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青龙卧墨池(1)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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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记
    即使所有的情爱,注定都是尘烟,我仍然要爱,爱到我亦化作尘烟。
    王灵熄了睡房的灯,近日她害怕睡觉,她不是睡不着,她已经累到极点,几乎一躺下就堕入梦乡,她怕的是那些噩梦。
    “醒醒,醒醒,王灵,喝口水。”
    整头整脑都是冷汗,原来是个梦,但愿永远不要醒,可墙上冰冷的遗像刺破她的幻想。
    找到卢陵的时候他已支离破碎,不成人形,可是扛回家还没咽气,大小伤口一齐慢慢地流血,张煦不愧为好友,第一个扑上去哭,待王灵赶来他已断了气,眼睛却怎么也不肯闭上。
    这件事成为王灵平生至伤心的一件事,平日镇定冷静的她哭得面目模糊,险些垮下来。她觉得整个世界沉沦,天地黑暗浑沌,再也无立足之处,卢陵怎么可以死,一把火之后,从此在世界上消失,再也见不到他。
    这个时候,幸亏有张煦拉她一把,是他鼓励她抬起头来,一句话点醒了她:“卢陵看到你这个样子,何等痛心。”
    王灵知道这是事实,却仍然整夜喝红酒,听比莉荷莉戴唱怨曲,以及翻阅卢陵的相册,张煦又劝她:“生命本如此,小孩变大人,大人变老人,循环不息,是谓人生。”
    王灵依旧不语,张煦便时常把她带出去散心:“咱们出来混的,都不是善男信女,大家都是真刀真枪闯江湖的,非杀出一条血路无以立足!你已经活下来了,而且活得很好,没有他,你要活得更好!”
    王灵看清楚了形势,如今,世上只剩她一人,她要活下去,能依赖的,唯有张煦而已。
    第二日,王灵开车去侦探社上班,停车时,误撞一辆吉甫车后部,碰烂了人家车尾灯。本可以一走了之,但,王灵不是那样的人,她留下电话号码及姓名,才把车子停妥。
    中午下班出来,前面那辆车子已经驶走。王灵把车子驶回家,半路,电话响:“王灵?”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我是。”
    “真是你碰烂我的车尾灯。”语气不知多高兴。
    王灵想,咦,莫非这人有毛病。
    “王灵,我是法医第九研究所的方明,记得吗?”
    “方明!”
    “可不就是我。”方明笑。
    王灵问:“方明,这一刻你在哪里?”
    “在研究所。”
    “我马上来,请等我二十分钟。”
    方明也很兴奋,“王灵,真没想到——”
    “是,待会见。”
    三个单位,偏偏同一个部门,三千个同事,八百个车位,她的车却会与他的车接吻,她又愿意负责,留下电话,于是,老友重逢了。机会率可说只得四万分之一,洋人口中的机会率即是华人的所谓缘分。
    王灵立刻把车子掉头驶往研究室。不知为什么,她十分留恋那个有一千年历史的女子,并且,从古墓壁画上他们共同探索出的她的爱恨情仇。
    王灵一见方明,哈哈大笑,由衷高兴,握紧他双手。
    那高大英俊的男生激动得一直叫她名字:“王灵王灵。”
    “你怎么没告诉我你在这工作?”
    “你没问,我也没提。”
    “真是,我们当时都说些什么?”
    “千年女尸,古墓魅影,生前记忆再现仪。”
    “那也不错,可以写本恐怖小说了。”
    两个年轻人笑得弯腰。
    吃饭的时候到了,咖啡座阳光璀璨,王灵觉得活着还是好的,她望着窗外行人,懒洋洋地切着牛肉,电话忽然响起,她用布巾擦擦嘴:“您好。”
    “您好王小姐,我是陈王张律师楼。”
    “有关卢陵的遗嘱?”王灵呆住,“关我什么事?”
    “卢陵先生把西郊祖宅赠予你,包括其中的一棵牡丹,请到我处办手续,拿钥匙。”
    “是不是错误?”王灵不相信双耳。
    “哎你到哪去?”方明叫住她,“不看卢陵的死亡记忆了吗?”
    王灵已经披上衣服,走到门口:“你先看吧,我去趟律师楼。”
    方明叹口气,把卢陵的脑组织放进生前记忆再生仪。
    卢陵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好不容易伸出手,却看不清有几根指头,他好像在一个长方形的箱子里,这个箱子会动,正颠簸着向上运动,似乎正开往山上。
    接着车后备箱打开,手电刺痛他双眼,两只铁钳似的手把他拎出来。
    这下喊破嗓子也没人听见了,卢陵看见光秃秃的悬崖,脚下有云海缭绕,他的脚不禁有些抖,恐高可不是能控制的,好在左右都有人搀扶着。
    月光背后是张煦公子威严端正的脸,他的表情高贵而矜持,冷冷的叫人无法捉摸。他依然穿一身名贵的黑色西装,看起来十分有祖父遗风,张老先生从前是带兵操生杀大权的将军,雄霸一方,抽身得早,携同财产落籍美国,他们一家似乎对黑色有莫大的好感,也正配合他们家人的性格:冷漠、高贵、遥远。
    张公子异常冷酷地笑笑:“没想到车子都撞不死你,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东宫苍龙星座图的下落,我或可饶你一命!”
    卢陵高昂起头,双腿却是一软,竟向张公子跪了下去!他扭头瞪后面踢他的人,那人拿着砂纸过来,狠狠刮他的脸,刮一下吼一声:“说不说?!”
    卢陵一张脸顿时鲜血淋漓,可他硬是咬紧牙关,不哼一声。
    那人放弃了砂纸,又端来一盆酸臭的呕吐物,捏着他的嘴巴,强灌下去。
    卢陵边吃边呕,后来也分不清哪是他的呕吐物,哪是别人的了,接着他又被迫吃下老鼠粪便、洗碗水……
    他不断企求老天爷快点让他死掉,但是他偏偏人贱命大,怎也死不了,原来死是这么难的事,他暗自苦笑,一伙人又拥上来,拳脚雨点般落下,不一会儿他已遍体鳞伤。
    张大公子悠哉游哉地在一边抽着烟,时不时飘来幸灾乐祸的一眼。
    那伙人打起了性,有个人上来用手扼住卢陵的喉咙,其他人则使用各式各样的棍子殴打他的脚底。卢陵感觉呼吸困难,快窒息死了,偏偏这时那人又松开他的喉咙,改为拿起一根棍子,强行插入他嘴中,直捅进他的喉咙。
    不知是说不出来,还是不肯说,反正他一直没说话。
    张公子抽完一支烟,把烟头随意扔在地上,转身变戏法似地变出一根电棒,慢慢走过来,神色冷厉:“你说还是不说?!”
    卢陵倔强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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