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为衣裳初为伊 第七章 夜来无声把花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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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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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拉着肖芷水的手一路狂奔明心阁下的暗室。一幕触目惊心的场面令肖芷水愣在原处。
只见石瑱宇一鞭挥在那早已皮开肉绽的少年身上,下手极其狠辣,丝毫没有顾念那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住手!”肖芷水大步跑到石瑱宇身边,“你在做什么?!”语气中满含着愤怒。
石瑱宇一惊,放下手中的鞭,“谁准你下来的?”语气极其冷淡。
肖芷水瞪了他一眼,随即跑向少年身边,轻柔地将他背起。
“你……”石瑱宇有些不知所措。
“我要把他带走。”
“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不管!你……太让我失望了。”说完,背着少年出了暗室。
肖芷水将少年背回了自己房中,这房间是几日前石瑱宇特意让石罗雀安排的,本来房中满是清香,瞬间便被血腥味所覆盖。
“汐儿姐姐,他好可怜,你救救他吧!”小虎喉咙里带着哭腔。
“小虎,你先出去看着,我没叫你你不许进来,也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小虎关上房门后,肖芷水将手掌贴在少年的手心,耐心地为他疗伤。少年眉头紧锁,喉咙间发出痛苦的闷哼。
肖芷水另一只手轻抚着他的额头,动作柔缓,少年似是极其享受,便不再呻吟。
渐渐的少年恢复了正常的气息,脉络舒畅。肖芷水轻柔地放下他的手,擦拭了他额头的汗。
“小虎,快进来吧!”
小虎跌跌撞撞地进了房中,见到床上的少年熟熟地睡着,才舒了一口长气。
“小虎,你认识他吗?”
“我……我不认识。”
“那你怎么好像很担心他?”
“我……那汐儿姐姐为什么要救他?难道汐儿姐姐也认识他?”
“我……我只是有些不忍。”
“汐儿姐姐刚才在房里做什么?”
“我……我给他把了脉。。。。。。我对医术,略知一二。”肖芷水看向床上的少年,“小虎可有伤药,等下你给他涂在伤口上。”
“哦。”小虎对她的话没有任何疑问,立马出了房门。
夜已深,肖芷水倚在廊桥的栅栏边,有些困意。过了一会儿,感觉身后有一股熟悉却又冰冷的气息向她靠近,猛地一回头,便见到那张谪仙般的脸,眼中似是有些红丝,看不真切。
两人一直沉默着,仿佛一切都无法打破这样的寂静。
“你……”石瑱宇顿了一下,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情绪。没过多久他开口道:“你打算把他怎样?”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
“……罢了,等他伤好之后,就把他放出府去吧。”
“你……为何要……”
“是我的错,我不该……可是你……”石瑱宇看向肖芷水的眼神有些迷离,让人心生怜惜。
肖芷水伸出手去,有些想要安抚他的意思,可手在半空中停了下来,慢慢地撤去,却被石瑱宇一把抓住。她吃惊地看着紧握着自己的手。他的手修长又好看,就这样将自己握得死死的,好像永远都不愿再放开。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被他拥入怀中,脸紧贴着他的胸膛,是多么宽实而又令人安心。侧耳间能听到他异常激烈的心跳声,随即她的脸瞬间红透,一直蔓延到耳根。如果能这样,一辈子在他的怀里停留那该多好。
“一会儿你去我房里……”
肖芷水猛地推开他,“我…。。不方便……别人会说闲话的……”
石瑱宇轻笑一声,“我只是,有一件东西要送给你,你慌什么?”
肖芷水的脸有一点点慢慢泛红,“不,还是不了,无功不受禄……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
“不,你不是。你不叫若汐,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谁,亦有何重要?我便是我。”肖芷水故作镇定道。
“你便是你……但我有个疑惑。”
“什么?”
“为什么在绿园你的伤会不治而愈?”
