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第五章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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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二人出了雾山后,过路时碰巧遇见一位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少年从他们旁边跑过。
“这孩子…”
阴晴道:“我们跟过去看看吧。”
他们紧随那个少年,一下追到了青山,石阶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鲜草,周围都是花草树木,少年爬到半山腰时转了方向。
青山顶处是一座寺庙,常是农民祭拜神明用的,而他走的那条小路,难不成是去踏青的?
他站在一块墓碑前,用手擦拭上面的灰尘,然后跪了下来。
上面的“林研之墓”四个字清清楚楚,他注视了许久,泪不自觉地划落下来。
“研哥,我好想你啊!”
林研死的那天,他不敢想这一切就都结束了,明明他以为和他在一起的时光会很漫长。
“你说,你要是还在该多好!”
少年泪流满面地跪在地上哭了好久,即便是璀璨星河,繁星春水都不及一个他而已。
没到半天,他们走到他的边上,阴晴安抚着他:“孩子,生死分离必不可免,你这样他会很心疼你的。”
“我知道,可我就是放不下他。”
哪怕可以用他的寿命去兑换他的生命,他都愿意,可这根本不可能。
明霜蹲下来抚摸他的头,问道:“你可以把你们的故事告诉给我们听吗?”
少年抹了一把泪,半响后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们随着他的脚步,走下了山。
穿过嘈杂的人群,跟着他走到了一座房屋,他打开房门,里面很是干净利落,大概是少年打扫过吧,院子很大,绿植很多。
明霜问他:“这是你家吗?”
“不是,这是他的。”
那想必这孩子最初没有家,是林研把他带回去并且照顾他的,如果是这样那他也是个可怜人。
三人进入屋里找个凳子坐了下来,
阴晴对少年说:“你叫什么名字?”
“闻林。”
“现在方便和我们说了吗?”
他把衣服里的白布拿出来攥在手里,垂头丧气着。
“这是他送给你的吗?”
“是的。”
那块布虽普通,可怎么看都有一种独特的情感在里面。
“我小时候父母都生病离世,为了生存我每天都在外面讨要食物,直到有一天…
一个好心的大哥哥递给我一块热乎的烧饼,笑眯眯地对我说,“吃吧。”
由于饥饿,我二话没说就接过饼子大口啃食着。
填饱肚子后,我感恩地向那位哥哥合拢手掌:“感谢哥哥的施舍。”
他轻抚我的脸,眼睛里充满了关怀:“你没有家吗?”
我失落道:“我之前有家,父母死了后就没有了。”
他说,“那你和我住一起可好?”
我纯真的眼眨巴两下,不可置信地问道:“真的吗?”
他道:“当然啦!”
我激动到心在起舞,就如做梦一样,我又有家了。
他把我带回家中后,悲观地对我说:“因为我的父母也不在了,所以很同情你我的命运都一样悲惨。”
我问,“哥哥的父母为什么不在了?”
他只说了句,“他们…”我认真的听着,可他却没说下去。
他与我处半天还不知道我的名字,于是便问我名字叫什么,我回他:“闻林,哥哥叫我阿林就好。”
从这天起,我们之间的关系发展的愈来愈发亲近了。
白天,他出去给别人打杂挣钱,我一个人在屋里屋外玩耍,晚上等他回来做饭。
夜深人静时,他躺在我身侧,短促咳嗽了几声,我以为他是感冒了,就把被子多移给他盖。
他知道我这是在关心他,又把被子给移了回去说,“不要紧的,谢谢阿林。”
单纯的我只知道那时他待我同亲弟弟一样照顾。
有时,他也会休息一天陪我玩闹,带我去转转看看。
嵋山的南河边长有一棵樱花树,一但风吹花瓣就会飘落下来,场面梦幻无比。
我观着樱花和美景,灿烂的笑容绽放开来,树下相依相伴的我们在这里留下了难忘的时光。
他又望一眼我的笑容,捡起掉在草坪上的樱花,掖在我的发丝上,我也照做的将花掺在他的发间。
他笑着问,“阿林,你开心吗?”
我回他,“开心。”
他用手轻轻搂住我,眸色温情地说“开心就好。”
这一分一秒,就像岁月里无数个静好的日月。
后来,我长大了不少,这天我在他出去时,到山上采了不少野花,准备等他回家后送他。
可刚到家门口,就看见他伤痕累累地回来,手臂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额头上还有血流。
我被震惊到丢下野花,腿脚颤抖地去扶他,还来不及去问事由,眼眶就被浸湿了。
我担心问道:“研哥,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仍旧对我亲密的笑,这一笑反而让我更伤心了。
我扶他到凳子上,又赶紧打了些水,用布清洗他头上的血液,木盆里的血水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禁不住泪流以及胡思乱想。
他又笑,“小伤,无碍的。”
我实在忍不住了,抱着他,害怕他会出事。
他拍了拍我的后背说:“你不要害怕,没有事的。”
处理完伤口后,他和我坐在木榻上,“所以,你为什么会被打?”
他瞧着自己青紫的胳膊,坦白道:“人怎么可能会有事事顺利的时候啊,办事时遇到嚣张跋扈的人肯定逃不过厄运。”
我恼火道:“谁打你,我一定会让他好看的。”
他平静道:“阿林,你莫要冲动,就当是孽障过去了,这件事就算了。”
我越想越气,最终还是平息怒火,听他的话,只是我多少心疼哥哥身上的伤,被人毒打还忍气吞声。
后来他黯然神伤地望着我,唉声叹气地对我说,他很惭愧没早些告诉我一件事。
他九岁那年,父母有天出去干活儿就没在回来,他为了找他们,跑出了家门四处搜寻着,直到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出现。
她左右打量着他,降下了一道法阵,他能感觉到的是打在身上的疼痛,那个女子说,你中此咒一生一世便不能再爱上任何人。
他解开了衣裳,印在心脏位置上的红色花印十分夺目,我几乎都傻眼了。
他说,“我觉得,能来到世间感受过人间烟火,这一生也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