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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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禧埋在拓跋宏被子里的头使劲摇了摇,拓跋宏掰开他的脸,才发觉拓跋禧泪留满面,有些不好意思却哽咽道:“纵使是皇位,永寿也还是想选母亲,没有母亲的苦楚,哥一个人受就够了,我才不稀罕呢。”
拓跋宏将拓跋禧的头再摁下去,自己俯到他的背上瞬间也泪流满面,背后抱着他的拓跋遥展出一只手用宽大的袖子恰好遮住兄弟俩的头,他立即觉得这个啰嗦的袖子也没什么不好。
一旁的拓跋勰不以为意:“三个亲王妃换来李思冲那几家士族郡望的死忠,我们并不吃亏,哥哥们伤感甚?来日指婚,将我的正妃位子也拿去拢络他们,平妻亦可。”
气得拓跋禧一跃而起,抹开脸说:“找根针来戳戳这孩子,是不是有血。”
拓跋勰振振有辞:“我是陛下手足,更当如道镇叔,男女之情皆是皇室筹码,只为加持皇权不为个人喜爱,皇叔能做到,彦和亦能做到。”
拓跋禧:“难怪长辈们不读汉人书,说是有毒,泯了七情六欲,这孩子可要不得了。”
拓跋宏也缓了过来,搂过六弟笑:“彦和还小,再过两年有了爱慕之人便懂了。”
拓跋遥也转过话题:“我们虽效仿汉人礼仪,终归还是鲜卑人,只要不是奴隶,平民倒也无妨,反正我是不介意。刘文远从不交际权贵士族,颇为洁身自好,只在家中为姑姑打点琐事,管理府中一应内务,我还是见过几回,文采武功都很好,长得也不错。”
拓跋禧叫道:“长得不错也不济,文采武功都好也不济。二叔难道忘了,当年公孙表与封恺何其友善,替子求娶渤海封氏不成,深怀怨恨,见其族兄封玄之卷入司马国璠反叛,叩宫力证封玄之、封虔之兄弟有罪,逼明元皇帝收回宽宥成命,处死兄弟及四子只留下封磨奴一人性命,还没罪为宫奴,堂堂大儒,一代史官封懿竟此绝嗣。更是以封恺名气胜过封玄之,岂会无染为由连累一并处死,报了拒婚的一箭之仇。还有开国二十一功臣安屈孙安原,侍中、征南大将军,为子求娶卢鲁元之女不成,竟衍生诉讼,官司打到皇帝面前,不服圣裁便谋反,两家结怨几十年。”
“可见婚姻牵涉家族门地最要紧利益,他一介白衣,不得入宫陛见,不得起家做官,不得尚主承袭,与庶人何异?不然凭着刘昶长子,我必定有一个妹妹是嫁他。恭宗拢共五帝姬,三位姑奶奶前赴后继嫁予刘昶,大河南北普天下独一份儿。当年气煞了多少代人戚贵勋亲,明里暗里给他设了多少掣肘。”
拓跋遥打断他:“等等,三不?是不得入宫、袭爵、尚主,并无不得起家。”
三人一起看着皇帝,拓跋勰道:“刘文远或以功臣荫护,或以外戚荫护,可不必经吏部铨选,起家不是司徒府授官,就是陛下特进。”
拓跋宏掀开被子,从拓跋遥身上坐起来,道:“身上湿寒,且去沐浴。”拓跋遥为他系上斗篷,让他在斗篷里抱着焐子,坐上宫辇回到西昭阳殿。
汤池里热水漫过头顶脖子,拓跋宏整个人都闷入水中,好久才猛地站起来,大口喘着气,拓跋勰递过热酒,他一饮而尽,坐在水中。对拓跋遥说:“二叔,安定王爷足疾初愈,朕要赐皇叔公小车代步宫中,虽不足安慰他失子之痛,总能解脚下行步之忧。”
拓跋遥:“诺。”
拓跋宏又道:“四贵即要罅隙也需拉拢,钳耳遇的小车已经做好,今日就一并赐予他们宫内行走,你且代朕于思贤门外迎一迎。”
拓跋遥道:“好,我去告知六郞一声。”说完起身穿上浴袍,来到外面,见拓跋昭在跟拓跋飏说话,知道是在等他:“阿倪,回来啦?”
拓跋昭说道:“都在长庆寺耍乐,怕二叔牵挂,特来复命,阿倪告退。”
拓跋遥:“今日皇信堂大宴,崔尚宫告假,我恐张整一人忙不过来,你帮着跑跑腿。”对着拓跋飏:“官家自今日起赐安定皇叔并四贵宫中坐小车。”
拓跋飏道:“如此讨好卖乖事我就不同仲和抢了,派个刀敕跑一趟,他必妥妥守在云龙门里,今夜皇信堂内又有一番热闹瞧。”
拓跋遥道:“怕是太和殿内热闹更大,你且留心着洛儿。”对拓跋昭:“派两个跑得快的去告知王据调拨内侍,再告知钳耳遇准备小车,事毕你就在皇信堂听候太官令调遣。”
拓跋昭喜道:“多谢二叔提携。怕人见疑,我们特意绕道从南门入城,撞到太师府的小姚二,只身一人一骑,快马加鞭,风尘仆仆,似远道而急归。”
回到浴殿,拓跋宏在问拓跋勰:“你为甚此时进宫?也要主持别岁宴?”
拓跋勰说道:“我才不趟这蹚浑水,自有拓跋他与拓跋渴言侯互不相让,大闹皇信堂去。知道陛下的意思,会趁机再罅隙四贵。如同三年前任城老王爷薨逝,二人各怀异见相争,皇兄只得放弃安定王爷而指了道镇叔子代父职。就算今日道镇叔不在平城,我也不会跟二哥抢,猜灯谜我虽不痴迷,却也是拿手的,不悚。臣弟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始平二字太拗口又不响亮,重换一个王号,听起来就很敞亮,盖过哥哥们。”
拓跋宏诧异:“昨日思穆也来吵着换王号,始平二字不响亮么?”拓跋勰反驳:“二哥咸阳王,三哥河南王、四哥广陵王,五哥颖川王,都是天下大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