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无名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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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走在长街上,五人心情竟然特别欢快,看着那些和蔼的农民,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新切感。
圆音忽然看见一卖糖糕的老人,正在用期盼的眼神注视着他们。
圆音走过去,放了几钱银子,便伸手去拿糖糕吃。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抬头时,就看见了冷飞雪,正用一双冷漠的眼睛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这糖糕不能吃。”
“为什么?”圆音奇怪地问道。
冷飞雪道:“因为你吃了后,你就马上会变成个死人。”
圆音看着冷飞雪,又看了看那糖糕和那老人,吧息了一声,便甩步走开。
前边又出现了个卖包子的中年妇女,她那双脸孔已被岁月的沧桑击打的满是皱纹。
圆音看着她乞求的眼神,便又付了几钱银子,伸手去拿包子。
就听冷飞雪用寒冰似的声音对他说:“那包子也不能吃。”
“为什么,为什么又不能吃,那我们吃什么才算能吃?”
冷飞雪道:“这个镇子所有的东西我们都不能吃,吃了后便会立刻变成死人。”
圆音睁圆两只眼睛,似乎一万个不相信。
但他还是信手没去拿那包子,他已对冷飞雪产生了一种莫名奇妙的友情,仿佛绝不忍心拒绝他说的任何话。
白鹤却实在饿坏了,他更不相信冷飞雪说的那种话会是真的,他伸手便去拿包子。
冷飞雪冷冷的声音道:“你还是不要拿的好,否则你的老命就得葬送到这里。”
白鹤愤愤道:“我偏不信,我倒要看看我会怎样变成个死人?”
他的手已抓向了那笼热气腾腾的包子。
冷飞雪没再说话,只是在静静地盯着他。
白鹤已抓起一个包子,抓在手中,并无任何反应。
白鹤大笑道:“我为什么没有变成个死人,为什么?哈哈哈------”
他两手抓住包子,便想把包子掰成两半,但就在这时,忽然刀光一闪,那一闪刀光竟已将他手中的包子斩为两半。
白鹤大吃一惊,回头怒视着冷飞雪,恨恨地道:“你要干什么?为什么阻止我吃包子?”
冷飞雪没有去理他,只是在盯着地上那两半掉落的包子。
白鹤垂头看时,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就见那两半包子中,竟有一截闪着蓝光的的小针,小针外还套着弹簧,只要他一掰包子,便会按动弹簧,那毒针便会弹射而出。
白鹤惨白的脸上已有了汗珠,他转头紧紧盯着那中年妇女。
那妇女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抖颤着声音道:“客爷,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白鹤怒极,伸出干枯的五指便去抓那女人的肩头。
白鹤的出手奇快无比,就连一流的高手也未必能避得开他的这一抓。
但令他想像不到的事却突然发生了。
就在他要抓住那女人肩头的一刹那间,那女人忽然毒蛇般缩身,竟一下缩成了个小孩般大小。女人已闪电般拔出一柄匕首,直插向白鹤的软肋。
白鹤作梦也不会想到,那弱不禁风的妇人,竟然有如此的身手,而且出招毒辣快捷,令人根本没有闪避的余地。
匕首已刺到。
白鹤惊恐万分,但却已根本没有了闪避的机会,匕首来的太突然了,而且刺的又太快。
白鹤一闭眼,呆立在那儿,只等着那一刀刺入他的肋骨。
忽然间刀光一闪,冷飞雪的刀又已出鞘,竟没有人能看见他的刀,而只看见了刀光。一片刀光中那中年妇人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血花已喷出,一条臂膀生生摔在地上。
刀光已消失,冷飞雪的刀已归鞘。
那中年妇人已倒在地上,面容扭曲变形,浑身也抖作一团。
白鹤惊魂乍定,脸色铁青,怒视着地上躺着的中年妇人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暗算我?”
中年妇人惨笑,嘶哑着声音道:“你不会活太久的,得罪了我们组织,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说完,口中忽然喷出鲜血,绝气身亡。
白鹤回头凝视着冷飞雪,忿然道:“你是怎么知道她要害我们的?”
