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再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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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薛菲日渐消瘦的日子里,孟萌却无可救药般的胖起来了。人在痛苦的时候,要么消瘦要么发福。薛菲整日神思游离,茶饭不思,还常常一个人傻笑,据说这叫相思病;孟萌则是在任何闲暇的时候不停的往嘴里塞食物,以填补内心的焦虑。
那个中年男人那夜送自己回家后,就消失无踪。孟萌也不好贸然主动打电话过去,尽管她有他的手机号码,毕竟,自己连人家的姓名都不知道。除了这个小小的插曲之外,孟萌的日子有如白开水一般,毫无滋味。
每个月15号是固定发薪日,可是这个本该让人期待的日子,却是孟萌最难过的日子。五百元,一个让孟萌难以启齿的数字,很多时候孟萌会怀疑自己这个大学上的到底有没有意义。难道现在一个本科生就值五百块吗?连一个农民工都不如,又何苦浪费四年的青春和大把的银子去换这一纸无用的文凭呢?
从财务办公室领完工资出来,孟萌有些无精打采。这几天投出去的简历依然保持石沉大海状,毫无回音。
投简历是一份很需要耐力和韧力的事情。刚开始投的时候,总是信心满满,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一个面试通知都没接到的时候,信心就开始动摇了,对职位的期望值也一降再降。刚开始还只瞄准了大公司投简历,后来就退让到只要职位合适就行,再后来,只要能给到心理价位什么职位都投。结果,还是一样没有消息。
漫无目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孟萌有种绝望的感觉。她不想说话,不想回家,只想这样一个人走着,什么也不想。
手机铃声就在孟萌发愣的时候突兀地响起了,吓了她一跳。孟萌打开包,翻了半天才翻出手机,等拿出手机后铃声已经停了。如果是往常,孟萌一定会打回去,今天她没有这个心情,看也没看地就又把手机扔回了杂乱的肩包里。
刚扔进去,铃声就又响起了。孟萌很是恼火,怎么连手机都跟自己作对,她狠狠的再次翻出手机,狠狠的按了接听键。
“喂!”孟萌语气恨恨的。
“怎么了?谁惹你了?这么大火气?”
“嗯?是你?”孟萌一愣,继而反应过来,是那个失踪了很久的不知名的男人。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
“嗯……好吧”,孟萌本来想拒绝的,可不知为什么话说出口却变成了“好吧”。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我?我在回家的路上,你说个地方,我去找你吧”
“这样啊,不然我就在你家楼下等你好了。”
“好吧,我差不多20分钟能到。”
“那等一下见。”
挂了电话,孟萌有点心跳加速的感觉。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不知为什么,每次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就觉得很舒心,难以拒绝。孟萌想,再见面,一定要先问他的姓名。
晚饭地点是男人选的,孟萌还是没有想好怎么开口问人家名字才不显得唐突。她很讨厌自己这种做什么事情都思前想后的性格,很多时候就是这种举步不前,才导致了自己和丁宇今天的局面。
“你能吃辣吗?”男人边翻看菜单边问孟萌。
“嗯,可以的。”
“叫我丁力吧”,男人头也没抬的丢出一句来,让孟萌几乎目瞪口呆。目瞪的是自己想破脑袋都没有结果的事情,居然这么简单的就解决了,人家自报家门了;口呆的是这名字也太牛了,怎么不干脆叫许文强算了。
丁力仿佛已经知道孟萌接下来的反应,继续说到,“父母给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没有《上海滩》呢,可不是我抄袭啊。花生炖猪脚来一份吧,这个对女孩子皮肤很好的。”
孟萌没有那么快的反应力,一会儿上海滩,一会儿就猪脚汤了。
“啊?哦,都行,你点吧,我不忌口的。”
“再来一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丁力向服务生不停地点着菜单。
“丁力”,孟萌叫了一声,觉得无比别扭,“别点太多了,吃不了浪费”。
“行了,就这几个好了”。
丁力把菜单递还给服务生,又给孟萌叫了一杯鲜榨橙汁。
“叫习惯就好了,实在要是觉得别扭,就叫我阿力,我朋友都这么叫。”
孟萌点点头,觉得这个叫法比较好接受。
“我打算去北京发展了。”
“啊!”孟萌有点吃惊,这么久没有联络,再见面居然就是告别。突如其来的分别在久别重逢后更让人难以接受。
“也不是长驻北京,可能会两地跑,做生意嘛,就是这样子的。”
“哦”,原来不算是分别,孟萌感觉就像是心被狠狠抓住然后又突然放开,一下子轻松了些许。
丁力已经从孟萌这个“哦”字中听出了如释重负的感觉。中年男人想要看出小女生的心事,根本无需费力。孟萌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句话,都逃不过丁力的眼睛。可以说,孟萌在丁力眼里已经被看得透透明明了。
“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好?”丁力的声音很有一种能让人感觉到安全的磁性。
“嗯,最近找工作很不顺利。”
“做的不开心,想换工作?福州的机会是比较少的,毕竟是个中型城市,更适合老年人养老”,丁力点上了一支烟,“不介意吧?”
“哦,没关系的,你抽吧。”
“我这个年纪的人,戒烟是没可能了”,丁力自嘲的笑了笑,“其实你可以考虑去北京发展发展嘛,现在你们大学生不都流行北漂嘛”。
“北漂也要有实力的,我就一个不起眼的普通本科学历,凭什么能北漂啊。北京多少清华北大的毕业生都找不到工作呢”,橙汁端上来了,孟萌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啜着,“再说了,北京房租那么贵,我也租不起。”
“学历也不是唯一的标准嘛,还是要看能力的。”
“哎!再说吧!”
“如果你愿意,我到了北京帮你留意着点工作的事情,如果有合适的,你就去试试?”
“那谢谢你了”,孟萌嘴里答应着,却没放在心里,自从没有考上北京的大学,她就放弃了去北京的念头,她基本上已经认命了。现在在福州都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更何况是人才济济的首都。她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