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他对王爷都干了什么?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68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有吃的吗?饿了。”
“王爷又没好好吃饭?”
“你这话说的,何时见过我进宫能吃顿好的?”
京城斐说话的时候,在将军府的后厨翻翻找找,还有剩下的鸽子汤,他也不挑,连忙招呼贺胥白给他热一热。
“不若出去吃?”
“今日进展如何?”
林庭商醒过一次,不过身体仿佛被抽干了精气,虚得要命,梓棠又是针灸又是熏蒸,为他排除毒血后小丫头累的趴在榻上就睡了,晚饭都没顾得上吃。
京城斐看着那半锅鸽子汤,算上小丫头…应该是够的,拍拍贺胥白让他端出去,再差人端了一盘子小菜,一盘子大白馒头,送去卧房。
梓棠是被满桌子香气勾醒的,小丫头揉着眼睛窜起来,顿时精神抖擞,一头扑在了饭桌上,抓起馒头开吃,京城斐笑眯眯去给她盛鸽子汤。
“瞧这丫头多亲人啊,肉乎乎的小脸儿…慢点吃,不着急,没人跟你抢,小白你也是,给人立了大功的小丫头饿成什么样儿了。”
贺胥白难得见他这么个什么玩意儿,倒也新奇,多看了梓棠两眼,回过神来连忙给京城斐盛汤夹菜,“别顾她了,你也好好吃饭。”
梓棠冷不丁打了个嗝,京城斐笑意不减,面条斯理喝汤吃菜,她总算反应过来失礼了,窘迫地擦了擦嘴巴,低着头小脸羞红,“我…我,我失礼了…”
“小孩子没那么多拘束,再者说你救了林庭商,这可是大功一件,还没给赏赐呢。”
梓棠眼神亮亮,咧着嘴笑,对这漂亮大哥哥心生许多好感,“真的吗!我什么都可以要吗!”
京城斐有一瞬间沉默,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在玉京城中,他从来不信什么巧合一说,早年间他又与齐云山百草谷有过渊源,百草谷亲传弟子,小医仙梓棠此刻出现在这里,多半是…
“我要找一个人,师父和臭老头说他位高权重,我很难见到他,大哥哥,你看起来比这凶巴巴的家伙要厉害很多,你能带我去找他吗?我不要赏赐,我只要这个。”
贺胥白听到凶巴巴的家伙,都要气笑了。
京城斐舒了口气。
“大哥哥,你看起来也不太好的样子,要我给你瞧瞧吗?”
京城斐立刻挺直腰背,斩钉截铁拒绝了她的好意,“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小医仙,你告诉我,等事了后我带你去找那个人,如何?”
“你都没问我要找谁。”
“什么人能大过皇帝?我若想连皇帝都能找来,还有谁是我找不来的?”
梓棠想了想,也是,于是重新拿起筷子,“行,你问吧。”
“这白臂血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东西呢,是后天炼制的,炼制门道极多,有入人身体后将人烧死同归于尽的,有能将人冻成冰块的,还有钻入脑中食人脑髓,将人变成行尸走肉的,再有就是这般,能吸干人精血,变成干尸的。”
京城斐听得后背发凉,下意识就想去拉贺胥白,后者十分顺从往他身边靠近几分。
“那这种白臂血蛛,炼制时都需要什么?玉京城中可有能炼制此物的地方?林庭商伤得如何?”
“恩…具体的你得给我一只让我研究一下,不过看林大哥这副模样…他体内阴气极重,白臂血蛛应当也是在阴气重的地方炼的,至于他伤的如何…其实就算没有我,过十天半个月就会自主醒来,只不过躺了十几天的人,饿到虚脱,活动起来也不会很顺畅。”
京城斐一个劲儿后怕,“这一口本该咬在我身上的,然后钻入我的身体…”
“那不会,它若是要钻入身体,要从这里。”梓棠打断他,抬手在当阳穴上点了点,“因为这里经络最是繁多且重要,在身上咬一口,八成是控制它的主人,只想让你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没想要他的命?
“是十天…还是半个月?”
“恩…半个月吧。”
京城斐想了很多,凿石声,打铁声,那些声音萦绕在他脑子里,乱乱的,逐渐变得虚幻,或许这二者之间确有不同,但他已然记不清了。
一个念头炸响,他猛然站起身往外走,贺胥白紧紧将他拉住,嗓音带了几分迫切,“做什么去?”
京城斐晃了晃脑袋,严肃道:“只有梓棠能摸清白臂血蛛的习性,保护好她。”
“我问你去哪里。”
“恭王府。”
“不行,太危险了。”
京城斐心头有火,急切甩开他的手,丢下一句“少管我。”就跑出将军府,贺胥白被他此举气得不轻,却不忘招呼人去跟着。
他回身看向在啃鸽子肉的梓棠,王爷所言不错,梓棠是重要的,可她的行踪已经暴露,而将军府的护卫并非他心腹,这小丫头在这里才是危险。
“吃好了吗?”
