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衡单手支颐，盯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筷子迟迟没有落下，青柳担忧地看着他：“少爷，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奴婢为您换一桌怎么样？”
    一口未动，全部倒掉，未免太浪费了，李玉衡强打精神扒了几口饭。李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艰难吃完了饭，他问青柳：“你觉得段公子怎么样？”
    青柳沉思了一会儿，脸颊微红，“段公子文采风流，样貌英俊，自然是好，可惜他的出身太低，在盛京缺少上升的机会，若公子愿意帮忙，在丞相面前替他美言几句，来日段公子青云直上，成为人中之龙，也未可知！”
    李丞相桃李满天下，不缺段嘉言一个学生，青柳平日最公正的一个人，居然也为段嘉言说话，李玉衡有些意外，后知后觉，知道这是段嘉言身上的主角光环在作怪。
    这个小世界由三本小说衍生，陆云州和段嘉言作为主角，身负主角光环，普通人靠近他们，很容易受他们影响，要么降智成舔狗，要么成为他们上位的工具人。
    比如陆云州的师父，江湖赫赫有名的大侠，神剑冷风，一辈子矜矜业业创立江湖营，壮大江湖营的势力，钻研武功，研习剑术，完全为他人嫁衣裳，妥妥一个送金手指的工具人。
    类似的角色还有阿音，李玉衡看过原书，挺可怜这个无辜的孩子，原书描述，阿音从小和家人走散，沦落街头，受人白眼，段嘉言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收养了阿音，一边睡人家，一边嫌弃人家低贱，把阿音当狗一样呼来喝去，毫不在意。
    后来，段嘉言爱上了白莲花男配，为了白莲花，生生打断了阿音一条腿，害阿音面容尽毁，最后还要取阿音的心头血给白莲花治病。
    李玉衡看到这种情节，一点也不觉得虐，憋了一肚子怒火，恨不得冲进去暴打段嘉言这个渣渣一顿，捏死那朵矫揉造作的白莲花。
    等等……
    不对劲！
    李玉衡垂死病中惊坐起，那朵矫揉造作的白莲花是他！可怜别人干什么？他才是全文最大工具人！
    前期，他给段嘉言送银子送宅子送土地，还要看段嘉言的脸色，担心折辱了段嘉言读书人的傲骨，主打一个没脑子不听劝的恋爱脑晚期。
    后期，他重病缠身，生不如死，白莲人设屹立不倒，继续搞事，不仅给段嘉言和阿音制造误会，死去以后，还是他们恩爱的一环——
    段嘉言怀疑阿音害死了他，设计迎娶了阿音，假借养病的名义，把阿音关入后宅，日夜折磨。
    阿音奄奄一息，万念俱灰，段嘉言变本加厉，报复着报复着，两人莫名其妙滚到了一起……
    看到那段剧情的李玉衡捂住了眼睛，无助地表示：如果你们喜欢这种变.态游戏，尊重祝福锁死，请不要扯上我这个死人，太晦气了，真的。谢谢。
    “少爷，您觉得段公子怎么样？奴婢以为，他比陆公子知情知趣多了。”青柳跟随李玉衡拜访段嘉言，遥遥见了一面，就受主角光环影响，被洗脑成了戏文里的红娘。
    李玉衡心中警醒，主角光环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你确定？”李玉衡摊开手，掌心的莲花似活了一般，花苞缓缓绽放，化为纯白的莲花纹样，盛放在半空之中，淡白的光点纷飞如雪，令人眼花缭乱。
    这是李玉衡第一次使用金手指，他想知道这个金手指的作用多大，效用多久。
    青柳浑然未觉，点了点头：“奴婢认为，段公子比陆公子好多了，陆少爷寄住在李家这么多年，没有一次给过少爷好脸色，要不是老夫人护着他，陆少爷算什么？”淡白的光点落在她身上，落在周围的丫鬟身上，她们一个个脸上露出来极为困惑的表情，欲言又止。
    大丫鬟红药率先反应过来，狠狠瞪了青柳一眼，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老夫人如何，陆少爷如何，你一个丫鬟，谁给你的胆子，敢在少爷面前嚼舌根？陆少爷再不济也是世族公子，那个段嘉言，他算什么？”
    “……少、少爷，奴婢失言，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青柳有苦说不出，她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李玉衡平静无比，目光缓慢扫过屋里丫鬟小厮的脸，发现他们额头上都腻了一层冷汗，惶恐不安。
    “好了，我没有责备你们的意思，你们以后说话做事，多思考一下，不要口无遮拦，段嘉言有没有才华，开榜那天自会见分晓，你们不是翰林院的考官，还是不要妄言了。”
    “至于陆云州，段嘉言和我是普通朋友，点头之交，他们之间没有可比性，今后，不要在我面前比较他们。”
    “是。”
    众人想起自己在少爷面前说过的话，都是一脸郁闷，方才他们失心疯了不成？李丞相刚正不阿，除了格外疼惜李玉衡这个独子，从不徇私，要是李丞相知道他们撺掇少爷帮助一个穷书生，他们不挨家法，也要被赶出去！
    “你们下去吧。”李玉衡摆摆手。
    所有人退出去，李玉衡唤出系统：“这个金手指不错，它的功效可以持续多久？会不会突然消失？”
    【宿主放心，算法挑选的金手指，自然是最好的，使用“众生平等”光环之后，主角光环的影响自动退散，除非再次受到主角光环的攻击，他们会一直保持理智，凭自己的意志办事。】
    “要是我在主角面前使用这个金手指会怎么样？”李玉衡跃跃欲试。
    系统顿了一下，“众生平等”还是第一次使用，许多情况在说明书上没有记载，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宿主可以试试？】
    于是，李玉衡挑了个日子，到西巷看望段嘉言。
    段嘉言不远万里进京赶考，一路上吃住花费了大量银子，到了寸土寸金的京城，住不起城北的大宅子，只能委屈自己，在鱼龙混杂的西巷泥街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