“这……”以前在绿园的时候,石璘玉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可她不愿作答,他也就没再问起过,更是吩咐那些知道这件事的人不许再提起,还好知道这些事的人不多,胡八刀也是只字未提,连大臣汗甘古拉都不清楚。大部分的人都以为是胡八刀的妙手回春之法救了她,毕竟胡八刀与天皇朝的竹星之、蓬莱的冷霜傲、平川的郝三郎齐名,四人都是世上屈指可数的神医。至于石瑱宇是怎么知道这事的,便不得而知了。
“少爷真是说笑了,我既是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会不治便愈了呢?当然是胡……”
“好了。”石瑱宇打断了她的话,似是被那句“少爷”气着了,“我不问了,不过……你的床被那小孩占了,今晚你睡哪儿?”他有意地问道。
小孩——差点就忘了石瑱宇刚才的恶行,本已平静的心却又翻起了大浪,“我睡哪儿,你管不着,夜深了,少爷还是休息去吧!”
石瑱宇冷哼一声,看也没看她一眼,便转身走了。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味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些离去为好。
三日后的一个傍晚,在白凤楼。
“小二,来两壶二锅头。”一个满头乱发、衣衫褴褛的人进了白凤楼。
“唉,来啦。”小二桂三笑脸盈盈地出来接客,可当他看清来人的模样时,就转为轻蔑的口气说:“唉,唉,唉,你有钱吗?”
“钱?老子有的是!”说完,从胸前掏出一袋沉沉的珠宝,扔在了桌上。
桂三一见,立马换了态度,“是,是,是,小的这就给您拿去。”
旁桌四人衣着华丽,一书生模样的人喝了一口碧螺春,开口说道:
“你们知道吗?就在昨天夜里,石璘玉被杀了。”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地叫起来。
“非也非也。”一穿着大方的人突然从他们身后冒出来。
“原来是冷面公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闲来没事,出来喝喝茶,不小心听见你们的谈话。”冷面公子一笑。
“您刚才说非也,不知是……”
“他没死,只不过是失踪罢了。不过受了那么重的伤,估计也活不了了。”
“失踪了?您知道他现在在那里吗?”
“我一介平民,哪里知道那么多?”
“冷面公子谦虚了,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您冷面公子可是千事通万事晓,如若连您冷面公子都不知道,那谁还知道?”
冷面公子欲言又止,随后朝着茅言武的方向看过来。勾起嘴唇一笑,又说道:
“其实,有人亲眼看见他掉入了黑山岭。”
“啊?怎么掉入那么险恶的境地,肯定活不了命了!”
“那可说不定。”
“石璘玉的身手好得很,怎么会被人逼到如此陷阱呢?”
“是被人下了药。”冷面公子又一次看向茅言武。
茅言武不满地望着他,好像在说,不许看,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是谁啊?”
“石瑱宇。”
“你是说君宇公子?怎么可能,他可是石璘玉的大哥啊!”
“难道诸位忘了吗?石璘玉是石广德的义子亦是大召未来的国主,与石瑱宇并非亲兄弟。石瑱宇向来孤傲,凭着自己有那么一点才情,在江湖上美名广播。可是,诸位想过没有,石广德只有一妻,乃是大召的大公主,但石瑱宇并非其所出,想来也是一个私生子,大家难道没有兴趣知道,他的生母是谁吗?”
“是谁?”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他乃前尤啻国紫函公主之子。”冷面公子平静地回答道。
众人乱作一哄,有惊叹的,有质疑的,有无谓的,有幸灾乐祸的。
桂三笑盈盈地走向茅言武,“客官,您慢用。”
茅言武拿起酒瓶豪饮,不一会儿,两壶二锅头全下了肚,“太不痛快了,今天真晦气!”他愤愤地出了白凤楼。
天微黑,肖芷水坐在晚月湖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若汐,怎么在这儿呢?”
感觉有一个绿影往身边靠了靠,肖芷水抬眼看去,入眼的便是一脸笑容的石罗雀,只觉得那笑容有些别扭。
肖芷水随便地应了一声“嗯”,石罗雀眼底闪过一丝惘然,又笑地说道:
“若汐,你不能怪我哥,他也是为了你……”
“为什么?”
“前些天的那人,身份可疑,又道出了你中了七日散,我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听那人描绘起来似是有些可怕。哥哥也不曾听过那种毒,好说好劝地问那个孩子,那孩子就是不肯说,还恶言说……哥哥一急,变动起了手。我从没看见过他如此冲动……自从那以后,他就日日神情恍惚,他知道你仍在生气,便强忍着不来见你,免得又惹你生气。你……不要在怪他了,好吗?”
“这……我没有……怪过他。”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