梓棠嘬了两口骨髓,点头。
得送去一个安全又不惹人注目的地方,贺胥白上前就给小丫头拎起来,一声“啊”还没叫出口,梓棠就晕了过去。
贺胥白把她装进麻袋里,趁着夜黑,快马一匹,送去了贺府。
贺家也曾辉煌过,只不过传到了贺胥白父亲这一辈没落了,其父六品校尉,半生无能,几个孩子也不争气,如今是贺胥白这个私生子撑起的贺家。
贺胥白不喜欢那便宜爹,当年若不是母亲病重,他不会选择回到贺家,受尽奚落与白眼。
他从后门进府,没人发现,然后穿过后花园,去往母亲居住的佛堂,此处最是安全,给母亲的护卫也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小佛堂内烛火明灭,檀香韵味悠长,贵妇人在菩萨前跪拜虔诚,她口中呢喃经文,手持念珠拨动清脆,贺胥白轻手轻脚带上房门,将麻袋放在一边,对着庄严肃穆的神佛行礼。
贵妇人停下动作,神情淡然,“回来做什么?”
贺胥白跪在她身侧,上了柱香,“有个小丫头希望母亲能够费心照料,这对王爷很重要。”
贵妇人挪开目光,“既是对王爷重要,自然义不容辞。”
“除了我,还有一个叫陆长风的人外,任何人都不可信,有劳母亲了。”
贺胥白再次听到了诵经呢喃,母亲一向如此,是个平淡如水的性子,到贺家之后受了欺负也能淡然处之,只不过如今他母子二人之间只剩冷淡与疏离。
“你还不走?若是向王爷坦白一切,征得原谅,便可以再待些时辰。”
母亲不止是说十年前那一箭,还有他这么多年做的很多身不由己,却伤害了京城斐的事。
贺胥白急促不安,一双眼眸不知要往哪儿看,最后定格在母亲那串被盘到发亮的佛珠上才安心,“没有…我,我还是不敢,王爷对我并没有很亲近,我还是害怕我说了他会…”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母亲,儿子先告退了。”
贺胥白匆匆行礼,逃似的离开佛堂,向恭王府而去。
他想起十四年前的那个冬日不见瑞雪,寒风凛冽刺骨,母亲就是在那个漆黑深夜病倒的,他自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家里更是拮据,为了救治母亲,他就变卖了一切,穿着单薄满是补丁的衣裳,跪在冷风呼啸的大街上,没有钱就只能用这个办法祈求医馆的大夫再去看看病重的母亲。
那小公子不顾下人阻拦,眼眸中带着好奇与悲悯,小小的身子蹲在他身侧,那张脸清秀又干净,裹着狐狸毛的披风,像个团子似的可爱。
他想去拉小公子的衣角,又卑微地低下头,问能不能借些银两给母亲治病,他什么活儿都能做。
小公子给了他钱袋子,摇摇头说不用他做活儿,只想他好好活着,他说…他希望玉京,希望天下人都能好好活着。
贺胥白鼻尖有些酸涩,这么多年…他帮着圣上都做了些什么?将心怀天下苍生,心怀黎民百姓王爷害得孱弱不堪。
他该向王爷忏悔,可他贪恋那份模棱两可的距离。
恭王府门外,京城斐独立于风口,低声咳着,他并没有进去,只是下马,看着匾额兀自发呆,贺胥白连忙将披风给人裹了上去,他的手不经意触碰到温热的脖颈,京城斐便缩了缩身子,小声嘟囔一句:好凉。
“我们回去吧。”贺胥白动作微顿,还是从后将京城斐圈进怀中抱着,搓搓他有些发凉的身体,又去握住他的手,放在掌心暖着。
“我在等你。”京城斐都没有拒绝,他咳了几声,“你知道我从未想过当皇帝。”
“嘘——小心…”
京城斐没有理会,自顾自往下说:“从前那些暗中看好我的朝臣。如今或多或少都对皇兄死心塌地了,加之我刻意回避,若想做些什么,也是无人可用,这也是我想要的局面,可是…”
“王爷想说什么?”
“我一直在等你,可你来得晚了些。”
“我安排梓棠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故而来晚了。”
“我想说,我想要的答案就在这座府邸中,但愿事态不会如我所想那般糟糕…小白,去叫门吧。”
贺胥白叫开门,却被留在了外面,他握紧腰间长刀,很显然…
孤立无援的京城斐,此刻只能依靠贺胥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