冷飞雪沉默。
白鹤又道:“那她又是谁?”
冷飞雪道:“她可能是方轮的下的辣手观音,昨夜死的车把式应该是八怪中的一怪。”
白鹤奇道:“那你又是怎么认出来的?”
冷飞雪再次沉默。
圆真大师道:“这里是是非之地,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
正在这时,从人群中忽然奔出两个孩子来,扑在那女人的身上放声痛哭:“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你起来呀,你不要死。”
两个小孩抱着妈妈的尸身嚎啕痛哭,就是铁石心肠的人,见此情景也会为之动心。
圆真愣了一下,他必竟是少林寺的得道高僧,心地善良,他大步来到小孩面前,伸手便去抱他们,他知道哄小孩子时,去拥抱他们,呵护他们是最有效的方法。
他哪里想到,这一抱却已要了他的性命。
第二节
圆真大师伸手抱起两个孩子,在孩子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道:“孩子,你妈妈走了,以后你们跟我回少林寺去。”
他正要站起来,可哪知怀中的那两小孩子竟忽然反手掣出一柄匕首,闪电般刺向他的前胸与软肋。
圆真大师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两个七八岁的孩童竟然对他猝下毒手,而且出手又迅速无比。
匕首闪着光华,在烈日下十分耀眼。
两个孩子就在他的怀中,刀锋离他的胸膛更近在咫尺。
圆真怎会料到这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会是杀人狂魔,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两个纯真的孩子,本性竟如此恶劣,心地竟如此狠毒。
匕首已刺到。
圆真使劲往外掷出两个孩子,但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而两个孩子的出手也太快。
匕落血溅,其中一柄插入他的前胸,真没至柄,另一柄插入他的肋下,深可及骨。
鲜血雨点般溅出,两个可恶孩子的身子凌空翻出,已轻飘飘地落在两丈外。
圆真双眼死鱼般凸出,瞪视着那两个孩子,面容已变的完全扭曲。他嘴里又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就像木头般倒了血泊之中。
回音大惊,急忙从腰间拔出戒刀,怒喝道:“阿弥陀佛,你们也太狠了,佛爷爷一定宰了你们给师兄报仇血恨。”
圆音已怒极,舞动戒刀直扑那两个小孩子。
恶鬼似的两个孩子奸笑着,闪到一旁,旁边是房舍,他们的身子已拔起,凌空飞跃,纵向屋脊。
就在他们纵上屋顶时,就看见了冷飞雪那张苍白而冷酷的面孔。
他们惊骇间,手中匕首已毒蛇般刺向了冷飞雪的要害。
冷飞雪的刀已出鞘,刀光如长虹闪电,那一片刀光几乎把他二人完全笼罩。
一声刺耳的惨叫声传出,两柄匕首忽然间飘向了空中,鲜血紧跟着飞射而出。
两个小孩子身子倒翻而出,在空中连翻两个筋斗,向另一屋脊上落去。
刀光忽然再一次涌起,如狂风般猛烈,惨叫声再一次传出,凄厉如鬼叫。
两个恶毒的孩子身子颤抖,如死猪般摔落在地上。
鲜血就像流水一般,从他们的断臂与断腿间涌出。那两片闪电般的刀光,竟已将他们的四肢全部斩下。
血肉模糊的两个残体,就像是被肢解的人体一样,摔在那儿,他们的脸也已全无半丝血色,扭曲得就像是个九十岁的老恶婆的脸。他们的双眼甚至已努出眶外。
他们呻吟着,喘息着,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量,咬断舌根,自尽而亡。
冷飞雪那张冷酷的脸上,似无半分变化,他竟似对眼前的死人完全陌生,好似他们的死与他毫无一点儿关系。
圆音看着地上的惨状,闭起眼默默地诵佛,好像在超度他们的亡魂。
白鹤,花满天的脸色早已变得惨白,他们已不忍再去看第二眼。
长街上已一片大乱,血腥气息也已弥漫了这里,那些看似朴实的农民早已吓得抖作了一团,有的已逃了,有的甚至已在不停地呕吐。
第三节
世界为什么会有人类存在?人类为什么会存在于世界之上?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是为什么而活着?人死在这个世界里,又是为什么而死?生生死死,何时方休?同一片蓝天下,同一个世界里,同样的人类,但他们的命运却截然不同。
人类为什么要自相残杀?人类为什么要自相践踏?人与人之间为什么又要互相欺骗?难道人类的本性就是嗜血而残杀吗?难道人类的本质就是欺骗与虚伪吗?
