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奇招克敌
    张滔这次可谓下了一击成功的决心：他派出了至少四千人的弓箭手，排列成八个方阵，轮番冲到半山坡这里射箭，将山谷中的人压得全然无法抬起头。而在这密集的弓箭手队伍后，大约五千人的四支铁甲步兵排成整齐的军阵，手持橹盾向山坡向山坡靠近，远处还有至少一个两千人左右的掷枪队正在集结。
    以不足一百人，其中还有三十四个小孩子的猎户队伍抵挡超过一万人大军的进攻，这和送死之间的区别有多大？可能根本就没有区别，也可能有那么一点区别。
    刘备趴在地上，慢慢挪到刘古道身边，“二叔，这张滔滔怎么说进攻就进攻了，他居然不等高寨造好？”
    “这是我疏忽了，我应该想到高寨建的差不多时，就已经可以做眺望军情之用，那张滔滔定是得到军士禀报，说我等要挖掘地道离开。他生恐我等一旦出去，就会将他围杀我们的事大肆宣扬，故此不顾一切的要除掉我们。”
    “二叔，我们现在当如何是好？”对于这类冷兵器之间的战争，刘备的心得仅仅局限于兵书上，现在强弱悬殊如此之大，他即使头脑还保持着冷静，但是直到现在也还没有想到任何办法。
    “敌人有箭，我们就没有吗？”趴在另一旁的毛宗旺愤愤的说。他的两个孩子都在山谷里，但是他不知道，如果不是村里的周宾做了替死鬼，他的大儿子毛侃差点就在第一个夜里做了箭下亡魂。
    “稍等一会，这队弓箭手的步距至少还在四十步之外，不到回射的时候。”刘古道平心静气的看着毛宗旺。他的情绪很快影响了对方，很快就把毛宗旺的情绪缓和下来。
    “世无艰难，何来人杰。”刘备心中暗自叹息，他心里很清楚，以现在山谷里猎户们的实力，这一轮能否支撑完都很成问题。
    半山坡上的弓箭手们又射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开始缓缓的向前推进，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山谷中被围困的都是猎户，平时为了捕捉野兽，都很善于在山中隐匿，所以他们的连番射箭并没有给猎户们带来任何的伤害。这个事实在他们推进了大约二十步的时候让他们清楚的看到了，猎户们忽然从各个隐蔽的地方冒出来，开始对他们施以精准的还击，其中刘古道竟然可以每次手扣四箭同时射出。一轮狂风暴雨般的箭射之后，冲锋在最前面的五百弓箭手死伤早已过半。猎户们趁着这些弓箭手乱做一团的时候冲到谷口，齐心协力的把早一天堆积在那里的石块、木棍往山坡下滚去，弓箭手的队伍终于溃不成形。
    刘备他们还有来得及高兴一下，两队铁甲兵士高举盾牌开始向山坡上逼过来。这些士兵可不是猎户的弓箭可以应付得了，刘古道一咬牙，拔出腰上的猎刀，准备与对手拼杀，不料被身旁的刘备一把拉住，“二叔不忙，我们还有一些盟军没出动。”
    “什么盟军？”刘古道惊讶的看着刘备，他想不到还有什么“盟军”。
    “二胖。”刘备回身喊道，“准备放。”
    “是，”二胖答应一声，接着带领他的十个队员从后面出来，每个人手里挑着一根长树枝，每根树枝上面居然是一到两个很大的野蜂巢。
    这些野蜂巢是二胖带领队员去拾树枝时在山谷一侧的树林里发现的，起初他们都被吓了一跳，赶紧回去告诉了刘备。刘备听完倒没有害怕，他在二十一世纪跨入学校大门之前可是标准的农家孩子，家里有一段时间养过蜜蜂，对蜂的习性还是比较熟悉的，知道气温长时期在10摄氏度以下时，蜂王停止产卵，蜜蜂减少或停止出巢活动，在蜂巢内结成蜂团，转入断子越冬期。因此，只要不去招惹这些野蜂，就不会有问题。刚才听见鼓声，刘备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些蜂巢，就让二胖他们赶紧去找长树枝，把蜂巢小心的挑过来。
    “江头，赶紧把驱虫香分发给大家。”刘备大声吩咐，江头赶紧带着他的队员去拿驱虫香，这种东西对于猎户来说是必备品，山里蛇虫鼠蚁很多，这种驱虫香能散发很浓重的气味，一般昆虫和毒物不太会接近。
