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祖传翻墙手艺,我娘教的。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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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言一路追着风云怀来到皇宫南门房顶。风云怀落下后,轻飘飘的站在最高的一处房梁上。镜言紧随其后。躲在暗处的暗五看清是镜言后松开抓腰间暗器的手,继续躲在暗处,朝远处打了几个手势。屋檐下用阴影做掩护的暗六看向远处暗五的方向,摸摸后脑勺。不明觉厉的又朝另一个方向打手势。
    天上挂着一轮明月。镜言与风云怀站在皇宫南门顶的房梁上。
    镜言取下面具,冷着脸。声音更冷:“逆天改命,跑了来这里当箭靶子?”
    风云怀也把面具取下,冲着镜言笑笑:“四下都是你的人,怎么可能成箭靶子。”
    镜言吃瘪。冷哼一声。
    风云怀顺势坐下:“行了,说正事。”
    镜言站着没动。
    风云怀也不以为意:“刘家和上月谈妥了,丝绸,布匹,茶叶,细粮。琼洲出,琼洲进。”
    镜言:“我知道。”
    风云怀摸摸鼻子:“看来消息渠道不错。”
    风云怀:“不出三年,刘家就会富得流油。”
    镜言:“按照现在的物价和税政,只需要两年四个月。”
    风云怀:“算的还挺细,不愧是风桓的儿子,这珠子打的溜。前些年瑜王着重建设琼洲,花了不少银钱,这个窟窿不小。”
    镜言:“也没少捞。十二画坊是个钱耙子。他占一半。”
    风云怀:“镜花都看着不错,钱都进了这群蛀虫的兜里了。”歪头看向镜言:“你有小金库吗?”
    镜言看白痴一样看了一眼风云怀,实话实说:“没有。”
    风云怀笑笑:“想不想要?”
    镜言挑眉:“湘川?”
    风云怀坦然:“不然呢?”
    镜言直言:“没了风大人的湘川,一直在走下坡路,如今的湘川,没什么油水。我有个地方想不通。”
    风云怀:“愿闻其详。”
    镜言:“你怎么确定,老头子会让你去湘川。”
    风云怀略微调皮回答:”我会算呐。”
    镜言皱眉,有些不悦:“聪明人说话没必要藏着掖着。”
    风云怀耸耸肩,也不卖关子:“湘川当年是我爹管辖,但近几年我爹中规中矩的不作为。我大哥二哥都被我爹放到闲散职位上去了。镜帝知道湘川病症所在,但放心丢去湘川的人除了我爹,就只有我了。”
    镜言:“这么自信。”
    风云怀:“我爹虽然人走了,但名还有三分的。我过去也不会受太大刁难。倒是你,话都谈到这里了,我已经透底,到你了。”
    镜言:“是你自己的意思?”
    风云怀:“嗯,我自己的意思。”
    镜言:“就因为是我师兄?”
    风云怀点点头。一副不然呢的表情。
    镜言:“我从来不相信没有缘由的善意。大家都是明白人,说吧,你想要什么。”
    风云怀起身看着镜言笑笑:“木成凡终身未娶,他心有浩瀚却愿意窝在这方寸之地。他又是图什么呢?”
    镜言:“报恩。”
    风云怀:“对呀。报恩,他是木掌院晚年收的养子,与先皇后并无交际,又报的是哪门子恩?有些事我们心里都清楚。只是没戳破而已。
    镜言吞咽一下口水,喉结滑动,问出不想问的问题:“你呢?你也是也是吗?也是因为我母后?”
    风云怀闭着眼摇摇头。
    镜言:“那你又是报的哪门子恩。”
    风云怀指指镜言:“你的。”
    镜言疑惑:“我的?”镜言确定以及肯定,自己这十几年的人生里,和眼前的少年不过数面之交而已。
    风云怀点点头:“以命换命。生来便欠了你三条。(无奈笑笑)所以我得还呀。”
    镜言:“可据我所知,风宰一家与我母后并未太多交集。”
    风云怀:“你没发现你的轻功和我的很相似吗?”
    镜言沉默。确实,轻功多为云梯纵,但风云怀和自己一样,用的是登云梯。这门轻功,极少人会。
    风云怀:“因为都是一个师父教的呀。”张开双手,脚尖点地,轻飘飘的飘下房顶,飘到护城河桥上,转身站在护城河桥上抬头仰望着镜言,又看向一处隐蔽角落用只有暗卫才看得懂的手势打出{常联系}的意思,然后伸手做了一个握笔的姿势,在空中写字。做完这套动作冲镜言笑笑,转身借着月光走进树影里。
    镜言在房顶愣住,盯着风云怀远去的背影发呆。一旁的暗七从阴暗处摸过来。冲着镜言行礼。
    暗七:“主上。”
    镜言:“他到底是谁呢。”
    暗七:“风三公子。”
    镜言:“我知道他是风云怀。可他会你们的手语。”
    暗七:“这套手语是先皇后教予暗卫的。除了暗卫无人知晓。影卫用的是另一套。”
    镜言:“那我母后又是跟谁学的呢?”
