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儿来了，写了一下午字，皇祖母好奇了一下午，快拿来瞧瞧，这个机灵鬼都写了甚？”
    拓跋洛对着崔勉的背影噜噜嘴：“哥哥不会是想让她随我出宫做家令吧？我可受不了她。”
    冯氏道：“她可看不上公主，她看上的是皇后。”拓跋洛笑道：“那四位冯小姐就自求多福吧，我都不明白，哥哥是喜欢她哪点？从早到晚一张冷沉沉的脸，见之生厌。”
    冯氏：“你不喜欢她？”
    拓跋洛：“皇祖母喜欢她？”
    冯氏：“不喜欢，也说不上十分讨厌，她方才自荐为皇后殿大长秋，孤竟有些窃喜，年老了，不中用了，竟在意起这些旧族。你还记得安定梁家的般若姨奶奶么？”
    公主眼睛一楞，“嗯，安定梁氏跟我有亲么？”冯氏道：“算了，你那时还太小，哪里记得这些。”看了个头，便有些吃惊：“你要皇帝将他手中的母家遗产都陪嫁予你？”
    “嗯！”公主见榻旁放置了一个墩子，便倚着冯氏的身边坐下。
    “昨晚上转了主意，就是因为皇帝给了你这个？”
    “哥哥来芙蓉殿前，洛儿自己就想通了，这个是方才拟嫁妆单子时想到的，还没来得及跟哥哥说。身为皇帝，这北边万里河山都是他的，要母后私产作甚？我就不同了，汉人总是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穷富都不关娘家事，洛儿当然要在这里给自己的后半生仔细盘算搜刮，免得吃亏。”
    “虽说皇祖母最疼洛儿，可是宫中公主甚多，若人人都来要，皇祖母怕早就精穷了。洛儿自知自明，不是平成宫里最乖巧的，也不是最懂事的，更不是让皇祖母最省心的，倒是这宫里嫁得最差强人意的，皇祖母看着给吧，雷霆雨露皆是天恩，横竖都是定了日子的，也断不会少了什么就赖着不出门的道路。”
    “你母后的私产皇祖母是管不了的，你们兄妹自己商量着办吧！”
    “只要皇祖母没有异议，哥哥一定不会驳我，他最听从皇祖母的话。”
    “瞧瞧你这个鬼灵精，一面拿着皇祖母的鸡毛当令箭要皇帝的，一面又指着皇帝的水涨船高让皇祖母加筹，两下里搜罗。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天天叫着不嫁不嫁，这一嫁就想拐走半个平成宫。”
    “把孤准备的嫁妆单子拿给公主瞧瞧，看看皇祖母是疼你不疼？”内侍两人跪在拓跋洛面前徐徐展开卷轴，冯氏看着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上扬、再上扬……卷轴尾处尚有一处空白，落款只有太和殿的慈号和日期，并未盖印，拓跋洛看着冯氏。
    “皇祖母怕你有添加，特意留了几行白，李丰过来，加东海夜明珠一盒，天山玉枕一对，南越瓷枕一对，西域紫金头面两套，黄金头面两套，南海珊瑚头面两套，珍珠两斛，紫珠两斛。盖好印鉴送给皇帝过目后，交给典禀大监杨辙和太府卿钳耳遇各自留存，会同内藏曹让张祐亲自清点妥当，全要选上好的。再交由杨辙陈列到安乐殿西偏殿，等官家的妆奁一同摆放，让宫中府中都见识见识官家亲妹的排场。”叫过抱嶷吩咐道。
    “刘承绪是个病秧子，京畿八道尽人皆知，即已定下婚约皇祖母也不好反悔，知道是委屈了我的洛儿，所以早早就预备下了，足足是汾儿嫁冯诞的三倍之数。今儿新年伊始，诸事顺遂，又给皇祖母面子，没哭没闹定下日子，皇祖母怎会让洛儿失了风光，皇帝失了颜面，更不能短了钱货于你，小财迷。”
    “洛儿谢谢皇祖母的慷慨赏赐。”
    “告诉皇祖母，你是怎么想通的？”
    这个很重要，情由必须顺理成章，还得信手拈来。
    “洛儿只耿耿于怀一点，就是刘承绪不能圆房的传闻，但是现下不介意了。”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