    “与其用树枝弹出去，不如把这些蜂巢挂在箭上，射它们过去。”刘古道已经知道了刘备的意思，他觉得这主意大有可行，立刻参与到修改计划中来。
    “就依二叔的意思办。”刘备想到这样可以把蜂巢送的远一点，觉得更加安全一点。毕竟这不是闹着玩的，野蜂不比蜜蜂，毒性大了很多，通常1毫克的蜂毒（相当于二只普通马蜂的毒量）就可以使一个对蜂毒高度敏感的人体出现生命危险，一个蜂巢里越冬的活蜂大概能有上万只。这笔账算下来，刘备暗自叹气，“张滔这次可真是损兵折将。”
    山坡下的士兵们还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两个方阵的步兵已经上了半山坡，另外有三个步兵队也跟在后面，还有至少一个弓箭手队也加入进来，张滔打算一举冲过谷口。
    “四十步…三十步….好，二十步，放。”十来个黑乎乎的东西向步兵队里射去，士兵们想都没想，本能的举起盾牌。蜂巢撞击在盾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接着落到地面上。后面的士兵发现没有其他的箭从山谷里射出来，立刻推搡着继续向前走，但是一阵“嗡嗡”的声音忽然从他们的脚下响了起来。士兵们还在诧异，就发现十来个落地的东西居然都是蜂巢，里面正在飞出无数的野蜂。
    “快跑啊！”一个士兵大喊一声，声音都打颤了，喊完就没命的往山坡下跑，其他的士兵也反应过来，纷纷扔下盾牌刀枪，掉头向山坡下逃去，军官们这次连喝止都没有，抱头加入了逃跑的行列。可是山坡上的队伍虽然乱做一团，山坡下的士兵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在编队向山坡上前进，整个山坡立刻陷入疯狂的混乱之中，士兵们相互践踏，甚至互相砍杀以求赶紧逃离。
    山坡下的士兵也没有幸免，数以万计的愤怒野蜂漫天遍野的向士兵们冲去，再加上已经退下山坡的士兵队伍深深的扎进这些方阵之中，到了这个时候，不但刘备他们，就连张滔自己也知道，现在即使是孙武重生，局势也无法控制了。
    蜂群带给张滔的这次近乎于毁灭性的打击一直到黄昏时才结束。因为山谷中的猎户们都事先做好了防范，所以除了一两个人遭到了蜂蛰之外，其他人都没有任何损伤。
    张滔的两万多兵马损失惨重。事实上，蜂蛰造成的死亡人数并不多，只有两三千人，但是有接近五千多人在混乱中莫名其妙送了命，另外有四到六千人受伤，短时间无法再上战场。是役，张滔共损失士兵近九千人，整个步兵队能继续作战的不到两千人，投枪队因为撤退的及时，没有成为遭殃的池鱼，弓箭队就没有那么幸运，剩下来能作战的弓箭手总共还不到两千人。
    张滔的问题还不止这些，高寨被乱军冲塌了，伤病满营急需用药，而再一次的挫败对士气的打击更是无可言喻的严重。张滔的牙根都要咬碎了。
    山谷中并没有闲下来，就在山坡下哀鸿遍野的时候，刘备正指挥飞虎队员们抓紧时间挖掘沟渠。他并不担心谷口，这次突如其来的胜利让猎户到现在还在发懵，但是毋庸置疑的是，猎户们不再象过去的两天那样恐惧，铁一般的事实已经证明他们有活命的机会，就连刘全礼这样胆小的人都已经有了一些斗志。
    唯一例外的只有刘古道，当刘备问他为什么还愁眉不展的时候，他的回答是，“张滔虽败，但还有杀光我们的能力，而山谷中已经没有可以抵御他们的东西。而且对方这次失败主要在于指挥不当，如果张滔换人指挥，马上进攻，那就有可能不等山谷里的人把沟渠挖通，就已经被杀的一个不剩。”
    刘备心中一凛，知道胜利的喜悦已经让自己飘飘然，尤其是猎户们知道放野蜂这个主意是他出的之后那种赞赏的眼神更是让他沾沾自喜，没有想到眼前的危机并没有解除。他赶紧指挥飞虎队员们拾弓箭、掘沟渠，拼命的抢时间。
    刘古道的判断没有出现错误，张滔虽然是个庸才，但是这样的惨败还是给他敲响了警钟，他主动提出请军祭酒沮贤指挥下一次的进攻，而他则去伤兵那里探营。
    临乱受命的沮贤清楚的知道山谷中的猎户中一定有一个能人，才可能一次又一次的化解没顶之灾。沮贤自比了一下，才惊惧的发现这样的人能力远远在他之上，但是他现在是骑虎难下，张滔现在恨不得把山谷中的所有人碎尸万段，所以两边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拖延两天。彤云已经厚实的堆在天上整整两天了，看来就在这一两日内要下了。只要大雪下下来，张滔不可能不撤军，现在他可以借口伤兵的问题拖一天。
