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桃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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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桃芝
这边“喂”扳过我的脸来,洋溢着胜利的笑,“原来你叫洛伽啊,我叫东弦。”
我出其不意用力踩了他一脚,趁他吃痛挣脱出他的双臂,我担心地在轩子维身边蹲下,翻过他的肩膀,只见他满脸泪水和血水混在了一块,整个一大花脸。他打掉我给他拭泪的手,撇过头不看我,眼泪却掉得更凶。
“子维,很痛吗?”他用力推开我,趴在地上不停地**着肩,见他依然不肯吭声,我站起身打算先去找桃子,他却突然伸手扯住我的裤腿,凄凄哀哀地看着我,我扶他起来,他顺势靠在了我身上,很是委屈地说,“就算你真的喜欢上了这只老妖精,我也不会介意的,只要你心里有一小块地方装着我。”
我一下抱紧了他,这个小傻瓜原来在想这些有的没的。我轻轻地往他脸上的伤口吹气,他眯起眼睛说疼,我说:“轩子维你听好了,我只说一次,我只喜欢你一个人,行了,别哭了,这些痕迹不是他弄的,都过去了,好吗?”
我不想让他知道螟蛉虫蛊的事情,不然,他一定会回头去找郁璎珞,我永远不想再见的人。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结果却只是低头笑了一下,把大花脸埋进了我怀里。
东弦在一旁优雅地拍了几下手,调笑地说,“我想起来了,原来你是那时侯暗潜邝云宫的小子,看来你身边有位高人啊,竟然能把你再招回来,轩赫六殿下。”
轩子维从我怀里露出半张花脸,白了东弦一眼,把我抱得更紧。
“东弦,桃子在哪里?”
“你总算还惦记着那小子,不知他现在是生是死。”他说完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轩子维挂在我身上,害我都不好走路,终于走到了一间柴房的门口,东弦似乎有些歉意,说:“你也知道我那些手下是什么德行,伤害了他并不是我的本意。”
我想起大恶心说的“玩腻了”的话,心里一紧,迟疑地走进柴房,脚步有些沉重,身怕看到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形。
我忍不住倒抽了口气,面前的桃子全身赤裸地仰躺在地上,发丝凌乱地散开,我走近他,他空洞的眼神没有焦距地看着上方,脸上全是未干的泪痕。我连忙脱下外衣裹在他冰凉的身上,原本白皙的肌肤突兀地布满青青紫紫,下身沾满了淫靡的白色浊液和殷红的血。我心疼地把他搂进怀里,贴上他的脸颊。他的左手似乎动了一下,我握起他的手,手腕有一道狰狞的血痕,伤口里还嵌着翠绿的玉石,我掰开他始终紧握的手指,赫然是那颗晶莹透亮的桃子。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呆滞地搂着他止不住地哭泣。
东弦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从我手中接过桃子,“他还有救,你放心,我一定救活他。”说着便走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还呆楞地坐在地上,身体里蔓延着从桃子身上感染的冰凉。轩子维从背后环住我,下巴抵在我肩窝,认真地说,“我不会随随便便就死掉的。”
东弦把玷污桃子的人揪出来打得不能人道。所有土匪都大惑不解,劫个色本是强盗天经地义的本分,他们的大当家却为此大发淫威。东弦讨好地看向我,好像这是为我而做的。桃子的惨状让我后怕,如果东弦当时没有出现,也许我现在也是这般情景。世事总是超乎人们的预料,千年的法师何曾料到自己会一下成为土匪头子,我又何曾想到会遭遇这些?
“不要……求求你们,不、不要……”桃子不安地扭动着,皱紧的小脸满是痛苦,连睡梦里都是残忍的折磨,我恨不得将伤害过他的人千刀万剐,只是我不能,我做不出这种事情来。任何生命都是有生存的权利的,即使是犯了天大的错误的人。刑罚有两种,一种是以死谢罪,剥夺他的生命权,而另一种则是改造,相信给他一个机会,他会悔改。人如果死了就只剩虚无,死刑惟有刹那的痛,而背负的罪才是最磨人的。
夜里,桃子发起了高烧,小脸涨得通红,浑身是汗。他迷迷糊糊反复吐着几句话,我隐约听清了几个字,“薛……大人,不…不可以,菊芝……。”
我前前后后想了一遍,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浮现,但就是捅不破那最后一层纸。
桃子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他床头守了两天,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我喜忧参半。他还只是个孩子,他要怎么面对发生过的一切,我要怎么安慰他?他迷朦的双眸张开又闭上,眼角淌下泪来。
“桃子,都过去了,你会好起来的。”我发现无论说什么都是那么无力而苍白,他的泪颗颗烙进了我的心里,烫伤了我。
有人敲门送药进来,“爷,药都煎好了。”我一听正是当日说我是“毒人”的那家伙,现在低头哈腰的,我一时无法接受,他收到我质疑的目光,打着哈哈,“爷放心,爷您是大当家的客人,小的绝不会做手脚的。”
“你叫什么?”
“小的名唤阿勉。”
“你们为何如此恭顺于大当家,就没有人站出来反他的吗?”看他一副细皮嫩肉的样子,我很怀疑之前身体主人的死有蹊跷。
阿勉眼光流转,琢磨了一回儿才回道,“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大当家有的是本事,没有人不服他的,虽然、虽然他刚接任的时候,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懂。他爹,就是上任大当家,教他武功他都不会。几位当家有过不服,但是,大当家自从生了一场大病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武功高强,还很精通药理,治好了弟兄们不少旧疾哪!都说大当家是在夜里大家睡觉的时候练的功。大当家是深藏不露啊,每一次劫镖都满载而归啊!”
他越说越兴奋,简直就像是东弦的粉丝一样,东弦的粉丝,东粉,东风?雪铁龙?标致?再说下去,就快眼冒红心了。
看来大恶心二当家虽然畏惧他的权势,但还是想找空子拆他的台,所以就趁他不在违抗他的命令,做出那些荒淫的事来。想起来就寒毛直竖,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忘了吧。我能忘,可桃子能忘吗?
后来的几天,寨子里的人对我们都恭恭敬敬地,甚为客气。等桃子能走动的时候,我和轩子维决定即日出发,继续前往轩赫皇都槿尔。东弦给我们准备了几匹好马和马车,领着一寨子的人来到初次的山谷为我们送行。
桃子再没有开口说话,像一具漂亮的人偶,他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行了好大的一段路,后头突闻狂奔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