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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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氏与拓跋氏水**融,不出二十年,便可骨肉相连,你中有我。而现下自己只需要把握两桩就万事周全,第一要紧的就是修身养性追寿乞命,权力方可长治,冯氏才能久安;第二是选出合心遂意的皇后,不仅自己要满意,也要让皇帝满意。
对抱嶷说:“美中不足的便是修儿的婚事,他心心念念定要尚帝姬,可是如今宫中并无公主可指婚,他不管不顾,日日在家与爹娘闹,与兄长闹。皇帝说冯诞为弟请婚丘穆陵亮次女,都说左仆射家的女儿绝色美艳,想必是那小子见过,转了念头。”
抱嶷:“或许太师也有此意。”
冯氏:“朝堂之上,哥哥甚是惊诧,诞儿从不自做主张,想必是嫂嫂的意思。”
“你是孤心腹,当知孤不喜冯润,美则美矣,沾染常氏一门太多怆俗市侩,败我冯氏高贵门风。她娘新仇旧恨重重叠叠,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吾不放心她娘,当然也不会放心她。”
“况且已经在家斗败了老大,那冯沫甚得皇帝青睐,每每太和殿相遇,眉目间总是有情有意,却死也不肯入宫,日后宫中怕是事多,那三个小的恐不是她对手。你是大长秋,即领太和殿,也总摄东西内廷,给冯清壮壮声势,拉拢人望。”
抱嶷问道:“太皇太后尽管吩咐,臣不辱使命。”
“孤会让皇帝给冯清长弟冯聿特进,你就收她幼弟冯次兴为嗣子,宫里便知风该往边吹了。”
抱嶷吓得跪了下去:“臣家乃是吏门,如何敢攀附太师。”
“北朝唯才是举,不同南朝唯门地是举。士、寒、吏各门地固然重要,却不是铨选之唯一。孤一向无门地之见,你与太师嗣亲是为冯清加砖添瓦,兄长自会省得。且你家财万贯,安定公爵,父亲亦由皇帝亲自下诏拜了太中大夫,三状品已有二,等到次兴起家,便可司徒府升册,脱了吏门,抬为士族,一般人轻易欺辱不得。”
抱嶷再次哽噎:“高凉王府执代人牛耳,不是一般人,臣不敢有怨,算我们活该。父亲弥留之际,听得收养贵孙,心满意足,定会含笑而去。臣感激万分,定大操大办,包下繁楼摆三日流水宴,令平城人人皆知收养贵子这等荣耀。”
“殿下,太皇太后派人传话,请殿下去太和殿品新制的点心。”
芙蓉殿大监庾信进来禀报,拓跋洛正在案上写字,头也没抬,回复:“大姑,你与来人一同前往太和殿回禀,说洛儿正在撰写大婚仪制,回头还要再誊录一遍,字迹工整拿给皇祖母过目,思路断了怕自己吃亏,点心留着陪皇祖母晚膳时再吃。”
“好的,我这就去。”庾信是外祖韩夫人带入宫中照看她们兄妹的,是李家收留的南朝士族孤儿,韩夫人被气死后,拓跋弘只得留下她给女儿拓跋洛。庾信还有一个弟弟庾川,拓跋洛的外祖父李惠被冯氏排挤出平城,赴青州刺史后跟着去了青州,李家灭族时被李惠赶出家门,赴平城报信,皇帝就留在平城内打理李家的产业。
庾信在芙蓉殿护着公主慢慢长大,一转眼小公主都要大婚了,庾信一路回来想着往事,带回了太和殿的点心,“殿下,太皇太后说让您不必慌张,晚膳迟些也无妨,这几样点心写字时尝尝,歇歇眼睛。这是丹阳王府刚刚送来的茶,太皇太后说配点心是极好的。”
拓跋洛看了一眼庾信手里的瓷钵,一掌大的细青瓷钵上下一体粗细,已是难得,居然还有一个帽子,看到公主被吸引住,庾信转了一下茶瓮,一株墨刻剑兰呈现到公主那边,她的眼睛一亮,“这个瓮不错,尝尝里面的茶。”她的字自小就被师傅们夸奖,今天刻意卖弄,是以格外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