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世界的动乱 第十一章 村子覆灭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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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前,魅只不过是个少不更事的女孩子,她依赖他,他疼爱她。五十年后,魅被强迫成熟起来,她恨他但却无法释怀,他冷落她。曾经的美好回忆,是五十年后她嘲笑他的资本,也是他算计她的开始。一切都是为了那不死之身。
貉捕捉到魅眼中的哀怨,觉得好像一个人,一个总是有着干净、明亮笑容的女子,又转而想到她的悲惨遭遇,不免有些悲天悯人了。
这一丝情绪被魅抓在了眼里,尽管如此,她还事一如既往冰冷的表情,仿佛从出生就从未改变过的不近人情。既然他的选择是背弃她,那么就不能回头了。
魅寒冷的目光像利剑一般扫过貉的脸,仍然没将手中的箭射出去。她用一种木然的语气说道:“东西留下。”
“对不起!恕我不能从命。你和一个人很像,但却没她的温度。”貉对魅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仪——向魅鞠躬表示歉意。
“哼!天下长的像的人多的是了。”魅冷哼一声。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他心里怎么可能不明白。
貉化为一只血蝙蝠,振翅向左邻河的下游飞去,此时魅手中的箭也追了出去,却最终无果,她知道那支箭不可能对他有什么伤害。但她没有追,因为她不想再记起一切关于他的事。
玲从魅的头发中走了出来,魅蹲下身子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眼里流露出不被察觉的忧伤,她的头发将她整张脸都埋在一片阴翳中。魅有些吃惊,因为玲似乎感觉不到她身上的寒气,这使她对她的身份有些好奇了。
玲忽闪着大大的眼睛,看到魅长长的睫毛上有一滴水珠,她伸出小手碰了碰,水珠落到了她的手上。
魅看到玲这一举动,心猛然一沉。如今还有谁会关心她内心的挣扎呢?又该相信谁呢?或许只有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才能流露出让她心安的神情吧!魅的眼神在望向玲的那一刹那柔和了许多。玲看到魅的笑脸不由得惊呆了,真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玲感到心里暖暖的,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让她对魅的信赖多了一分。
魅起身,脸上的柔情已经完全消失。看着四周这荒凉的景象,眼里流露出的是一份凄凉,她想起了被残忍杀死的妖族子民,对血族的憎恨又多了一分。她低头看了看玲,正欲转身,被一个女人叫住。
“喂!漠去哪了。”弦一脸抑郁的表情,嘴角的血迹还没擦掉。她看到了魅手中的弓,感应到弓上一种不寻常的气息。可当她再次将视线移回魅的左手时,前一秒还在的弓后一秒就消失了。弦吃惊的看着这一幕,竟然有些后悔自己那么突兀的问她了,因为她感觉到了魅身上的寒意比刚才又盛了几分。
“玲,走吧。”魅只当没听见,因为性格的孤僻,让她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村子被毁了,玲也不能在留在这里,她知道若是她开口,玲一定会跟她走的。
“这位小姐!请等一下!请问你叫什么名字。”一直在旁边未出声的老人开口说话了,声音里充满了慈爱。他明显也是看到了魅的弓。
“知道了又怎么样呢?”魅转过身来,风撩起她前额的蓝色发丝,蓝色的泪珠印记被太阳照得闪闪发光。
“孩子!我等了一百年,终于能在死之前亲手将东西交给你了。”老人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们都看到了魅的额头,而弦却是被吓住了,因为她觉得魅身上的离奇事件太多了。她清楚的记得当初在给她治伤时根本没见到过那印记,而且那时她并不是拥有如此长的头发。
“孩子,你叫魅是吧,魑魅魍魉中的魅。你姐姐和弟弟呢?”老人不去管弦吃惊的表情,继续说道,却没发现魅的脸色又一瞬间的僵硬。
“死了。”魅的话语听起来平淡无奇,却暗含杀机。老人说的话让魅有些吃惊,可却没能让魅表现出吃惊的表情。经历的妖族的灭亡,她已有了常人所没有的镇定。
此时弦已经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了。
玲轻轻拉着魅及地的头发。似乎怕弄到地上,可魅的头发是从来就不沾灰尘之类的什么的。离开了她的身体的头发都会消失,而且头发永远都不会变短,因为头发的长短代表妖族的妖力强大与否。
老人在确认了魅的身份之后,掩饰不住的激动使他眼眶湿润了,老人继续说道:“你来了,那么这个村子的使命也就结束了。”
魅是身形猛然一滞,有些僵硬。难道有人已经预测出她会出现在这里了。
“有个东西交给你。”老人走上前去,神情里满是激动,但不免有些哀伤。那没来由的哀伤让魅有些不知所措,是因为村子被毁了么?这个老人到底是谁,那么他一定知道她是半妖了。
魅转过身,寒气完全收敛,玲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切,一副什么也不怕的样子。魅突然对这个小女孩的身世有些好奇了,因为这个女孩对她的寒气完全没有感觉。如果是一般人,至少也会冷到发抖。