    除了刘古道、刘备之外，第三个等着下大雪的人出现了。
    历史上的战争中不知道有多少次这样的局面：双方的统帅因为某一个特殊的原因不得不在一个环境下指挥士兵厮杀，但是统帅们偏偏都不愿意厮杀，双方都在等一个外在的条件解决问题。
    山坡下的进攻停止了，山谷里的工程还在延续：沟渠在天黑前终于挖通了，只要把堵在山坡口的那几块大石头和土包推下去，湖水就会顺着缺口向山坡下灌去，可以想像的是，这些湖水流到山坡下的兵营里，一定会迅速冻结成冰，那些士兵不淹死也会被活活冻死。
    刘备想到这一点，再看看山坡上那些死去的士兵尸体，忽然一阵寒意顺着脊柱爬上来。他开始后悔自己的这个主意。
    可是现在，他有选择的余地吗？他忽然很想去张滔的营帐，他要和这个张大帅说个清楚。但是在去之前，他必须要向刘古道说出自己的想法。
    刘备找刘古道说完自己想法，以为自己一定会被好好的痛斥一番，不料刘古道只是半天不说一句话。
    “二叔，你是否觉得我不该去见张滔？”刘备对刘古道的这种态度非常不解。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刘古道长叹一口气，“若是能化解兵戈，那是皆大欢喜，可是对方主帅是张滔这样的无能之辈，我深恐你这一番去不过是送死而已。”
    “二叔，刘备也不是一勇匹夫，徒逞一时血气，而是实在看不了来日血流成河的场面。”说着，刘备一指山坡下的兵营，“他们都是我汉室男儿，本来该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却被一庸才带领，在这山谷之外布下重兵，不杀我百来猎户而不甘休，这是为何？明日清晨，若彼军强攻，我等就会推石放水，那时这些兵士全做亡魂。小侄实在不忍阋墙之事，甘冒一死，也要去见见这个张滔，要让他退兵止戈。”
    “贤侄，你……”刘古道忽然欲言又止。
    “二叔，可是有何不妥？”刘备奇怪的问他。
    “没，没有…”刘古道慌忙摇头，“我陪你去。”
    “不行，二叔。你现在是主帅，不能去。”刘备摇头。
    “那让福娃跟你去，反正他是贤侄你手下的士兵。”刘古道微微一笑。
    刘备一惊，没想到他组建“飞虎队”还是被刘古道知道了。
    “能把一群娃娃调教成这样，贤侄的本领不可小觊。我当日也是无意知道，你不要责怪福娃。只是有几句话，”刘古道顿了顿，踌躇了一会才说道，“一则我不知贤侄少年练兵何用，但素知贤侄乃汉室宗亲，自然上不会愧仰于朝廷，这帮孩子将来一刀一枪，自然有个好出身，二则，听闻这张滔心胸狭小，贤侄今日有纵虎之意，只怕来日反被所伤。”
    刘古道这一番话说的刘备不禁默然。没有了湖水已成的危势，张滔那个时候一旦翻脸，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贤侄，我知道你心念仁慈，但是切记，战场之上没有仁字可言，你若对敌人仁，便是对自己部下不仁。”刘古道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对于刘备，在看到他奇谋迭出之后，刘古道再没有半分长辈对晚辈的俯视，这番话说得十分中肯。
    刘备一躬身，“小侄明白了。多谢二叔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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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注：本书旨在描述“平行宇宙”中的三国时期，因此书中会有很多“改造”过的情节，如本书中的徐晃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