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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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跃只知道叶令悠突然就走了,他甚至不知道她最后到底去了哪里。他想她终是不能接受他给予的爱,他只能默默给予那个小女人他真心的祝福。
受邀来到澳大利亚访问已经半年了,再有两周就要回去,布里斯班的朋友邀他过来玩,他欣然应允。到了以后朋友的老婆就一直热情地絮叨着,不停劝解他早点开始新的生活。听得他脸上的笑都僵住,才逮到机会跟朋友溜出来去超市采买。
超市很远,开车要十几分钟的车程。两人买好东西开车返回的路上,他看见前面不远处一个瘦弱的身影背了大大的背包,怀里似乎还抱了满怀的东西,他觉得心头一跳,这个背影是如此肖似那个让他牵肠挂肚欲罢不能的背影,除了头上那细碎的短发。
他喊住朋友,靠边停下车,探出头试探着喊了声,“小叶?!”那背影竟连头也没回自顾吃力地向前走。
朋友启动车子,在滑过那背影的瞬间,他回头看见了那个被他深深埋在心里的面庞,他打开车门,朋友吓得紧急刹住车子。他有些失控地下了车,接过叶令悠怀里的纸袋,叫了声,“叶令悠,果真是你。”他甚至能感到自己声音的颤抖。
叶令悠停下来,愣了一下,才笑了。
他看着她的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皮肤黑了些,以往眼眸里流转的熠熠神采淡了些,有丝不留意便会忽略的哀伤,细碎的短发越发显得整个人单纯弱小。他上前解下她背上包,说,“上车吧,你去哪里,我们送你。”说着指着朋友说,“这是我朋友,我在他家做客,”又指指叶令悠,“这是叶令悠,”犹豫了一下才说,“也是我朋友。”
朋友狐疑地看着他俩,他这才发现到现在为止,叶令悠一直都或浓或淡的笑着点头,却没说一句话,“小叶?你去哪?怎么一个人走这么远,也没。。。。。。”
他被叶令悠掏出来的小卡片震惊了,上面写着,“我听不见声音,我要去×××,谢谢!”他抢过叶令悠手里的小名片夹,上面一张张的卡片上面都写着类似的话,他觉得心里痛地像刀绞一样。
他把叶令悠送到家后,跟朋友交待了一下,留在她家里,他发现她家里简单却很舒适,沙发旁边还竖了一个写字板,上面留着的字大约是她出门前留下的“我和Paul去超市了,不用等我”。
她看到他的打量,笑了,擦掉写字板上的字,写道,“我很好,别担心!这里有人照顾我,是个四川的阿姨,很热心。”歪头想了想又说,“今天事出突然,Paul临时有事被叫走了,没想到打不到车”写着又看着他担忧的目光笑了下,“平时买东西阿姨也会帮我”。
他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痛,擦净写字板,接过笔想写什么,却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看着叶令悠疑惑的目光,心下酸涩,终于放下笔,把她揽到怀里,眼睛湿湿的。
叶令悠轻轻拍拍他的后背,过了一会儿轻轻推开他,写道,“你怎么在这儿?最近还好吧。”
他笑笑,揉了揉她的短发,“访问学者,来朋友这里玩两周后回国”,他的字很大,很快就写满了,他飞快地擦干净,又写“我很想你,我可以留下照顾你吗?”写完他深情地望着她。
她目光躲闪了一下,缓缓擦掉写字板上的字,“谢谢,我一个人很好。”
他还是留下了,他不放心她一个人,虽然看到她熟练地掏出各式的卡片与快递、外卖、四川的阿姨交流,她甚至可以在网上约来银行的职员帮她做一些交易。他惊讶地看着她把包裹交给快递员,同时递过去一张写了两个不同地址的纸,快递员轻车熟路地接过地址和钱。
从四川阿姨那里他了解到她在这里已经住了一年,她似乎生活无虞,只是每天上上网,在网上买买东西,煮煮咖啡,炒炒股票,兴致来了也会自己做做饭,出门散散步。她每隔段时间还会往国内寄东西,却每次都要麻烦快递员先把东西寄到一个别的城市之后再寄到国内。她每天只白天过来帮她收拾收拾,做做饭,很轻松,没事她就会让她早早回去。
他暗暗下了决心要留下来照顾她,他没敢告诉叶令悠,他怕吓跑她,他怕她会因此又需要去适应新的陌生的环境,于是他待了两天就走了,他没有回国,他联系布里斯班的医学院,总算被他找到一个机会,报酬却少的可怜,还不如一个实验室帮工的全日制的本科生,不过只要能留在这里,他就很满意了。
他很快联系了医院,正式提出辞职,又飞回去处理了一些遗留问题,他疲惫地再回到叶令悠那里时,她的眼睛都快掉了出来。
他笑着告诉她,他现在是真的穷困潦倒了,微薄的薪水都养不活自己,更不要提租房子了,他只能赖在她这里寻求她的照顾了。
他看着叶令悠红了眼睛,并没有赶他出门,那晚他睡了一个安稳香甜的觉。
后来他辞退了四川阿姨,叶令悠买了辆车借给他作为代步工具,他觉得生活开始有了新的希望,他想也许还要很久他才能走到叶令悠的心里,但起码他能陪在她身边,他希望早晚能有一天,叶令悠能真正的接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