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丹青宝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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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就到五人成舞。
关珣看着趴在围栏上看得津津有味的小姑娘,脸上不禁露出几分欣慰的笑来。左右是给她赔不是,又叫了些女儿家爱吃的甜口和家妹爱喝的荔枝茶。
向阳看了一会儿,回头看到桌上都是好吃的,也不跟他客气了。她吃了几口,想起什么,从斜挎袋子里取了俩梨子递给他:“给!”
关珣接过,谢了一声。
向阳又把顺哥那里顺的甜枣递了过去:“给!”
关珣接过,心里却想,这都不像买的份量。该不是这姑娘太穷,在别人铺里顺的?他蹙起眉头,想着怎么委婉些说,最终耐心地说了一句:“向姑娘,做人德为先,待人诚为先。”
向阳拿筷子扎进经卷儿里,哼了一声:“官爷你做人了吗?待我如何?”
“……”关珣沉默着,想着自己失礼在先,便不回嘴。
向阳自顾自地吃了几口,喝到荔枝茶时,只觉得眼前一亮。“嗯,这个好喝!”
难得她不生气,关珣便道:“那你多喝,不够再添。”
向阳摇头:“过些天我就要走了,喝腻了不好回味。”
关珣问:“回哪儿?”
向阳挑眉看他:“自然是回家呀!”
关珣没接话,他就是想问问回哪儿,该不会又是什么南麓村吧?
两人吃好,关珣便去叫轿子,可向阳根本没站住,早就把关珣甩在了后头。关珣追上去,却见小姑娘走进了丹青宝斋。
这里卖纸、卖香、卖文房四宝,后面阁楼里还有一个行当——卖消息。
平溪早在店里等着关珣,见他来了,上来拱手:“公子,夫人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关珣扫了一眼,橱柜和摆台上都没有小姑娘的影子,掌柜的长桌边只有两个儒生,也不知道她躲哪儿去了。
平溪见他心不在焉,咳了两声:“公子,仲秋以前赶得及吗?王家姑娘也在府上。”
关珣回过神来,想不明白怎么多了个王家姑娘,只道:“父亲在京中,我就不回去了。你跟我娘说带声好,让她不必牵挂。”
平溪言是,说王家姑娘有话带给他,附耳说了几句,这便走了。
关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忽然给掌柜交了牌子和一张银票:“找一只笔洗,带河岸的,三支羊毫,两支狼毫。”回头再找一回,还是不见向阳的人影。
等掌柜的出来问他选笔洗,他便去了后院阁楼。“今日东家在,请公子入内。”
这就奇怪了。丹青宝斋的东家一般不在京中,不是去了北府,便是南下办货。听闻东家酷爱玉石器皿,除去文房四宝,进货最多的便属南玉籽料。此时是南边最佳时期,东家怎么会在,还肯见他?
关珣进去,见里头是个高个子的中年,披着狼毛卷领披风,身着宝象纹紫玉绣金圆领大衣,周身冒着一股铜臭气。
那中年和眉善目地拱手道:“关司理,久仰。”
关珣警惕起来,四下无人,却又静得可怕。“东家认识关某?”
那中年摆手让他进来,吩咐下人到外头守着。“孙某是生意人,不管朝廷事,今日也是受托与人,给你送个信。”在桌上摆着三封信,都没署名。“孙某的意思与楠公一样,仲秋之夜火势旺,难保不走水。关司理还是找人喝点小酒乐呵的好。”
关珣始终没坐下,也没碰那三封信。
那中年又道:“关司理不必警惕。孙某是青州人,与你五姑姐家里有点渊源,这三封信送到,后面还得看你。”话毕,忽然朝斜角房梁处射了两枚钢钉。
影子一晃,竟躲了过去。
关珣与那姓孙的中年相看一眼,一并纵身追了出去。关珣将那三封信收入怀中,迟一步从后门出去。
外头那影子跟中年过了几招,却能看出影子轻功了得,中年内力深厚。一个顾着躲,一个使劲打。五招过去,中年收了手,将那影子拽到身侧骂了一声:“小兔子,有几条命耶!”这回推搡一把,却看得出中年只想叫人走,并没伤人的意思。
那影子蒙着脸,喘着气,把什么塞进中年手里后,跃过竹栏如燕子掠过,纵身进了墙后园林之中。
关珣的暗器刚发出去,当当两声,又给中年抛出去的石桌台打进了一旁草坪中。他瞪了一眼:“东家这是为何?”
中年朝屋里摆手:“先进屋里再说。”
关珣与他回到屋里,下人有把门给带上。关珣拿出那三封信拆开来看,竟有一封是家书,是母亲给他写的信。信中提及家中无碍,前些日子得石家相助,一家七口已在青州。
中年喝了一杯茶,吐了口浊气坐下道:“方才来的野猫儿,你甭管,坏不了你的事。”
他这么说,关珣自然是信的,毕竟这中年的身份要是暴露,这几日也不必出城了。
一个内功深厚,从青州来的孙姓生意人可没几个,何况这中年还与自己五姑姐家中有渊源。他五姑姐嫁了青州石家,那石家与黑翎堂沾亲带故,连着一想,便可知这东家身份。他应当是九曲廊的东家——孙雍。
“既是孙老家事,关某岂敢置喙。”关珣再看下一封,是他今日要来买的消息。他蓦地抬起头来,见孙雍也正瞧着自己。
“鬼窟的人确实来了,一共十三个。你看着这封信的当下,前面就已经卖了二十三次消息。”孙雍两手相互扎进袖子里,老神在在地又接了一句:“当然,你不一样,他们买了前面一段,你却有后面一段。”
信里前面一段是刑部探子上报的原话——济丘东郊进十三人,得驿站三里东消息,与鬼窟出行人数、身形、年纪相同。渔农打扮,九男,三女,一男童。听翁得信:中郎将迟非会此毒,误了就咬着。发药王记,寻到营救魏家。哪能呗?乌老怪物。怕啥,有九鬼堵兵。
这么一看,让关珣想起那天进京的事——齐成就是从王记药铺里出来的。
至于中郎将迟非,他曾是关楠手下一员将领,而魏明安当年又极力为关楠辩护。只待东窗事发,这些都可用作人证物证,但凡推理有据,再屈打成招或强行画押,由刑部盖章上奏,下面的人根本到不了御史台前。
难怪齐贵嫔舍得这时候下手,原来是天赐良机。
信的后面一段说的是鬼窟的人四天前已经出城,进城一共十三人,出城也是十三人。
第三封信是刑部里扣下的交接信,信是魏明安给一个叫冰姐的,说陈御史的压岁钱藏在京师,附诗一首。
晨钟不醒人,杯酒见梦长。
金轮佛顶炽,九曜星不凡。
业果抱寒山,可比鸿毛量。
谁得金铜臂,百炼也成钢。
作者闲话:
我也是因为偶然发现那幅画才有了启发,但原图有别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