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市侯说道：“我统领天市垣，不得参与本门常事，你是清楚的。”天狼星说道：“那你今日又来找我。”天市侯说道：“我得到了你这叛徒在长安的消息，寻你多夜，终于找到，你就任命吧。”天狼星说道：“好，既然如此，我可以双手献上人头，你能放过我女儿么？”天市侯说道：“你以为我会么，你就死心吧，你们一个也活不了。”天狼星说道：“那要看你的本事了。”转头对青衣少女说道：“风儿，你快走，不要管我，天市侯虽然伤了我，但我还能和他斗上一斗。”青衣少女说道：“爹，我不离开你，就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天市侯冷笑道：“好！那我就成全你们。”

    楚汉突然喊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哪能随便寻仇！”天市侯见楚汉和白莹雪突然跑了出来，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是官人。”转头对天狼星说道：“算你运气，人头暂且留住，总有一天，我还是会取的。”说完一转身，消失于夜色之中。

    那个叫风儿的少女向楚汉等人深施一礼道：“今夜多蒙列位解围，多谢了。”天狼星咳了一声说道：“风儿，我们走吧，今后恐怕要浪迹天涯，累得你跟父亲担惊受怕，父亲惭愧啊。”风儿说道：“我不怕。”天狼星叹了口气，风儿搀扶着天狼星慢慢离去。

    吕岩松了口气说道：“幸好天市侯走了，我后背都湿透了，此人非常可怕。”楚汉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情。”吕岩说道：“我在此埋伏多时，竟不知还有人在此，当你的哨声响起，我正想去会合，便听有人长笑‘还想躲藏么？’，天狼星父女便走了出来。我曾见过天狼星的厉害，等那戴着黄金面具的天市侯星一出现，天狼星脸色大变，能使天狼星变色的人物，必然大有来头，我忍不住想看个究竟。那天市侯又向我躲藏的地方喝道：‘你也出来吧。’我只好现身。天狼星对那人说道：‘阁下追踪我父女多时，究竟想怎么样？’天市侯冷笑道：‘你应该想到了我的身份，还装什么装。’天狼星说道：‘天市侯，你就是天市侯星！’天市侯说道：‘知道是我，就该乖乖受死。’天狼星说道：‘你虽然从未露面，身份在四星主之上，我也不会伸着脖子等死。’天市侯说道：‘这可由不得你了。’伸手就是一掌，天狼星上前应招，只在电光火石间，天狼星就受了伤。天狼星叹道：‘我低估你了。’天市侯说道：‘废什么话，纳命吧。’那风儿姑娘自然护着她父亲，风儿姑娘曾帮我解过围，我想帮上一把，就出了声。天市侯紧盯着我，虽看不到黄金面具后的表情，但那杀气甚烈，我知道自己绝非其敌，恐怕只有送死的份，幸好你们就赶到了。奇怪？天市侯怎么就走了。”

    楚汉说道：“昨夜我好像就见到了天市侯，开始还以为他是和无惧力士是一伙的，他也见到了金霸图和石雄的武功，想必知道我们有大批高手在侧，怕惹麻烦吧。”吕岩说道：“也是，天市侯能轻易击伤天狼星，戏弄十二相中的三人连手，也只有金霸图和石雄能震住他。”楚汉说道：“我们还是先回头看看鬼公公的党羽，向李大人和皇上复命要紧。”

    三人往回走，和金霸图等会合，清点所俘所得。赵归真和轩辕集先行回皇宫，其余人押着一干案犯向李德裕禀报，然后开始进行审讯。这些裹头僧口风甚严，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过了几天，李德裕将情况报告了皇帝，皇帝下了圣旨，对这一众裹头僧全部棒杀，金霸图向李德裕请求带走十二相中三人和那白衣女子，李德裕知这次剿灭鬼公公一伙，金霸图功不可没，便答应了他。

    鬼公公一党覆灭不久，仇士良主动向皇帝请求养老，皇帝便加封仇士良为楚国公，准其颐养天年。仇士良在私邸时，众宦官前来看望，仇士良摆宴待客，酒席间仇士良对众宦官说道：“诸君侍奉天子，可听老朽一言。”众宦官纷纷表示洗耳恭听，仇士良说道：“天子不可令闲暇，一有闲暇必定读圣贤之书，见儒学之臣，就会听到大臣的劝谏，天子就会因此而智深虑远，就会减少玩乐、放弃游幸而专心理政，我等所受的恩宠就会变薄而权力就会变轻了。为诸君考虑，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广殖财货，多养鹰马，每日以打球狩猎声色迷惑天子心志，越是极尽侈靡，就越会使天子喜悦，他就越不知道停息。这样一来，天子必定排斥经术，倦怠政事，我等就可以万机在手，恩泽权力还愁不牢固吗？”一席话，使众人心服口服。但是仇士良的这种方法对付昏庸的君主尚可，遇到英明的君主也就没什么作用了。皇帝李瀍正值英年，欲有作为，纵横宫闱多年、权倾三朝的仇士良从此再没有了叱咤风云的机会。