“跟我来吧!”老人也不管魅会不会跟上,便向村子外面走去。
“可是,东西部是已经被抢了吗?”弦回过神来,冒出一句很白痴的话。既然老人说还在,那么被抢的那个一定是假货了,再说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随便带在身上,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惹来杀身之祸。弦也不傻,立马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委,悻悻地跟上了。
越往前走,弦越发觉得阴森,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两旁的树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树枝上零落的几片树叶摇摇欲坠,几只乌鸦在树枝上发出诡异的怪叫声,地上的花草无一例外都枯死了。一些小甲壳虫的尸体包裹在残叶中,有的只剩下头,有的身体和头分开了,有的没有了足,看上去像是被什么东西融化了。再加上魅这一身的寒气,,一路上的默不出声,使得整个气氛既恐怖又压抑。
老人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突然开口道:“前面就是内尔索夫沼泽了,东西就在那里面。”
弦一听到内尔索夫这个名字,脸色便变得难看起来。幽幽的说道:“那不是村子的禁中之禁吗?”
老人一听笑了笑,对弦说道:“村子都已经覆灭了,哪里还存在什么禁中之禁。而且,那里面的东西本来就是属于她的。”
本来?魅愣了愣神,她可不记得自己丢过什么东西,而且这也是她第一次来到人类世界。唯一丢了的是人类之心上的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她能感应到它的消失,却不能猜出是什么。难道人类之心少了的东西在那个沼泽里,想想都不太可能,感觉可是一种无形的东西啊。虽然如此,魅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说不定真的就能使人类之心复原。
尽管魅很想问问是什么东西,但是明白老人一定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至少出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她不曾想过这个村子是因为她才存在的,可更多的是一种愤怒,因为她的一切似乎都在某个人的掌握之中。尽管她不想这样,但是如果能将人类之心复原,什么办法她都会试一试,因为只有复原了人类之心才能将她的巫术最大化的发挥。她几乎已经对解封妖之心不报有任何希望了,所以她决定使她的人类之心变强,或许那时就能解开妖之心的封印了,毕竟那是她父亲的意思。
老人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有某种依恋的神色从他眼中闪过,似乎是对着个人世间的依恋,可是为什么会有这种神情。
“弦,你就待在外面吧!”老人的拳头紧了紧。那是?紧张?
“为什么啊?”弦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前面的沼泽上飘着淡淡的白雾,上面浮着一种怪绿色的植物,叶子很小,边缘时锯齿形的,有些像浮萍,但仅仅是像而已。沼泽不断冒着气泡,像沸腾了一样,但池沼周围的温度很低。弦感觉有些冷了,而玲只是用一种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些事物,仍然没有冷的反应,想必这女孩长大后一定有些不凡。
老人继续说道:“总之是为了你好。”老人的声音有些嘶哑,没有了往日的精神,但眼神却很坚决、锐利。他捏紧的拳头渐渐松开了任何负面情绪都已经消失。
弦点了点头,终究没有再说话。她相信自己的父亲不会害她,但是那种不安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可是一看到她父亲那坚定的眼神,想要开口又不得开口,只好找块平坦干净的地方坐下来冥想恢复魔力。
老人的视线从弦身上转移到内尔索夫沼泽之上,便闭上眼睛,左右手中指与食指分别相扣,剩余六指对应相合,嘴里念道:“雪之融殇,以吾巫名——苍,召天地之灵气,离虚幻境。”
老人的额头上浮现一个金色的十字架印记,顿时一种极其威严的神圣气息将老人包围,原本泥泞的沼泽发出明亮的白光,沼泽的表面变成一块透明的玻璃,却看不到内部的结构,只能反射出这个阴森的树林里的景物。这块玻璃地方正中央有一个漆黑的洞口。从刚才老人念的咒语可知道他的名字叫融雪·殇,是以名巫师,而他额头上的金色十字架印记显示了他的等级——巫之神者,巫师中最高级的存在,是光明系的。
魅在这强大的神圣气息下无法行动,体内的死灵气被封死了,只剩下那并不算强大的神灵气在体内以蜗牛的速度缓慢蠕动,这是绝对的压制。而由于魅是黑暗巫师,在神灵气的威压下户籍逐渐变得急促起来。此时一抹柔和的白色光忙降落到魅是身上,那种压制的感觉完全消失了,很显然那白色的光芒是老人给她加持的。
魅眼神有些古怪的看着这个老人,这可是整个玄舞大陆上都无法找出五个的巫之神者啊,竟然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她的面前。令她疑惑的是,既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不去保护那些村民呢?
