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助人为乐心灵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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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薄人刻薄,嘴唇厚人厚道。巨人不善言辞,是个干实事的角色,成天穿梭于每栋楼房,每个单元,每个楼层,默默熟悉业主家庭情况,做到心中有数,召之即来。
湖畔小区十多万平方米,大部分为小高层房子,也有稍低一些的,两栋22层楼房,矮子里面拔将军,楼宇间空隙大。主干道为圆形,中间除了四栋建筑,有喷泉、广场、儿童游乐场,路两边婀娜多姿的杨柳,枝条泛着柔嫩的鹅黄色,柳芽儿开了大半。
有一天,乔望春在八栋A单元巡查,听到402房间传来沙哑抽噎哭声,拍了几遍门无人理睬。他知道这是一个三口之家,夫妻有个调皮捣蛋的儿子,男主姓范温文尔雅,文字功底扎实,在省歌舞团做编辑,平常两个星期回来一趟,由于单位经济效益不景气,未能购买小车方便往返。家庭主妇姓杨,妩媚动人,音乐细胞爆棚,在小区附近学前班担任幼教老师,顺便照顾自己的儿子。
巨人感到哭声在厨房部位,因为当时没有储存业主手机号码,无法了解孩子哭的原因,只好坐电梯来到一层,从地面观看八栋后面情况。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5岁的男童蹲在锈迹斑斑窗罩里面,窗罩伸出楼房外墙三十多公分,四周螺丝开始松动,摇摇欲坠。乔望春终于想起小孩子的名字,连忙高喊,“范昶乐,窗罩被你摇松了,这样站在墙外边很危险,你赶快回室内把门打开,伯伯带你去找妈妈!”
儿童边哭继续摇罩柱,窗锈尘埃纷纷往下掉落,树颠几只羽毛蓬松的麻雀,啁啁啾啾凑热闹。情况万分危险,巨人赶紧用对讲机向郑大哥报告,是否求助110处置。几名保安很快抬来席梦思床垫,两堆旧棉被,铺于窗罩下方,防止小孩坠落。
通过多方查询,很快联系上范昶乐妈妈。原来学前班有个娃娃突然生病,父母亲去了外地,希望幼师多关照。杨老师接到电话,看到儿子在午睡,悄悄锁上门,以为很快会回来,没想到学生高烧进入昏迷状态,连忙送往医院。现在自己的孩子危在旦夕,她向同事作了交待,痛哭流泪往家里赶。
初生牛犊不怕虎,范昶乐哪知道自己的处境,险象环生,见不到妈妈,嚎啕大哭,终于打开逃生窗口,双手扶住罩杆,爬了出来,千钧一发。110民警未来得及赶到,门已经被其他保安破开,里面和楼下观看的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纷纷出谋献计,这里在高喊,那边拿来了充气垫,应急措施形形色色。
小孩子的体力短暂有限,探头站立一会,很快支撑不住,双手脱离,身体朝下坠落。乔望春早已作好充分准备,凭着个子高大,体魄强健优势,两手张开接住双臂。巨大的惯性还是将两人摔倒在席梦思上面,范昶乐安然无恙,四周响起经久不息掌声,男女老少啧啧称赞:
“高个子顶天立地!”
“大力士牛气冲天!”
“我们小区终于有了保护神!”
杨老师租了专车,连连催促,心急火燎往家里赶,打开副驾驶室门,亲眼见证惊心动魄一刻,喜极而泣,双膝下跪,向恩人拱手作揖。范编辑看到围观者所拍视频,风尘仆仆赶回来,千言万语谢过之后,第二天将一面锦旗送至小区保安队办公室。排须流苏穗边软软绵绵,黄色字隶书体折笔藏锋,蚕头雁尾,光芒闪耀,显得意境幽远。
平凡的岗位
伟大的担当
范昶乐全家奉上最真挚的敬意!
郑大哥双手接过锦旗,挂在另外四面旗帜旁边,一字排开,然后让座敬茶,介绍前几个月,英雄好汉抢救母女的事迹,讲得神采飞扬,仿佛又置身现场。
范编辑敛声屏气,敬佩有嘉,“乔师傅诚实守信,品德高尚,做无名英雄,真是个大好人啊!”巨人面起羞色,内心暖流涌动,“保安是服务行业,应该为业主排忧解难,尽职尽责么,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昶乐的爷爷奶奶前年双双去世,为了宝贝儿子顺利成长,范编辑同老婆商量,让年过花甲的外婆来带外孙,乃万全之策。亲妈区别于婆婆,有话直说矛盾少,家长里短不计较,待人处事无猜忌,容易相处少烦恼,家庭和睦一切好。
尽管自己田地猪牛一摊子事,吴大娘迫不得已从乡下来到城里,照料这个小祖宗。当乔望春再次巡查八栋四层,小孩子主动热情招呼,老人家得知这是外孙的再生父母,笑呵呵将贵宾请到客厅,感恩戴德,水果糖粒子堆满茶盘。两人促膝而谈,获悉年龄相差十一岁,这是个尴尬的距离,算同辈有代沟,两代人谈不上。吴大娘要外孙称呼恩人为伯伯,是机敏的诠释,了解到巨人的身世,不禁喟然长叹,愁肠百结。单身汉油炒饭,吃不香加个蛋,白天东溜溜西逛逛,晚上寂寞独守空房,活得窝囊不想上进,长此以往怎么办?
食堂只提供两顿饭,早餐自理,有一天,乔望春买了豆浆、油条、馒头,坐在小区外面花池边吃早点,忽然看见有个衣衫褴褛的中年妇女,弯腰在垃圾桶里找食物。几分钟一无所获,她踉踉跄跄朝保安走去,相距几米呆立,垂涎三尺,干瘪的嘴唇,不停搅动舌头。
目睹来者有气无力,面色蜡黄污秽,几只绿头苍蝇不弃不离。巨人知道疯子女饿急了,递过去大半个馒头,未料到她狼吞虎咽,三两下解决了。男女互行注目礼,乔望春见对方饥肠辘辘,撕断半根油条,妇人忙不迭一把抢过去,大饱口福,眯眯地笑。
跑惯的腿,吃惯的嘴,思维同于口味,有惯性有延续。从此,疯子女时常出入湖畔小区,旁观者侧目而视,这年代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何处来了个讨饭的?其他保安队员不知内情,捂着鼻子,厌恶地连连摆手,“走开走开,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人贵有自知之明,精神病患者不正常,倒也识趣,无可奈何一边溜,待到巨人值门岗,悄无声息靠过来,期待地盯紧他,带着春天雌性动物常有的眼神,“大哥哥高大帅气,菩萨心肠做善事,将来必定多子多福多寿禄。嗯嗯嗯,我肚子又饿了,来点吃的呀。”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弱者往往会博得更多世人怜悯,古往今来,衍生出无数可歌可泣动人故事。此后,男女之间有了默契,乔望春将小笼包、南瓜饼、矿泉水、鸡蛋糕之类的食品,藏于桌底下包裹里,默默无言,支助饥渴者。虽然他不富裕,周济比自己更苦的人,觉得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