男人欺骗女人,女人欺骗男人,男人与女人之间互相利用,互相出卖,难道他们只懂得这些吗?上帝为什么要创造两性,为什么要创造男人或女人?既创造了男人,而为什么还要创造女人?女人可以出卖自己的身体,男人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这种事情岂非本就无可非议?既然无可非议,为什么还要议论呢?人类都有一种莫名奇妙的冲动,都有一种邪恶的犯罪感,只看你最终选择了哪条路。
两个本来很纯真的孩子,只因选择了邪恶的那条路,才会导致悲惨的结局。他们本就不该去当杀手,本就不该去杀人,纯真的心,为什么竟会产生那样邪恶的意识?
灿烂的童年时光,他们本应该去和别的孩子一样去学习,玩耍,可他们却偏偏封闭自己,去苦练杀人的技巧。
他们手心里沾满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他们每杀死一个人,竟然会意外地产生一种生存之外的乐趣,竟会得到无限某种莫名的刺激,这种乐趣与刺激,使他们忘却了所有的善良与诚实,使他们变成了嗜杀生命的恶魔。
没有生,哪儿来的死?没有生命,又哪儿来的死亡?有生就得有死,他们即杀人,当然就会被人杀,只可惜他们永远也想不明白这个非常简单的道理。
阳光依旧灿烂,灿烂的阳光仿佛永远也不会感受到人类生存的复杂,艰辛,与痛苦。
如果太阳有情,它是否也会落泪?
烈日当空,它从不会流泪,却只会发光,而每次的发光却又完全相同,仿佛自古以来,从未改变过。
血迹已干,但干涸的血地却如鬼府一般,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仍然存在,只是比刚才淡化了许多。
人是不是真的有魂魄存在?人死的时候魂魄是不是会脱离人体?人生之外是不是真的还有另外一个世界?另一个世界是不是也会存在残杀与血腥?
第四节
地上的鲜血已干涸,地上的死尸也已消失,剩下的只是一片无情的阳光。
圆音看着冷飞雪,问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就连小孩子也会变为他们杀人的工具?”
冷飞雪道:“世上能把小孩,农民训练成杀人工具的,也许只有一个人,他杀人的方法很特别,训练人的方法也很特别,天下间很少有他办不到的事。”
圆音惊道:“难道你说的是血手方轮?”
冷飞雪点头道:“正是他。”
圆音道:“据说方轮手下有六十二名一流杀手,他们杀人的方法很特别,一招致命,出手一击,绝不落空,一击不中,全身而退,而且他们杀人的代价也是很高的。”
冷飞雪道:“对,刚才死的那两孩子可能就是八怪中的两怪。”
圆音道:“难道有人花钱请他们来杀我们?是谁请的他们?又为什么要杀我们?”
冷飞雪道:“请他们来的绝对是个非常可怕的人物,否则是不会同时出动如此多高手的。”
圆音道:“那他们为什么要杀死我们?”
冷飞雪道:“不知道。”
圆音道:“方轮会不会动用手下所有人同时出手?”