“你觉得很奇怪吧!是不是再想为什么我不出手救那些村民?”老人身上的神圣气息在无形中弱了几分,眼神有些暗淡了,没有等魅回答,就自顾地说道:“因为是借来的灵力。”
借来的?魅有些震惊,能借来巫之神者的灵气,那这灵力的主人该是何等强大。她知道巫师有九个等级,每个等级头上印记的颜色会不一样。光明系等级颜色依次是:红、橙、黄、绿、青、蓝、紫、银、金,黑暗系的等级颜色依次是:橙、黄、绿、青、蓝、红、紫、灰、黑。老人是巫之尊者并不是让魅最惊讶的,而是他的性别,男巫师,玄舞大陆上唯一一位男巫师。这已经超出了魅多认知的范围,她记忆中只有关于巫女的,并没有巫师这一概念。而此时站在他面前的老人的的确确是一名巫师,而且还是最高级的巫师。魅的心里萌生了强烈的敬意,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个人类表现出尊敬。
老人不去管魅有什么反应,但他明白没很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委,可他却没有时间多说了。因为离虚幻境一旦开启,一个时辰之内便会消失,如果那时还不能出来,那就会被带入到一个他想都不敢想的地方,永远也无法回来,除非你杀掉那里的主宰者,尽管是巫之神者也没有任何机会。他们要拿出里面的东西就要尽快,因为他只能施展一次这个巫术,这个巫术又必须是达到银级的巫师才能施展的。
老人面容严肃,眼睛盯着幻境的入口,说道:“只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必须出来。至于你的疑惑,等见到你的母亲她会告诉你一切。”
魅的身体猛然一颤,嘴里喃喃道:“母亲。”可是当初魅的母亲不是已经死了吗?她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在自己面前自杀而死,而且母亲的自杀与人类也脱不了关系,因为自己的父亲是妖精,人类才把母亲当成异类,是人类逼迫她母亲自杀的,那时候的情景她至死都不会忘记。可是她母亲不让她替她报仇,而魅很是听自己母亲话的。从老人的口中知道还可以再次见到自己的母亲,她怎么会不激动。她现在也安心许多了,因为她知道那为自己安排这些的是自己的母亲。至于为什么她还活着,那也只能依老人所言,见到她便一切都知道了。
老人见到魅脸色那惊愕又是安心的表情,像是认可般的点了点头,又开口说道:“你母亲在海神岛,但现在的你还没法进入海神岛,入岛的考验你还没有能力通过,或许当你达到巫女紫级便有能力闯一闯了。现在时间不多了,进去吧。”
魅点了点头,蹲下身子轻声对身旁的小女孩说道:“玲,乖乖等我回来。”
魅伸出右手食指点住玲的眉心,用一种少有的柔和而又平静的语气念道:“海之苍冢,以吾巫名——魅,召天地之死灵,死灵鬼甲。”
魅给玲加了一个防御巫术,顿时玲的周围泛起蓝黑色的光芒,玲的眼神顿时变得明亮起来,似乎是很喜欢这种气息,魅仍是惊诧,或许玲能成为一个很好的暗巫。魅又伸出左手食指,点在玲的眉心处,几缕白色气息钻了进去,魅给玲加了一个她的灵魂印记,那白色的气息是神灵气,因为死灵气会对人类有些副作用,而神灵气不会有。至于为什么能同时拥有两种能力,或许是因为她的心脏有两种属性,人类之心属光明,妖之心属黑暗。虽说结界封印了她的妖力,但人类的特性还是能表现出来的。
”走吧!“她站起身,走上透明的玻璃,阴风吹过,魅额头上暗巫的印记发出诡异的光芒。老人跟在,魅身后,额头上金色十字架印记光芒变得十分微弱,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