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疑云重重(下)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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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过了,就是直觉,太熟悉后产生的直觉。”雪流苏耸耸肩很理直气壮的道。楚忆暮手握方向盘看着前方的路笑道,“我对尔琴也是一样,但是如今我发现庄严似乎更了解她——确切的说,是庄严似乎很了解每一个商人,而我们这里却没有人能看得透他。”
    “苏儿,我真的希望你对庄严的疑虑只是种错觉,而不是什么敏锐的直觉——他这个人真的很厉害,我们从他那儿得到的利益固然大,可是现在我才发现这个交易对我们风险也并非很低。”
    是的,庄严在传真中附带的那样一封布局周密的邮件,让他更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个人的能力与危险,所以才想通过减少一些酬劳来给自己公司上个更好的保险——却没想被这个人看了个透——而最致命的是,明明知道这件事存在着危险,可利远大于弊的事实摆在眼前,自己,凌姐,爷爷都根本无法说服自己撤销这场交易,在满腹疑云中,交易如约实行,未来真的会是那么顺利吗?
    这些疑虑滔滔不绝的从自己口里说出来,好一阵子才发现自己面对的不过是个对商场一无所知的孩子,有些无奈又疼爱的伸出一只手拍拍雪流苏的头,道,“苏儿,忘了你最讨厌商业上的事儿了,跟你说庄严这种复杂人的心思,没把你又听的头疼了吧?”
    “没有,我听得很明白。”碍着安全带固定着纤瘦的身子,雪流苏只是把头轻轻歪过来靠在楚忆暮肩头,轻声道,“楚忆暮,你别担心,我不会让庄严有伤害你的机会的。”
    听着那孩子安慰的口气,楚忆暮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的道,“傻孩子,我哪舍得让这么柔弱单纯的你来保护啊!”
    “哼,你哪是舍不得啊,听你口气分明是不相信。”在他的肩膀上,雪流苏有些不服气的声音响起——一如初识时他不服气楚忆暮说他不会疯玩时般的语调。“我知道,你是不信我有你们这样人的手段和心思——可是我如果要去揣摩庄严的想法,根本不用这些东西,我只要用心就可以了。”
    一份有关于楚忆暮身份的伪证由传真发过来。
    “楚忆暮,凌燕的一个亲戚,碍于裙带关系在凌氏公司不断升职,但实则不学无术,好酒贪色。他在公司的一些业绩也纯属凌家为避免公司其他员工说闲话儿伪造。”
    庄严满意的看了一下这份假档案,便发给了雪恩义。
    昨日,雪恩义已经通过一些途径将雪流苏的身份透露给了楚忆暮——他知道,老头子等到的绝不可能是楚忆暮与雪流苏断绝来往。既然他没有疑心雪流苏接近他的目的而自动断了来往,老头子多疑的心思自然转到了会不会楚忆暮想将计就计打探他们的机密——这种事的处理结果更为可怕:苏儿曾经的一个债主朋友家就因为这样被老头子一番折腾而弄得彻底破了产——如今老头子也必是要对付楚忆暮的。
    伪造这个身份是给楚忆暮在老头子那儿弄了个扭转老头子疑心的保险,这样一个公子哥儿,绝不可能是如此为凌氏公司着想的人,他放不开雪流苏,也只会让老头子理解为他恋上了苏儿的美色而已——这样,老头子就不会想着对付你了吧?
    楚忆暮,帮你瞒了你楚家少爷的身份,是帮你第一次,帮你伪造了这么个身份,是帮你第二次——虽然我的局中,你只是关键的一颗棋子,可是为了苏儿……我会尽力让你这枚棋子全身而退。
    “少爷,早些睡吧,你身子才好些。”听着女佣温和的开门提醒,雪流苏瞧了眼已经指向十点半的闹钟,也是觉得有些困了。
    “好,休息。”雪流苏简单收拾一下书桌上的书,正要去洗漱,却听见楼下响起了拧动门的声音。
    有他家钥匙的除了楚忆暮,便是庄严和璎珞了……雪流苏想着走出去,看见庄严竟然倚在门口,手里拿着一瓶酒,哼哼唧唧唱着歌。
    “庄严!你喝多了!”雪流苏快步下了楼,勉强要去扶住庄严在门口摇摇晃晃的身子。
    “苏儿,我心里有事儿……跟你说……”庄严带着浓烈的醉意道了句,“走……去里面说。”那个对于雪流苏来说过于沉重的身体几乎倚在了他身上,雪流苏一个支持不住便向后仰去——那后面可是他自己布置的古董碎片机关!“少爷!”女佣发现不对,想赶快冲过去——可是这么短的距离也是来不及了!
    雪流苏几乎是绝望而害怕的闭了眼睛——这么栽进去,得伤成什么样子啊?可是就在这时,忽然那双一直用力压着他的肩膀的庄严手倏的撤去,转而搂住了他的腰,一个急转已是偏离了碎片机关布局处——可身体上的压力也只轻了这么一瞬间,便又重新压回来!
