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卷 第十八章 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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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园里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月离叶依旧像以前一样继续对我的教育,时不时消失一阵,不知是躲到哪里去了。月听风更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一切以月离叶为中心。而我在忙碌学习中的唯一娱乐就是“照顾”巨门。
我的饮食起居几乎全部交给了巨门,可怜的家伙身兼几职,既是厨师,又是清洁工,为我洗衣打扫,还要承受我不时的言语行为上的“特殊关照”,最后还被我拉去试新制的药,其经历完全可以写一本《巨门血泪史》。
当然,我这么做自然也有我的道理。除了可以打发时间,放松心情之外,巨门脸上的表情真的是越来越生动,整个人显得有生气多了。我已经决定以后让贪狼、破军和禄存轮流留下来陪我,每人一年。这样轮完之后我也差不多可以和箬儿一起出去了。
在忙碌中,我尚且不觉得自己的心情。但,一旦夜深人静之时,我却感觉那种从未体验过的名为思念的感情将我紧紧缠绕,几乎使我透不过气来。
在刚开始的几天,我几乎夜夜失眠。旁边没有了熟悉的温度,我翻来覆去也无法静下心来入睡,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只是不知箬儿是否也同我一样。
在寒潭练功时,也无法克制地想起箬儿。我们曾在这里一起修炼,即使看不到对方,但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存在。然而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人……
竹楼里到处都有箬儿的影子,我似乎可以看见在林中舞剑的箬儿,为我梳发的箬儿,对我轻笑的箬儿……
箬儿几乎每天都要用信鸽送信回来。在信中,他详尽地描述了每天的生活,更会不厌其烦地嘱咐我要注意身体之类的。然后我也会每天写信给他。按月离叶的说法,他养的鸽子被我们折腾得瘦了不少。
我经常在空闲时对着箬儿的信,或者就这么坐着什么也不干地神游天外……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将近一个月。最后是月离叶实在看不过去,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脑袋上,冷冰冰地说:“臭小子,你还想消沉多久?是不是要外公我打醒你?又不是永远不见了,搞出这样一副鬼样子你至于吗?”
我看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月离叶,恍然觉醒。这些天我到底是怎么了?整日满腹愁情,又不是什么弃妇!我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样子!
箬儿是我的哥哥,思念亲人自然正常,可也不会到这种程度。难道是因为我现在比较小,所以对箬儿特别依恋,没了他就不行?
认真思考了一会,我也没能想出什么具体答案,干脆把这个问题直接扔到了脑后,反正也不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或者也可以说我下意识地不想深究这个问题。
我不怀好意地对月离叶笑了一下,满意的看到月离叶的神色僵住了,然后慢悠悠地开口:“对啊!外公,我实在是想哥哥了,不知外公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一解我的相思之苦呢?篁儿最近真得好辛苦啊!”越说到后来,我的神情越哀怨,语气也更加可怜。
果然,月离叶听到我近乎撒娇的话后猛地抖了抖,月离叶最看不得这种扭扭捏捏撒娇的样子了。不过,这只老狐狸立刻镇静下来,假咳了一声,一脸严肃:“想也没用,顶多让箬儿多写些信回来。不过,篁儿要想好受一点,不如帮外公做点事。人嘛,一忙起来,就不会瞎想了。篁儿,你说如何呢?”
我暗自咬牙,月离叶摆明是想让我帮他干活。月家绝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样隐居山林,不问世事。只怕月家的势力绝不比柒家少,而且月家一直处于暗中,办起事来更是方便,也不会留下什么把柄。黑暗中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不过,既然月离叶要我继承月家,接手这些事只是时间早晚问题。况且让自己忙碌一点未必不是好事。
我点点头,答应下来。然后就在每天的学习之余,在月听风的指导下学习处理家族事务。这时我才知道月离叶是多么不负责任的一个家伙。大大小小的事几乎全被他推给了月听风,自己倒是整天悠哉悠哉地过日子。
而月听风全无怨言,果真是任劳任怨忠心耿耿的最佳侍从啊!不知月离叶有没有给他多发点工资,不过整个月家都是月听风在掌控,要多少就可以拿多少,估计月离叶也不会在意。可惜以月听风的忠心程度,背叛这种事是永远不会发生的,只能说月离叶御下有方啊!相比之下,我那个爹就逊多了,被一个手下搞的那么凄惨。
我看着在一边辛勤工作的月听风,感慨万千地想。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转眼间,箬儿已经离开半年有余。今天是九月十二,可是箬儿却不在。
清晨,我睁开眼睛,看着透窗而入的阳光渐渐移动,一点点温暖着这个略显冷清的房间。一束束的阳光里飞舞的细小的尘埃,永不止息。
感觉心口有微微的疼,虽然刻意想要忘记,但心里还是思念箬儿。
我叹气,一个人始终是有些……寂寞。原以为有箬儿一直陪着我,可他毕竟只是我的哥哥,总有一天会分开。那时,我又只是一个人了,和前世一样。
也许,等我长大了,应该结个婚。前世无论是主观上还是客观上,我都不可能结婚,但这辈子还是有希望的。只是我实在是不懂什么是爱情,这种感情林越从未提过,也许秦情爱着我,但我对着她就像对着秦夜,那是我一直懂得的亲情,无法产生其它任何不同的感觉。
我一边思索一边快速穿衣洗漱,在梳发时,看着镜子前的玉簪,不禁愣住。伸手拿起玉簪,那种温润的触感却让我颤栗,不由马上把玉簪扔了回去。
玉簪还未落在桌上,便被一只修长的手接住。那只手皮肤白皙,手指修长,指甲是淡淡的粉色,修剪得很圆润,手掌上有薄薄的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
箬儿……
我抬头,便看到箬儿笑意盈盈的脸庞。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几个月来的相思愁绪便像阳光下的露珠一样消失无踪,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箬儿笑着扯下我的黑色缎带,帮我用玉簪将一头长发束起,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篁儿,我非常非常想你!今天,我怎么会让你一人呢?”然后,他把我紧紧禁锢在怀里,力气大得似乎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永不分离。
原来,相思的不止我一个。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过完生日,拜完双亲,听箬儿讲讲外面的事,不觉间就到了夜晚。明天,箬儿就要离开,继续游历和学习。
但我们俩躺在床上,只是紧紧拥住彼此,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心跳,就这样过了一夜。
清晨,离别。
以后的日子都是如此,箬儿在九月十二必定会回来和我一起共度这一天。本来我是想让贪狼、破军、巨门和禄存轮流陪我,不过考虑到做饭问题,我最后还是决定让巨门留了下来。当然,我已经不是无法自理的小孩,竹园十分安全,我的修为也不低,不需要有人时时刻刻陪着。
但为了让箬儿安心,也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寂寞。巨门除了会不时出去处理事外,都是呆在我的身边。
箬儿不在时,我依旧思念着他。但这份感觉渐渐变得像呼吸一样自然,不会像刚开始那样刺痛我的心,而只是淡淡的无法排遣的忧伤。
这就是思念……