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习惯，在自己家里有什么不习惯的。”黎淮轻笑，“他们那群人都是夜猫子，打电话都没个时间点的。”
    “你要走了吗？”
    “不啊！”黎淮不明白岑云鹤为什么会这么问，快步走过去把人抱在怀里，“不走了，以后都不走了的，就算走也会……会和你……”
    “我知道了。”岑云鹤拍了拍他的后背。
    时间仿佛被无形的手悄然拉长，星辰在窗外缓缓流转，却丝毫未能驱散心头的纷扰与不宁，黎淮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每一次翻身都伴随着床单细微的摩擦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睡不着？”岑云鹤扔了一板褪黑素给他，“一粒就行。”
    “箬箬，去年……”
    “嗯，生了场病。”岑云鹤并不想隐瞒，闭着眼睛缓缓地说，“医生查不出问题，我觉得可能是大流感，最后归结为积劳成疾和上次的脑震荡，杨医生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星辰点点，在遥远的天幕上闪烁，静静地陪伴着这无眠之夜。
    “11月？”
    “差不多是那时候，新品上市前，我连着加了几天班，梁助理又不在……”他睁开眼睛，注视着这空洞而漫长的夜，“感觉那段时候很多人都病倒了，钟阿姨还在ICU里面躺了半个多月，似乎是什么感染，瘦得不成样子。”
    “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了，钟修白的父母似乎在闹离婚，也是怪可怜的。”
    黎淮嗯了一声，在黑夜里握住了岑云鹤的手，“为什么要吃褪黑素？睡不着吗。”
    “睡得不安稳吧，总是做噩梦，梦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岑云鹤翻了个身，“本来以为你回来了就会好转，没想到还是不行。”
    黎淮拆了一粒药，“自己买的？”
    “网上买的，大家都说不错。”他接过黎淮递来的药，“我以为你会不让我吃的。”
    “我去给你拿水。”
    无尽的黑暗与寂静中，吃了药的岑云鹤睡得很快，黎淮把他抱在怀里，默默等待着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希望能带走夜的阴霾，迎来新的希望与开始。
    ***
    连着几天的一如既往，最先打破平静的事岑云鹤的母亲，电话接通之后只说了短短一句话，“黎淮身上的医学奇迹，你还打算瞒着我们多久？”
    听着电话里滴滴滴的忙音，岑云鹤捏了捏眉心，“你把骨灰扔哪去了？”
    厨房里忙碌的人伸着头，“桂花树底下，他们说那东西不仅可以当肥料，还能辟邪。”
    “我爸妈要见你。”
    锅里正在煎的鱼碎了，“他们……”
    “我爸也在。”
    黎淮哦了一声，擦了擦手解下围裙，“现在过去吗？”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黎淮对于再见岑云鹤的母亲有些发怵，俩人被管家领着走到院子里的茶室，曲径通幽，微风拂过，惊扰了屋檐下挂着几串风铃。
    门扉轻启，一股淡雅的茶香扑鼻而来，混合着木质特有的沉香，瞬间将外界的纷扰隔绝于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