    这个问题难住暗七:“属下不知。”
    镜言捏紧拳头,看着风云怀消失的方向:“他说他欠我三条命。”
    暗七沉默。自己和楼后并无交集,自己会成为镜言手里的暗卫,完全是因为上一任暗七是自己师父。也是自己接手暗七负责的事物后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皇子,城府深到令人头皮发麻。
    镜言自言自语:“他说他算我半个师兄。”
    暗七:“听闻先皇后师从木道人,主上或许可以去问问木大人。”
    镜言:“可暗一说木道人只收了我母后一个弟子。”
    暗七继续沉默。
    镜言抬头看看高挂在天上的月亮。长长舒一口气。
    镜言:“算了,不想了。姑且判定他是友军吧。”
    暗七夸着脸,微微将脸歪到一边。
    镜言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向一个傻皇子投诚,怎么看都是脑子有病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还想站在我这边。是不是算他是友军?”
    暗七:“风宰从来不参与皇子之间的争斗。”
    镜言:“他说他不代表风宰。”
    暗七又不接话。镜言觉得无趣。
    镜言:“行了,天色还早,我再去溜达溜达。”
    暗七:“早点回来。”立刻补充:“首领吩咐的。”
    镜言撇撇嘴:“知道了。~”
    镜言用风云怀同样的方式从房顶上飞身下去。暗七起身隐匿起来。月光下的房顶上空荡荡。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树影在地上摇晃。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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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山听泉小筑处,夜黑风高,窗外有虫鸣,吕婉君睡在床上。窗户开着。房间内燃烧的蜡烛被微风吹的晃动。风云怀穿着一身月白长袍从窗户翻进来。吕婉君睁眼,起身掀开被子,坐起来。眼神清明,完全不似之前的浑浊。
    风云怀将窗户关好:“母亲,山里风大,给我留门就行。”
    吕婉君看看自己儿子。有些嫌弃。又有些责备。
    吕婉君:“留门了你会走门吗?”
    风云怀挠挠后脑勺笑笑,上前拉起床上的被子,裹在吕婉君身上。半跪在吕婉君身边卖乖:“习惯了翻窗。”
    吕婉君伸手刮了一下风云怀的鼻子。崩了不到三秒的冷脸瞬间化开语气略带宠溺。
    吕婉君:“怎么大半夜的跑我这里来了。”
    风云怀:“我和他摊了一半的牌。”
    吕婉君一愣。收起笑脸。
    吕婉君皱皱眉头:“不是叫你不要过早去找他吗?”
    风云怀摊手:“没办法呀,瑜王最近动作很大,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捏着多少东西在手上。”
    吕婉君思考一下:“太府和暗卫应该是没跑的。羽林卫应该有几个能用的在手上。但官职应该不大。”
    风云怀:“监察院应该有人,他消息还算灵通。我都是靠偷听爹爹和二哥谈话才知道一些,我一说出来他就说知道了。”
    吕婉君略微警觉。
    吕婉君:“没被他发现吧?”自己这个丈夫虽然现在和自己离了心,但是能力还是很被认可的,毕竟风桓,是只老狐狸。
    风云怀却不以为意:“放心,爹那三脚猫的功夫,不会发现有人的。”
    吕婉君忍笑:“他那三脚猫功夫还是被逼着学的呢。”
    风云怀好奇,一副吃瓜表情凑到吕婉君面前:“谁逼的?干娘吗?”
    吕婉君:“楼三哥逼的。”
    风云怀:“楼三舅?。”想想,点点头:“确实是他能干出的事。”在吕婉君的只言片语里听到过关于这位三舅的世纪。干娘的三哥,楼家三子里面看上去最不靠谱的一个。可就是这样一个不要靠谱的少年将军,带着七千将士死守葫芦山,宁死不降,迟迟等不来援军,最终含恨自刎葫芦山,纵身一跃跳下万丈深渊,全了自己的忠义,却依旧落得个叛将的名声。
    吕婉君:“他打算怎么做?”
    风云怀迟疑:“还是不信任我,所以没说。”
    吕婉君:“他身后站着木成凡,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这我倒不担心。他身在深宫,无权无势,真不知道他要怎么来打这把翻身仗。”
    风云怀迟疑一下,问出自己心中疑惑很久的问题:“母亲,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他是装傻的。”
    吕婉君看了一眼儿子。叹一口气。苦笑一下:“因为他是她的儿子。”
    风云怀:“就凭这点?”
    吕婉君袖中的手捏紧:“她曾经对我说过,人只有活着才有无限的可能,如果不信命,那就好好活着。哪怕装疯卖傻。”
    风云怀:“今晚他也对我说过,他不信命。”
    吕婉君:“不愧是她的儿子。有她当年的影子。”看着风云怀,伸手摸着风云怀的脸,略微自责:“我再问你一次,哪怕死,你也愿意和他站在一边吗?”