    吕岩开始静心读书，迎接进士第举试，楚汉也不敢打扰他，直到举试完毕。楚汉拉着吕岩到大街上，吕岩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楚汉说道：“前一阵你备考，我也不敢再打扰你，不是因为我，几年前你就可以登科了。”吕岩说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再说就见外了。我们究竟要去哪里？”楚汉说道：“如今科举已毕，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可有天下最好的美酒。”吕岩一听，眼睛发亮，说道：“什么地方，天下还能有我未品尝过的美酒？”楚汉说道：“就是白莹雪家了，她父亲可是一大富豪，号称‘白龙王’，府中藏有珍宝无数，人都说他的藏宝阁比得上大海中的龙宫。不过我对他的酒窖更感兴趣，那里面可藏有百年佳酿。”吕岩说道：“白姑娘的父亲原来是富甲一方的白龙王，那她还扮做叫花子，真是奇怪。”楚汉说道：“这白龙王可是个铁公鸡，吝啬的要命。就算是她女儿，想从他身上要钱也非易事。阿雪又喜欢仗义疏财，但是她家的钱财却被她父亲捂的死死的。”吕岩说道：“你又如何认得他们父女？”楚汉说道：“我的先辈和白龙王有些交情，算是旧识。那年我来长安应试，正逢大旱，饥民涌入京师，我便想到了白龙王，想从他那里弄点钱粮施舍，我也打听了白龙王的为人，只好拉着你连天连夜练习赌术，最终骗得白龙王和我一赌，虽赢到一笔钱粮，却连累了你无法及第。”吕岩说道：“这终是善事，就算我一辈子无法及第，我也高兴，今天得好好痛饮。”楚汉又叹了口气，吕岩问道：“又怎么了？”楚汉说道：“我还真有点怕见白龙王，不过为了吕兄，为了美酒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吕岩问道：“为何？”楚汉说道：“这白龙王输了，可不甘心，最后加了一码，我却输了最后一局，就是要答应做他的女婿。”吕岩说道：“这可是好事，白姑娘也不错啊。我知道你喜欢那明月，可明月毕竟是出家人。”楚汉叹了口气道：“先不说这了，走吧。”

    到了白府，吕岩看到白莹雪和一个白面略胖的中年人前来迎接，想必这便是那白龙王。白莹雪换上了女装，吕岩还是虽早知道白莹雪是女子，仍不免赞叹她的美丽。白龙王满面笑容，拉着楚汉说道：“贤侄，你这么久才来看我，我有点生气了。”吕岩笑道：“楚兄身在官场，公事太多。”白龙王问道：“这位是……”楚汉忙为二人引见。白龙王请二人入内，这其间吕岩和白龙王是相谈甚欢，楚汉倒非常拘谨。

    又过数日，试第放榜，吕岩中了进士，楚汉邀了些人为吕岩庆贺，吕岩便只等吏部放官了。这段时日却也平静，楚汉吕岩常出入酒肆，倒也自在。李辩和高山习武读书，却也勤奋，想找机会再见高行道，金霸图却命何肃带领高行道几人陪同金灿回了朔方。

    六月十一日，是皇帝李瀍的生日，皇帝召僧道殿前议论，有两道赐紫。当日，天竺僧三藏宝月从自怀中拔出表进，请归本国，此事因越过主管部门右街功德使而直接上奏皇帝，故“犯越官罪”而于六月十五日宝月弟子三人各决七棒，通事僧决十棒。不久有道士奏称坊间谶语云：“李氏十八子，昌运方尽，便有黑衣天子理国。”因僧人常穿黑衣，加之先前眩玄及裹头僧事件，皇帝受其言，因此憎嫌僧尼。同时深受皇帝宠信的赵归真也向皇帝进陈僧人的种种不是，而宰相李德裕对佛教亦无好感，言僧人是“游手游食，易服以逃租赋”。当时僧尼众多，寺院又占大量田产，先前大兴佛教加大了政府财政上的支出，使国家府库空竭。皇帝深思后，决定对佛教进行整肃，严格限制僧人剃度。这仅仅是开始，随后而来号称“会昌法难”的一系列举措，将使佛教陷入了更大的危机。

    第一部「剑舞江南」（终）

    200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