放下酒杯。
    在凤的逛街攻势下，阿斯尔在听到“他背着自己去表演”这件事接受度竟然良好了。不然，他怎么也不可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伯爵之夜看凤演出。
    凤在伯爵之夜的演出换了一个风格。他的衣服显然是斯温伯恩弄出来的。皮靴、马甲、小背心、小礼帽。凤平时穿衣风格还是洛街那边的，以衬衣小外套为主，且较为宽松。而现在这一套更为贴身，再加上他束了高马尾，将凤衬得更为高挑。
    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阿斯尔眼睛一瞥，斯温伯恩将一个衣袋放在台子上。
    “周年纪念的礼物~”
    阿斯尔毫不犹豫地戳穿，“你的店有周年庆？”
    “别这么说嘛~任何店都要与时俱进~”斯温伯恩见阿斯尔不买账，只能说实话。“好吧，做衣服时做了两套。一套你的，一套凤的。”
    “我不表演。”
    “……能别把我想得那么阴暗么？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敢啊~”
    斯温伯恩便道，“上次多谢你解决事件。这是谢礼。”
    说到上次的事，阿斯尔就问，“后来有新的半异种过来么？”
    斯温伯恩叹息，“变得更多了。因为都在说兰佛圣的治安好。”
    兰佛圣的治安好，意味着其他地方的治安差。阿斯尔用指甲点了下桌面，示意斯温伯恩继续说。
    “逃过来的说最近外面很不太平。似乎有人专门针对半异种袭击。看……”
    斯温伯恩看向舞台旁站岗的半异种。那个半异种头上还裹着纱布。
    “他就是最近逃过来的，据说连袭击者的影子都没看见。只记得自己中了一枪。”
    “罗欧那边呢？”
    “阿斯尔啊~我只是区区一个酒吧老板，在兰佛圣还算有点声望，可出了兰佛圣，我就和一抹黑差不了多少。别为难人家嘛~”
    阿斯尔被恶心得酒都要吐出来了。
    就在这时，凤表演完，啪地扑在阿斯尔背上。“你们在聊什么？”
    “凤！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下次一定~”
    斯温伯恩表示欣慰，说，“你的人气已经很高了呢~”
    “一般，一般~然后？”
    斯温伯恩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和凤说实话。他还不知道凤的真身，只以为他是个能驯龙的普通人类。
    还是阿斯尔开口，“我们在讨论最近半异种被袭击的事。”
    凤发出好奇的长音，拖了张椅子坐下。斯温伯恩适时给他上了一杯——和阿斯尔手边的同款。
    “被枪击中后会产生什么反应？”阿斯尔问。
    “会神智不清醒。据他们说，觉得自己醉酒了。”
    “其他方面？”
    “没有找到子弹。而且，伤口很奇怪。”
    斯温伯恩表情凝重不少，“明明看上去不是很深的伤口，却难以愈合。有好几个差点因为失血过多死亡。”
    失血过多？未必。
    阿斯尔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他一口把酒喝光，对凤说道，“表演结束了？走了。”
    “等等~阿斯尔~”斯温伯恩连忙翻出一个文件夹，唰地扔在吧台上。“来都来了，不看看新委托？”
    阿斯尔不想接委托，他只想早点回去补觉。
    凤则是头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万事屋，好奇地打开了委托本。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兴奋到逐渐平缓。“什么啊，都是些无聊的委托。”
    什么找猫找狗跑腿代购……
    “你以前就做这？”他对阿斯尔说。
    “不，这些我不接。”
    斯温伯恩被说的面上无光，“别这么说嘛，简单的任务不就说明大家生活都很和平吗？”
    “硬要说有趣的任务……”
    斯温伯恩接过委托本，在里面翻了翻。“还真有一个。”
    “什么？”
    “来自圣普斯塔学生的委托。”
    “圣普斯塔？”
    “克洛兰的高等学府之一，走出无数精英的学霸梦想之地。”斯温伯恩简单给凤科普了圣普斯塔的名人名事。
    可惜，凤对克洛兰的名人认识不足，听了半天也没觉得哪里辉煌。
    “总之，就是一座非常厉害的学府就是了。”
    “是。”斯温伯恩暂停了他的科普计划。他讲那些事，只是为了让凤更容易理解接下来的趣事。
    “所以能考上那座学府的，不说是精英中的精英，文化课肯定没有问题。这件委托奇怪就奇怪在这儿。来自圣普斯塔的学生，居然要请半异种帮忙补课和作弊。”
    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已经刊登上学术杂志的高材生要路边乞丐帮忙考试一样滑稽。
    阿斯尔若有所思，“委托人的名字是？”
    斯温伯恩却道，“我们可是有职业操守的。不接受委托的话，不会给相关信息哦~”
    意思就是，好奇吧？你快接啊~
    但阿斯尔是谁，从不受斯温伯恩威胁。“不需要。”
    他拎着凤的衣领走人。凤有闲心地跟斯温伯恩挥手。“拜拜~”
    斯温伯恩回了回去，等他们出门后，才低声自语。“奇怪，不好奇？他怎么知道是谁？”
    阿斯尔的确不知道是谁。但若是和圣普斯塔有关，并且举止异常的，他知道一个。那就是帕佩拉之冠寄生的——等等，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是吉莉安小姐。”
    杜克坐在小秋千上，努力稳住身体，嘴上不忘了回答阿斯尔的问题。
    事务所的小圆凳总算被撤下了。但杜克不好说小圆凳和小秋千比到底哪个更适合阿斯尔的风格。
    不不，这个事务所风格已经完全变了好么！
    角落里多了观赏树、天花板上有不明藤蔓系植物舒展枝叶、上面还排排站着不同种类的小鸟！小圆凳的位置变成一个木制秋千架。杜克进来的时候，秋千上还趴着一只猫。
    猫？
    信阿斯尔会捡猫，不如信他杜克能成为克洛兰议员！
    原本空无一物的办公桌上多了一套茶具。杜克记得，那是凤当着他的面亲手挑的，花的还是他的钱。
    而他这个花钱的金主，却连一杯茶都没喝到。
    凤看出杜克心思，笑着凑近道，“想喝吗？找我陪酒的话价格可不便宜哦~”
    “不不不，谢谢大嫂，不麻烦大嫂，还是我自己来吧。”杜克拿出自己的随身保温杯，小口喝着。
    成功压惊之后，杜克才继续说着，“老大你不知道，她已经找上门来了。”
    原来事情出在帕佩拉之冠上。它当时信誓旦旦，说自己绝对能和宿主“快乐”相处，没想到刚接触没几天，就遇上麻烦。
    因为吉莉安的频繁外出和精神恍惚问题，她的导师对她最近的表现不太满意，有天将她喊到办公室，并暗示，马上就要模拟考试了，若她还是这样的状态，少不得得吃一个警告。
    吓得吉莉安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里看书，什么帕佩拉之冠？别打扰我复习。
    而对整天骚扰自己的帕佩拉之冠，吉莉安也很不满，并提出。“你的力量那么强，能帮我成功度过考试么？”
    帕佩拉之冠成功被击杀了。
    因为……它……真的……不会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