    从这样惊险的一幕中完全反应过来,雪流苏才感到肩膀上传来的剧烈疼痛——庄严整个身体倚着他让他的肩膀硬生生的顶在了墙上!
    “呃……”雪流苏因为疼痛忍不住了一声,“庄严,你……放开我,好疼……”
    “少爷!”女佣忙帮着拉开庄严,两个人一起挪动搀扶着一个高大的男子,总算是把庄严弄到了客厅里的沙发上。
    “苏儿,我跟你说……”庄严不等坐在沙发上的雪流苏缓上一口气,便又一下子按住了他的肩膀,可是这一次的力道却是十分轻柔,“你说……老头子他害得我失去了本性,他杀了我!我该恨死他的,要把他弄个身败名裂,是吧?可到了当口儿,我咋有点儿不忍心呢?”
    “璎珞说,老头子是因为心里疾病才这样子没道理的害人的,你说这个女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些干什么!亏我也会听得进去!”
    “我……我突然就想到他的好了,我是为了荣华富贵才做他手下的,可是这些年他除了那些挺变态的行为外,对我……确实也不薄,要不是他,我如今就是个穷孩子!”
    “毁了我,可能并不是出于他本心的,我……我亲耳听见璎珞录下的老头子在卧室头疼发狂的声音,你听……”
    庄严费了半天劲才单手从兜里掏出手机——录音里有些毛骨悚然,混合着庄严醉醺醺的说话声显得格外诡异——“我既恨他,又有点儿想饶了他,好矛盾,好矛盾……”
    直到庄严放开了搭在他双肩的手,又整个身体倚在他那刚刚重重撞在墙上的肩膀上时,雪流苏才又痛的反应过来,蹙着眉慢慢挪开身子,让庄严平躺在沙发上。
    “张阿姨,你给他拿条被子来吧,我实在是没力气把他弄到屋里去。”雪流苏吩咐着,从庄严手里拿过手机关了那个录音。
    “哎,是,少爷。”女佣答应着,又关切的问雪流苏道,“少爷,刚才撞的重不重?哪里痛啊?你的脸色不好看,要不要把楚先生叫来,带你去看看啊?”
    “没事儿,他没伤着我。”雪流苏摇摇头,注视着已经睡去的庄严,神色中中满是复杂。
    自认为自己的演技很好吗,庄严?可惜你根本骗不了我。
    你没醉,我知道你根本就没醉。
    我亲眼看过你第一次喝酒喝醉的模样,还亲眼看过有一次你因为应酬一个酒量特别好的老总而喝醉的情景。
    你这个人很少喝醉的,可是一醉必定是烂醉如泥——第一次喝醉,根本扶不住你的我和你一起倒向家里的一个大古董花瓶——你被碎片割伤了头,我的手腕也受了伤,你还为此自责了很久。应酬那次喝醉,我和璎珞一个没看住,看着耍酒疯的你竟然往桌子角上撞,额头都险些撞破了相。
    喝醉时,你的意识里是什么都没有的——那么试问刚才在门口的玄关,你怎么可能注意到那个低矮的碎片机关,又怎么可能还那么迅速的反应过来去搂住我要往下倒的身子?还有被你压的硬生生靠在墙上那一刻——在张阿姨还没有过来拉你的时候,我感觉到在我喊疼的时候肩膀上的重量已经轻了不少了!也就是这样,张阿姨才可能那么轻松的拉开你吧?
    这么反应灵敏的你,这么还来得及为我着想的你,怎么可能是我所熟悉的你喝醉时的模样?
    太熟悉了,十五年了——认识了十五年,你的一切我都已经太熟悉了——你骗不了我。
    你在沙发上说的话,我在听,可是听的心不在焉——你一定以为我眼神那么复杂的望着你,是因为我在为你说的话震惊吧?是一时还接受不了这些“事实”的反应吧?
    其实,我只是在思考着你为什么要装作酒后吐真言的样子说这些话而已。
    你是怕如果清醒时来对我说,我再单纯也会不相信如此冷血的你会说出这些想饶恕老头子的话对不对?你是怕我怀疑你在骗我对不对?可是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你怕这些干什么?
    还弄了录音……又用酒后吐真言的样子来对我说。你是要我相信一切,而且被你的行为和思想所触动对不对?
    原来从一开始你就在布一个局,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掉进了了你真真假假的谎言里,虽然此刻心里还是有着一些解不开的谜团的,但我最起码清楚了你大致的赢这个局的筹码是什么——
    我的善良和不忍,以及楚忆暮对我的爱。
    楚忆暮,这下子你该信我的话了吧?有的时候最熟悉的人,是可以胜过一个对对手一无所知却空有一堆心思和手段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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