冷飞雪道:“应该不会,至今为止,他们从未同时出动过。”
圆音道:“那我们得赶快赶回少林寺了,只要回去,方轮他也不能奈何我们。”
冷飞雪冷笑道:“方轮是绝不会让我们活着回少林寺的,在回少林寺之前,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杀掉我们,甚至他会亲自出手。”
圆音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冷飞雪道:“一切听天由命。”
白鹤忽然插嘴道:“冷飞雪,方轮是冲你来的,就因为你才会死这么多人。”
冷飞雪冷冷道:“你如果不想一起走的话,可以马上离开这里。”
白鹤怒道:“如果我走,我也会把你的头颅一块儿带走。”
冷飞雪狞笑道:“我的头颅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可以随时来拿。”
白鹤怒火中烧,眉毛都立了起来,但是他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冷飞雪的对手,拼命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圆音道:“二位就不要斗气了,现在正是咱们同仇敌恬的时候,何必自伤和气。”
白鹤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冷飞雪表情木然,但也没有再说话,因为他本就绝不愿多说一句废话。
太阳已渐渐向西转去,四人的肚子也开始在叽哩咕噜叫个不停。
圆音皱眉道:“我们都饿了整整一天了,难道这小镇上就没有我们能吃的东西吗?”
他用眼光瞟着冷飞雪,显然是在询问他。
冷飞雪淡淡地道:“别人都可以吃,但就是我们不能吃。”
圆音奇道:“为什么?”
冷飞雪道:“因为方轮要杀的是我们,而绝不是他们。”
圆音惊道:“难道他有如此高的下毒本领?”
冷飞雪道:“所有种类的杀人方法,恐怕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人比方轮知道的更多了。”
圆音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白鹤却冷哼了一声,道:“是你怕死了方轮,老夫可不怕他,我倒要试试他怎样来杀死我。”
他忽然看见一个小小的茶馆,茶馆里还坐着几位客人,其中有一个客人坐着一张桌子。白鹤便甩步走了过去,坐在那客人的对面。
他给自己倒了碗茶,然后把那客人喝剩下的半杯茶换了过来,他端起那半杯茶,向冷飞雪冷笑了一声,便抬头要喝。
冷飞雪忽然用冰冷的声音道:“那茶不能喝,喝了它你马上就会变成个死人。”
白鹤一愣,端在半空中的茶杯停了下来,他冷笑道:“别人喝这杯茶没事,难道我喝了就会死,哈哈------”
他狂笑几声,便要喝茶,但再看冷飞雪,却早已把脸转向了一边,不再看他。
白鹤犹豫了一下,终于又把茶杯放了下来,对冷飞雪道:“方轮手下有谁可算是使毒高手?”
冷飞雪道:“恶毒童子,吸血童子,世上恐怕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的使毒本领比得上他们,他们使毒杀人,绝没有人能看得出。”
白鹤怔了一怔,没再说话。
第五节
前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中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息。
白鹤吧嗒着嘴,抱怨道:“这是他妈的什么鬼地方,怎么连一只鸟都没有,难道我们要饿死在这里?”
花满天叹了口气,道:“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我们只能饿死了。”
忽然他眼睛一闪,道:“有了,大家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马上我们就会有吃的了。”
他向大家神秘地一笑,便纵向了树林的深处。
夜色朦胧,月亮照着他们那干枯的脸孔,显得死气沉沉。
很久了,花满天竟还未归来,白鹤已等的心急如焚,圆音也微皱眉头,只有冷飞雪还是面无表情。
突然间,树林深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这声惨叫,在寂静的夜里让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
声音未落,三个人的身形已窜了出去,就像离弦的箭一般。
声音是从半里外传来的,就像有个胆小的活人在深夜里突然碰上了厉鬼,惊吓的恐骇声一般。
他们窜出去后,就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之味。
顺着血腥味寻了过去,他们就看见了地上的鲜血斑迹。
血迹一直流了很长一段路,然后就失去了踪迹。
三人站在那里,细细地查看地上的足迹,白鹤忽然感觉到后脖梗上落上湿湿沾沾的一点物事,他伸手一摸,竟是血迹,他猛然抬头,这一抬头不要紧,却把他吓了个心惊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