    风云怀伸手摸着吕婉君的手,看着吕婉君,淡然一笑:“小时候我疑惑过,为什么你非要让我按照你指定的路走。后来长大了,懂事了,我就心甘情愿了。”慢慢起身,站在吕婉君面前:“可能这个镜花都,也只有他可以吧。能写出那些书的女子,眼睛里又怎么可能只装得下三宫六院呢,所以也只有她的儿子,才能继承她的意志吧。”眼神中带着光彩,期待,激动:“我想成为那样的人,不单单是因为需要还他的恩情。生而为人,总要为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做点什么。对吧?这是她说的。”
    生而为人,总要为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做点什么。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是轰轰烈烈,还是碌碌无为,是名垂千古,还是遗臭万年,是率性而活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还是肩挑重任造福一方黎民百姓。每个人生来脚下的路要靠自己走,有的人生在合阳走着走着万劫不复跌落泥沼,有的人温饱挣扎凭借意志却能平步青云冲上凌霄。做什么事,选什么路,从来都是自己决定。时也命也或许有道理,但命是自己去争取的,自己都妥协了自己都放弃自己了,只拿怨天尤人来自我安慰,叫无药可救。南墙硬,不撞一撞,怎会知道南墙硬,那叫人云亦云。蜉蝣弱,从来不敢撼大树,难道就大树就没有被蜉蝣撼动过吗?
    以上是楼笑的原话。还记得自己出嫁那年她日夜兼程一习银甲红袍。身骑白马,长枪负身后,在沧州与青州的交界处拦住自己的花轿。儿郎的装扮,女子的微笑。对着自己大喊,吕君华,风桓那小子敢欺负你,敢负你,我手里的长枪定挑了了他手脚筋给你泄气。他要是敢纳妾,我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吕婉君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望着风云怀:“那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风云怀歪头,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空中,略微茫然,逐渐视线聚焦,目光坚定:“让合阳的天空不要这么灰暗吧。”这些年自己在青山书院求学,看着一届又一届的学兄们含恨饮西北,是他们不够优秀吗?不是,是他们不愿意向世家低头。
    吕婉君沉思片刻,看着儿子的背影:“夺权容易,守业难。当年你爹他们也是这么想的。”看看烛台上跳动的火苗,失望落寞叹息:“但他们失败了。”
    风云怀转身,回以微笑:“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吕婉君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微微张了一下,又隐忍回去,最后缓缓开口:“什么时候动身?”
    风云怀:“开春。”
    吕婉君:“我就不送你了。”说完转身走到柜子边,打开柜子,伸手爱惜的抚摸一下小木箱,拿起小木箱子,走回到风云怀面前,将箱子递给风云怀:“当年湘川局势比现在还糊涂,这是她写给你爹的信,你抽空看看吧。”
    风云怀接过小木箱,打开小箱子,里面塞满了泛黄的信封,第一封上面用简体字写着”婉君亲启”四个字样。字体苍劲有力。风云怀皱皱眉。
    风云怀:“写给你的。”
    吕婉君:“是呀,写给我的。”
    风云怀将木盒子放在床沿上,拿出一封信打开。里面除了一张信,还有一张图纸。字体全是简体字。
    风云怀,看着手里的信笺,不可置信,又难掩激动:“这是?”
    吕婉君:“湘川地处万花都腹地,三山一水,天难晴,地无平。但土地肥沃,适合种植僳米这一类的高山作物,又因气候温润,适宜酒酿。可出入湘川十分不便,水路只有雨季好走一些。当年湘川穷山恶水,你父亲不到六年的时间就把哪里变成一方宝地。”看向风云怀手中的信,讽刺的一笑:“靠的就是你手上一封封的女书。”
    风云怀捏着手上的信纸。指节有些发白。
    吕婉君:“你去湘川前,用我教给你的女书给他写封信吧,叫他来见我。”这个他,指的是谁,母子二人心照不宣。
    风云怀:“好。”
    吕婉君:“回去吧。”
    风云怀将手里的信纸装回信封,又把信封装回箱子。盖上箱子,小心翼翼拿在手上,转身朝窗户走去。
    吕婉君见状。咳嗽一声,无奈强调。
    吕婉君:“走门。”
    风云怀尴尬一笑,从窗户边转身朝门走。
    溪山树随风动,枝丫摇摆,月光撒在枝丫上,地上树影婆娑。山下的合阳城,除了十二画舫灯火通明,其他地方都万籁寂静。
    宵禁的街道上空荡荡,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张府大门上匾额两边的灯笼被风吹得凌乱。镜言从一旁的墙上跳下来。犬吠声叫的更欢。
    镜言大摇大摆的从张府的大门走过,路过匾额时歪头看了一眼大门。脸上漏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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