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优雅地坐在黑色真皮的旋转大椅上，Dunhill的烟气缓缓地从他修长的指缝之间倾泻而出，洛泽冰冷的黑瞳中闪过一丝难以辨认的光彩，轻嘲似地扯动嘴角朝我一点头，目光触及的范围居然是他怀里。
    我一怔，顿时就感到说手无策起来。
    “没听到我说的话么？过来。”不耐烦地看我一眼，低沉的语气越发沉了下去，明显的怒意之中无端地生出一丝邪魅，听上去就像是刻意覆在耳郭的低喃，挑逗又危险。
    我抿紧嘴唇不说话，心里生出一丝紧张，更多的是无措，只能低着头依言朝他挪动着脚步。
    “很怕看我吗？为什么不抬头？”下颚被人猛地抓起来，视线一阵晃动，最后凝在眼前的是一潭宛如深渊一样的黑水，就像是万年冰山融下来的雪水，只是看着就让人有种被冻伤的错觉。
    心底猛地打了个寒战，因为我清楚地看见这双瞳仁中散发出来犹如野兽一样嗜血的冷酷和岩浆一样喷发的怒意。
    “很心虚么？还是很得意？”轻声嗤笑着，洛泽无比轻蔑地从上方睥睨着我满眼的恐慌，黑瞳之中火焰一样的灼热烧得更加旺盛，配上他冷凝如暗夜的外表，给人一种矛盾的致命吸引。
    心虚？
    得意？
    什么意思？
    他忽然将我的下颚提得更高更贴近他的脸，一边用那双犀利得仿佛能够看穿人心的瞳仁狠狠地看进我的眼睛，不知道在找寻什么。
    蓦地，他的眼神一怔，随即转为一种残忍的狂喜，淡色的薄唇轻轻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更像是在嘲笑我眼内的惊疑不定。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对么，戚宵？你到底明不明白现在的你站在哪个立场上？嗯？”捏住下颚的手指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颚骨捏碎似地猛地发力，像是很欣赏我吃痛的表情，洛泽脸上的笑弧毫不遮掩地扩大，漆黑的瞳仁死死看进我的眼睛，冷悦如金属般轻声附在我耳边吹着气：“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我浑身一颤，一双眼睛竟然直直地看着他越逼越近的眼，一时间连反抗都成了多余。
    “我想我还是太仁慈了一点，仁慈到连一条狗都训练不好还要让我这个主人看他的脸色。”
    黑瞳朝我这边刺过来，似乎对我冷颤的状态了然于心。
    “怎么在抖呢？觉得我说错话了么？还是觉得这些话伤了你？”猛地将我的下颚甩到一边，洛泽看看自己的长指，就像是见到了什么脏东西似地颦起了眉头，然后忽然大步走回自己的座椅，像个王者似地翘起修长的腿，“你不要忘了，现在你什么资格都没有，什么权利都是空壳。你的一举一动就算是说话或是微笑都全部由我掌握。你的快乐你的愤怒，你的高傲你的低贱，你的一切包括你的爱你的恨从现在起必须完完全全由我赐予由我掌握，否则就不行！不要忘了，是你亲手签下那份合约的，我要你做的事哪怕是伤天害理你也根本就没有权利拒绝！“
    明明是坐在比我还矮的地方，然而他敛起指尖打量我的目光就仿佛是从高不可攀的悬崖上俯视我一样压迫而侵略，让我猛然间升起一种被人困在铁笼中挣脱不出的错觉。
    心底的冷意一分一分攀爬上来，说不出的苦涩就像倾倒进心底的黑醋一样酸涩嗜心。
    明明站在日光强烈而明亮的33曾大厦顶端，明明四面都是透亮的落地玻璃，明明室内早就被适度的暖气包裹氤氲，然而我却觉得自己仿佛站在布满寒冰的云端，赤身裸体任人作践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